張氏熱衷廚事,平時能接觸到隻是鄉宴,如今有這麽個機會,自然也不想錯過,便同意了。
其實別說隻是給高主廚打下手,讓她獨自做出一桌全素宴也是可以的。
張氏當場展示了自己的刀工,她用左手食指頂住刀麵,直刀切起了豆腐。
把豆腐細絲後,張氏用清水洗去邊角的斷絲,放入清水中,撥散浸泡。
高主廚和徐掌櫃湊過來一看,見盆中的豆腐細如發絲,都驚訝不已。
連高主廚都不由驚歎,“想不到顧大娘子刀功如此了得,給我打下手,確實屈才了。”
甜寶兒把小手都給拍紅了,“大嫂好棒!”
徐掌櫃知道自己之前低估張氏了,便主動道:“這次的素菜宴,是到縣城外北麓山的金禪寺。”
顧大郎不解地問,“寺院裏不是有專門做素齋的嗎?”
徐掌櫃斟酌了一下,如實道:“簡單的素齋,院裏的和尚倒能做,但這次主持要宴請一位隻食素,又極其挑剔的老友,本來寺院打算讓味香居來做,但味香居的主廚隻會做大葷的菜,這生意就落在我們酒樓頭上了,我們酒樓生意不好,你們也知道,雖然有了你們家提供的菜,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紅火起來,所以得抓住這次機會。”
張氏沉默了一下,問道:“可知那主持的老友的口味,有什麽忌口?”
徐掌櫃一聽,突然激動了起來,“主持的這位老友可不得了,聽說是齊太白老先生。”
齊太白?甜寶兒聽到這名字,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
顧大郎愣了一下,而謝氏和張氏則一臉懵逼。
徐掌櫃以為顧家幾人不知道齊太白是誰,便主動為他們解惑。
這位齊老先生原來是國子監裏的教授,隻是這文人向來喜好相互傾軋,更何況是穿了官袍子的。
他性格古怪,受不了這裏麵的彎彎道道,一氣之下便了辭官。
齊老先生的老家剛好在揚州府,金禪寺的主持聽說他回來了,便要宴請他。
聽到齊老先生原來是國子監的教授,甜寶兒眼睛都亮了,“娘,這個齊爺爺很厲害嗎?”
不等謝氏開口,徐掌櫃就說,“當然了,而且聽說齊老先生打算到城外開個私學,當個教書先生。”
謝氏和張氏麵麵相窺,都讀懂了彼此的意思。
去!這金禪寺必須得去!
徐掌櫃不知謝氏她們的心思,交代張氏,“那就這麽說定了,由你給高主廚打下手,明天一早,我會讓人去接你。”
對於徐掌櫃的安排,張氏自然不會有什麽意見。
但一出酒樓,她就對謝氏說,“三嬸,這下七郎他們讀書的事有著落了。”
謝氏倒沒有張氏那麽樂觀,搖頭一歎,“還不知道這齊老先生會不會收呢,先去置辦年貨吧。”
雖然不是第一次到鎮上來,但一直都是忙著討生活,竟是一次也沒有特意出來閑逛過。
這會為了置辦年貨到事,倒讓謝氏和張氏大開眼界。
他們一路看了過來,滿目都是各種攤位,和一些商鋪。
張氏想起顧老太的交代,“三嬸,阿奶說多給寶兒買點好吃的。”
謝氏搖了搖頭,“娘也太偏愛寶兒了,哪裏會少得了這丫頭一口吃的?”
置辦完年貨,幾人也沒多耽擱,就直接回村了。
回到村裏後,發現有些村人看他們的眼神很怪異,甚至交頭接耳,不知在說些什麽閑話。
謝氏不由蹙眉,“這些人又咋的?”
張氏說,“可能吃飽了,撐著了吧?”
這時,有交好的人家和他們打招呼,“哎,顧三嬸子,你們回來啦?”
“牛大嬸,咋的啦?”
謝氏下了騾車,和牛大嬸閑話了起來。
牛大嬸一臉八卦道:“你還不知道吧,你二叔子的小舅子住到朱家去了,說了很多你們的壞話。”
“劉鐵蛋咋和朱家人勾搭上了?”
謝氏愣住了,要知道劉鐵蛋和朱家毫無幹係,認都不認識。
“這我就不知道了,你二叔子這小舅子還說他們家以前幫過你們家很多忙,如今你們卻不肯收留他,還要休了他姐。”
謝氏幾人越聽,臉色越難看,實在是沒想到劉鐵蛋會反咬他們家一口。
撇去劉家的白眼郎行為,他們家不僅從未得過劉家任何幫助,反倒是劉家父子一直像吸血蟲一樣,吸著顧家的血。
這劉鐵蛋可真刑!甜寶兒氣到了。
張氏惱怒不已,“他怎麽可以這樣顛倒黑白?”
謝氏沉默了一下,淡聲道:“先回家再說!”
顧老頭他們早就知道這事了,都沒當回事。
按顧老太的話說,“沒啥好氣的,咱們在這村子也住了有段時間了,為人處事咋樣,朱家的人又都是咋樣的,大夥都看在眼裏,要還是相信劉鐵蛋的話,那咱們也沒啥好說的了。”
甜寶兒很讚同對顧老太的話,阿奶說得太對了,要是村民們聽風就是雨,解釋再多都沒用。
聽了顧老太一番話後,張氏這才冷靜下來,說了到金禪寺做素宴的事。
顧老太笑了,“這是好事啊,算是給咱們家積點福德。”
而顧老頭聽到寺院主持宴請的是齊老先生時,便說,“如果可以的話,讓家裏幾個小子拜入齊先生門下。”
“阿爺,你認識齊爺爺嗎?”
甜寶兒感覺顧老頭好像認識齊老先生一樣。
顧老頭愣了一下,擺手道:“哪能啊,你阿爺隻不過是個泥腿子,上哪認識這麽個大人物?”
是這樣嘛?
甜寶兒歪著小腦袋,狐疑地看著自己阿爺。
“咳咳!”
顧老頭被寶貝孫女看得有些心虛,轉移話題道:“這劉鐵蛋就先別管他,回頭我再和村長磕嘮幾句。”
暫時不能把劉鐵蛋怎樣,收拾劉氏還是可以的。
顧老太當即道:“劉翠花呢,把她給我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