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語冰搖搖頭:“她現在不打工了,去參加一個什麽第一女孩的選秀,如果選上了,就有50萬的獎金,她姐姐就可以做手術了。”
“哦,夏老師,你說的是不是那個喬心愛呀!”韓天仁問道。
“是呀是呀!你也知道呀!看來心愛的名氣是越來越大了!”夏語冰見韓天仁知道,不由為心愛驕傲起來,便跟他說起心愛的事情來,韓天仁也十分感興趣,一邊喝酒一邊聊天,兩個人如同忘年交般談起來。
想起心愛,夏語冰有些唏噓,他從沒見過第二個學生比她天分更高,能力全麵,而又勤奮的人了。長得倒不算多漂亮,打扮也總是很樸素,但天然有一種清秀可親的氣質,做店員的時候,是非常讓顧客喜歡的,有幾個男生動不動來買書,其實傻子都能看出來,他們是為了心愛來的。
夏語冰是她的高中老師,一直不知道她家裏貧困,直到他開了書店,她請求來他的店裏打工,他才知道她有多困難,她父母雙亡,隻有一個姐姐,因為家裏欠下很多債,全靠姐姐工作償還,因此她的學費、生活費都靠自己解決。
“心愛這姑娘有一點確實讓人佩服,”夏語冰一邊喝著久違的啤酒,一邊對韓天仁說,“她從小就過著很窮的日子,但一直自尊自愛,幾乎不見她開口告難,而且生活體麵,一點看不出來。她姐姐也很了不起,家裏雖然困難,但總是讓心愛去學習各種本領,因此這窮人家的孩子,不僅學習成績全優,而且體育也非常好,別看她瘦瘦小小的,遊泳得過全市大學生運動會的冠軍,大一還參加馬拉鬆比賽,得了前十,拿了一筆獎金。她還有會計證、駕照,我們店有時候要拉貨,就是她開車去拉……”
說起喬心愛來,夏語冰滔滔不絕,韓天仁也聽得興致盎然。在生活中,夏語冰並不是一個愛說話的人,因為生活壓力大,他常常唉聲歎氣,一臉苦相,因此也沒有多少人和他聊天。沒想到眼前這個又英俊又可親的韓天仁這麽喜歡和自己聊天,他不由得第一次變得健談起來。
“心愛這孩子還真能吃苦,她想每天晚上打工,又不耽誤學習,便選擇每周在書店上五天夜班,一邊工作,一邊看書,這店裏的新書都是她先看一遍,然後擺在店裏,顧客來了,她都會給推薦,自己也有很大長進,據說她上學期的論文還得了優秀,很多信息都是從新書裏來的。”夏語冰說。
“女孩子上夜班不擔心安全嗎?”韓天仁問。
“怎麽會不擔心,”夏語冰說,“心愛說她姐姐本來不讓她上夜班,但她自己非常想給家裏減輕點負擔。她姐姐沒辦法,在她18歲生日那天送給她一個手機,說是她成年了,可以去上夜班了,但是每晚都要給姐姐發短信報告行蹤,讓姐姐放心。那是個老款諾基亞的手機,才180塊錢,但是她拿著當個寶貝。有一次,她將手機放在口袋裏,被鑰匙*了屏幕,她心疼了好久。”
“哦。”韓天仁聽到這裏,似乎想起了什麽。
那個小個子女生放著鑲鑽的新手不要,卻跳著去撈巨大魚缸裏的舊手機……看起來心酸又好笑,卻原來背後還有這樣的故事。
夏語冰注意到他若有所思的表情,以為他厭煩了,忙說道:“怎麽說到這些來了,咱們換個話題吧。”
韓天仁搖搖頭,兩個人繼續談下去,直到攤主要打烊了,他們才告別,夏語冰看了看韓天仁高大挺拔的背影,還有些戀戀不舍,隻覺得現在這樣好的年輕人實在太少了。
沉睡中的心愛,並不知道有人在自己的大學附近,喝著啤酒,吃著夜宵,興致盎然地談論著自己。
她睡得那麽沉,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病床前,坐著自己喜歡的男生。
他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她早就入睡了。
病房裏隻有暗暗的小燈,隻能模模糊糊勾勒出男生頎長的身影。他久久地注視著沉睡著的女孩,他看不清她的臉龐,但似乎聽她靜靜的呼吸,看她模糊的身影,對他來說已經足夠。
良久良久,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悄無聲息地放在床頭的桌子上,然後又慢慢地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那是一個盒子。
它在黑暗中桌子上耐心地等待著,等待一隻纖細白嫩的小手將它打開。
等了一個晚上,終於,它盼到了她的手。
心愛睡眼惺忪,有些茫然地看著手中的盒子,它是深藍色的絲絨盒子,看上去十分貴重。
她慢慢將盒子打開,隻見黑色絨麵之上,躺著一個小小的橡子,心愛將橡子拿起來,才發現它是掛在細細鏈子之上的吊墜。它和真橡子一般大小,顏色也如橡子一般是深棕色的,有些像心愛眼睛的顏色,心愛打開台燈,對著光去看,隻見橡子微微透明,裏麵模模糊糊似乎還有一葉小小的草。
她拿在手中,隻覺得溫潤小巧,想了想,將一直掛在脖子上的藍色水晶瓶first解了下來,將橡子項鏈戴了上去。項鏈十分小巧,落在她美麗的鎖骨之上,長短恰到好處。
“喬小姐,項鏈真好看!”
心愛回頭看去,果然是周姐,手中還是提著那個熟悉的籃子。
一邊說著,一邊將小桌子放好,營養豐盛的早餐再次擺上桌子。
她一一掃過去,雖然每一樣都不多,但看得出來,都是花了時間精心準備的。
她微微有些異樣,她本以為楚銘默給她做早餐不過是偶爾為之,沒想到他卻還在繼續做著。
楚銘默這早餐是要一直送下去嗎?
“昨天晚上都深夜了,楚先生還是來看你,你都睡了,他待了好久才走,”周姐嘖嘖地說,“大清早地又親自送早餐來,真是不愁辛苦。”
心愛默默吃著,摸了摸脖子上的橡子,心想,果然是他來過。
這兩天都沒有見到他,但是他卻每天都來看她,答應她的事情,他還沒有做到,所以就不要見她了嗎?
雖然不見,卻總在她醒來的時候留給她禮物。
想到這裏,心愛問周姐:“你能給我帶本書來看嗎?”
“什麽書?”周姐問她,想了想又說,“你是要學習嗎?大夫說不能讓你勞神,你可要注意休息呀!”
心愛搖搖頭說:“一本童話書,不過是解解悶,不勞神。”
周姐聽了放下心來,讓她寫了書名給自己,答應她下午一定給她送過來。
等周姐走後,她將脖子上的橡子項鏈解下來,放在藍色絲絨盒裏,重新戴上first水晶瓶。然後,她走到窗台前,發現那朵白色玫瑰不見了,替代它們的是兩朵粉色的玫瑰。
兩朵花都微微開放,這一次,應該是沒有紙條了。
心愛輕輕拂過花瓣,能感覺到它們的鮮嫩,吐露的芬芳將她的手指染香。
好久以前,曉珍曾經給她念過花語。
一朵,一心一意。
兩朵,兩情相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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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之後,主任大夫帶著醫生和護士來查房,這一次,他待的時間比往常要長一些,對心愛的情況問得特別仔細。
心愛一一回答後,不由得問大夫:“大夫,我怎麽樣了?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大夫聽了,沒有像往常那樣說不行,而是溫和地對她說:“好好休息,先不要想太多,說不定很快就能出院了。”
又囑咐了她幾句,大夫便帶著大家出去了。
想到剛才大夫說的話,看來她很快就可以出院了,心愛不由得小聲歡叫一聲,從**蹦下來,歡快地在房間裏轉了兩圈,當她停下來的時候,卻不由得一愣。
隻見病房門口,一個熟悉的頎長的身影正佇立在那裏。
“楚銘默?!”心愛歡喜地向他過去,恨不得盡快把好消息告訴他,“大夫說我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楚銘默微微一笑。
剛才她在病房裏轉圈的時候,他隻覺得她無比好看,那寬大病服裏的身體,是那麽柔軟纖小,看起來完全沒有前幾天生命垂危的緊急,好似病已經完全好了。
現在,她向他跑來,他隻覺得她更加好看,尤其那雙琥珀色的瞳眸,不再像之前那樣常常黯淡著,此刻它們明亮無比,仿佛有星辰在裏麵閃爍。
他忍不住將她一把抱住,一會兒,感覺到懷裏小小的身體在掙紮,他笑了笑,將她放開。
低頭看了看她的脖子,依然還戴著first的香水瓶。
他伸手碰了一下小小的香水瓶,問她:“你不喜歡我送你的橡子嗎?”
心愛微微一笑:“喜歡。”
楚銘默皺眉道:“那為什麽不戴?”
“那是琥珀嗎?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心愛說。
楚銘默低頭看到床頭櫃上那個藍色絲絨盒子,將它打開,然後取出項鏈。
“轉過來。”他溫和地說。
心愛看了他一眼,沒有動。
“充話費送的,別在意。”楚銘默笑道,“隻是一塊琥珀,不貴重,重的是時間,這塊東西,是遠古時代就有了的,凝結著時間。”
心愛一笑:“你充了多少話費?”
見楚銘默沒有回答,她不再追問,而是聽話地轉過去,楚銘默輕輕將橡子係在她的脖子上。
他專注地看著她,隻見深棕色橡子墜在她鎖骨處微微晃動,附近的那一片肌膚細膩白皙,鎖骨線條優美纖細,說不出的動人。
在那一刻,他心裏某個地方狠狠地動了一下,讓他突然驚慌起來。
這個地方原本不屬於她,它隻屬於某一個人,永遠隻屬於某一個人,即使喬心愛也不可以動。
想到這裏,他平靜了一下,走進病房,將門關上,對心愛說:“我問過主任大夫了,他說你現在出院問題不大,但還是要注意,不過,我還是準備讓你出院,他會隨同,萬一有什麽問題,好幫助我們。”
心愛點點頭,雖然她並不知道為什麽,但是能夠出院,說明她病要好了,這樣就有機會回學院繼續參加比賽了。
楚銘默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他告訴她說:“不要想得太容易,出院前,你還要做一些準備。”
“什麽準備?”心愛問他。
楚銘默說:“你聽我的就好。”
心愛點點頭,安靜地說:“好,我聽你的。”
楚銘默看著她那沉靜而信任的樣子,不由得一動。
在那一刻,他知道他必須要做到。
想了想,他正要說什麽,卻聽得病房的門被打開,周姐走了進來,看到楚銘默,她愣了一下,忙把手中的東西遞給他說:“楚先生,喬小姐讓我給她帶本書來,我特意去書店找來的。現在書店也不好找了,竟找不到喬小姐要的,我還特意跑到東南大學那邊買來的。你們看,我先出去了。”
楚銘默接過書,看周姐走出病房,看了看手中的書,心中如遭雷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