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意的靈藥園是一個小空間,就開在金檀台內室。

她在裏麵移栽了許多外麵說不定已經絕種了的靈藥,不過靈藥難活,她移栽的這些靈藥,有的已經死了,有的還活著,不過大部分年份都不會太高,因為年份高的都死了。

林晚迫不及待地讓大號程雪意打開空間,然後隻見麵前一閃,她就已經和大號一起站在了靈藥園內。

那鋪天蓋地閃爍著各種寶光的靈藥靈草差點亮瞎她的眼睛。

林晚連忙翻了翻程雪意的記憶,發現程雪意簡直是個收藏狂魔,她這所謂的小小靈藥園,竟然種著超過一萬種靈藥!還都是罕見靈藥!

當然,好些都因為種植不當,已經被糟蹋死了。

真是暴殄天物啊!

林晚在一幕幕藥田和各式特殊的靈土之間巡邏著,看著散發出陣陣清香的靈藥流口水。

她發現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件大事,很重要很重要的大事!

她忘記了程雪意是仙界第一人,作為一個仙界第一人,她除了武力高強,怎麽可能沒有一份巨大的身家!

而且看金檀台的豪華布置就知道了,程雪意又不是什麽清正廉潔的人,她怎麽可能窮!

天啦擼,這麽些日子,她竟然放著程雪意的巨大寶庫不顧,忙著刷好感(當然,刷好感也很重要)。

林晚現在就想去清點程雪意的乾坤囊裏到底有多少好東西。

不過林晚還是記得她現在的任務的,現在是要給紀寒聲找療傷的藥嘛。

止血之類的藥林晚是不能給他送的,畢竟她專門抽紀寒聲一頓,就是為了讓他多流點血,趕緊把體內的凡血流盡,隻剩神血。

所以林晚專門找那種固本培元,活血化瘀,可以減輕痛苦,治療內傷、寒毒的藥。

找來找去找了一大包,正好靈藥園裏有煉丹房,林晚也不奔波了,就在靈藥園裏煉好了給紀寒聲的療傷藥。

煉好藥,林晚留下大號程雪意在園子裏來回巡邏,充分發揮天魔之種的聚寶盆作用,順便數錢,呸呸呸,是數寶貝。

小號小師妹林晚則帶著“從師父那裏討來的療傷藥”,去找師兄送溫暖了。

**

崇明閣

,紀寒聲躺在**,聽著角落計時的滴漏一滴一滴地打在青石台上,重複,規律,枯燥。

夜色已經深了,崇明閣裏漆黑冷寂,像個經久無人的鬼閣。

身上的傷口已經被粗糙地包紮過了,然而程雪意的鐵鞭是特製的,上麵有特意刻上的陣法,打在人身上有撕裂效果,過後也難以愈合,所以即使已經換過兩次包紮的白布,紀寒聲身上的傷口還是很快又變紅了。

傷口處傳來一陣一陣的疼,紀寒聲的注意力卻不在這上麵。

他腦海裏還在回放著他快要失去意識時,聽到的那個聲音。

林晚。

他想,林晚到底何德何能,可以得到程雪意的厚愛?

到如今,他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

到底是林晚真的太有魅力,連程雪意都可以征服,還是自己真的太差勁,不值得被程雪意喜歡?

程雪意以後真的會對林晚改變態度嗎?

她是那麽寵愛林晚啊!

程雪意對自己那麽憤怒,那麽想殺自己,被她一句輕飄飄的撒嬌就打斷了。

程雪意甚至還親自教她琴技。

程雪意琴技天下第一,天下人誰不想和程雪意學琴?

然而他當初拜入程雪意門下,喜滋滋地問師父什麽時候教自己學琴的時候,隻得到一句“你也配學琴”。

他從始至終都沒有人教。

當別的親傳弟子一入門就由師父領著修煉自己的獨門秘技時,他隻能一個人躲在角落羨慕地偷偷看他們。

那時候他還安慰自己,也許是自己年紀還小,等到了別的普通弟子也開始修煉的年紀,師父一定會為自己領路。

然而到了該修煉的時候,程雪意仍然不理會他。

他最後隻能自己去藏書閣像別的普通弟子一樣領一本修煉的書。

他年紀小,又沒有朋友,不懂規矩去得遲了,隻領到一本在藏書閣落灰許多年都沒有人要的箭籍。

這年頭大家都流行學劍,要麽就學刀,要麽就學陣法學煉器,在程雪意的影響下也有很大一部分人熱衷於去學利落好看的音殺,但是誰會去學射箭啊。

又貴又不沒威力又麻煩又難學。

他一個人撿起箭譜,自己削箭默默練的時候,金檀台的弟子都笑他“哎呀,不愧是親傳弟子”,

“果然與眾不同!”“不去和師父學琴,喜歡自己挑戰高難度呀,好不一般哦!”。

紀寒聲心想,如果可以,誰不想學琴。

來整個金檀台的弟子都想學琴。

但是整個金檀台,除了程雪意自己,她不許任何弟子用琴。

以前大家以為唯有她的親傳弟子配和她一樣用琴,後來紀寒聲來了,大家就知道,原來親傳弟子也不配。

那時候紀寒聲和金檀台的弟子一起覺得,恐怕在程雪意心裏,唯有她一人配使琴。

現在紀寒聲又知道了,原來不是親傳弟子不配,是他不配。

“師父,你說好這時候教我練琴的呢!怎麽沒有來!”

這句話反複在他腦海裏回響,像是魔音一般,讓人心裏發狂,發苦,發酸。

她憑什麽。

紀寒聲一拳錘在自己**,咳了一聲,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傷口又開始崩裂,心裏苦澀無比,林晚她到底憑什麽。

總是當著自己的麵和程雪意撒嬌,展示程雪意對她的與眾不同,她是在向自己炫耀麽?

她為什麽又能這麽天真,為什麽又能這麽無邪,為什麽沒有吃過苦!

為什麽要來到自己麵前,讓他知道程雪意原來隻是對他一個人恨毒。

這多殘忍啊。他將頭磕在枕頭上,無望地想。

這時候,門外傳來“咄咄咄”的三聲響。

紀寒聲疑惑了一下。

他這裏常年無人光顧,今天他忍怒了程雪意,眼看著人都要死了,更是沒人管他,隨他死了才好。

都這時候了,還有誰會來?

想到這裏,紀寒聲心裏極不情願地閃過一個人的臉。

不會吧。

她是來炫耀自己的功績的嗎?

紀寒聲這麽想著,外麵就傳來林晚軟軟糯糯的聲音,像個小糯湯圓被人掐了一把:“師兄,師兄,你在嗎?”

不在。

紀寒聲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房門。

對於林晚的不定期到訪,紀寒聲也有點習慣了。他知道,隻要他不應聲,對方就會知難而退了。

但是今天,林晚敲了兩下見沒人應,竟然服了一枚輕身丸,自己□□進來了。

回頭看著被自己輕易跳過的一堵高牆,林晚得意笑笑,小樣,還以為你真能擋我?

林晚心裏美滋滋的,果然去

翻翻寶貝和庫房是有用的,她逛靈藥園煉藥的時候,隨意在腦子裏翻了翻丹方,就給她想起一個輕身丸的丹方,丹方偏門,但是煉起來簡單,她隨手便練了一把,正好這時候派上用場。

來之前,考慮到紀寒聲在金檀台小可憐的地位,林晚料想他回去之後肯定沒有人給他送吃送喝。

紀寒聲現在受了重傷,又是極度虛弱狀態,自然是需要多吃點好東西補補的,沒吃沒喝的怎麽行?

於是林晚特意小露一手,從自己原本給自己準備的晚飯裏扣出來一盒子入味的烏骨湯,再現做了幾個適合病人吃的清淡爽口的小菜,和藥一起帶著過來了。

將自己放進乾坤囊裏的飯菜和藥拿出來,林晚喜滋滋地敲響了紀寒聲的房門。

“師兄在裏麵嗎?我來看你了哦。”

本來在等著林晚知難而退的紀寒聲聽見這一聲,眼睛逐漸瞪大了。

林晚也知道紀寒聲肯定不會應自己的,對方現在是敏感脆弱的小冰塊嘛,當然需要她主動點,要是真等著紀寒聲主動允許她來看他,那她可能得等到位麵毀滅了。

所以林晚隻是禮貌性敲了敲門,通知了一下房間裏的紀寒聲,等了一會兒不見有回應,她就自己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