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原書設定,紀寒聲身具神魔血脈,也就是傳說中的混沌血脈,是現在整個位麵唯一能夠使用上古混沌神留下的神器的人。

但是他這個血脈呢,得需要在特殊環境覺醒,覺醒之後還需要特殊的條件才能觸發。

紀寒聲在北淵為了采到程雪意要求的靈藥曆經九死一生,走過無數絕境,最後才拖著一身重傷出了北淵。

而上古混沌血脈裏的神脈,就是需要在極寒的條件下才能覺醒,覺醒後,覺醒者會因為神血和凡血的交融不適陷入暫時的虛弱中,直到遇到足夠重的傷口,體內的凡血盡數流出,體內隻餘純粹的神血——所以受傷流血,便是徹底神脈徹底覺醒的條件了。

從北淵回來之後的紀寒聲因為覺醒虛弱的原因,在北淵受的凍傷一直沒有好,身體也越發虛弱,他又沒有背景,得不到什麽好的療傷藥,所以隻能靠大量飲用北淵的西風醉來抵抗體內的凍傷。

原書裏,幫助他脫離剛剛覺醒後的虛弱狀態的契機,正是這次弟子上報的靈藥出問題。

紀寒聲冒死尋回來的靈藥自然是沒問題的,但是金檀台的弟子向來會“體察上意”,常常借著各種名目作弄陷害紀寒聲,這次也是一樣。

一群弟子把紀寒聲冒死弄回來的靈藥偷偷拿出去賣了大半,然後和外麵買來的劣質靈藥混在一起,再適時栽贓給紀寒聲,對程雪意上報說當初紀寒聲交給他們的靈藥裏麵有劣質假藥。

然後程雪意就大怒,借機狠狠抽了看起來很是虛弱的紀寒聲一頓,將人打了個半死。

卻不想這一抽,的確是將紀寒聲抽了個半死,血都流了一身,卻也間接促成了紀寒聲的神脈徹底覺醒,從此紀寒聲修為大漲,進步神速,走上了他的掀翻程雪意壓迫的路。

此刻,林晚一麵操控著程雪意讓來報的弟子下去,一麵就在腦海內和位麵意識交流:“位麵意識大人,我抽完他,我能讓小號去送藥不?”

位麵意識冷淡道:“不能,不能送止血藥。”

林晚心說位麵意識太陰險了,說話竟然大喘氣,然後就立刻在心裏笑嘻嘻地恭維對方:“位麵

意識大人果然深明大義,愛護位麵之子,我相信在您的關愛下他一定會對您感恩戴德balabala……”

聽夠了林晚的恭維,位麵意識悄無聲息地下了線,臨走前,交代林晚:“我知道你在試探什麽,我不希望你做出任何影響我目的的事情,如果有違反我自然會讓你懂得違背我的後果是什麽,其餘的,你自己隨意。”

林晚表麵笑嘻嘻,心裏mmp地送走了位麵意識,一轉身,就上大號程雪意讓人去崇明閣傳紀寒聲,小號林晚則在暗處等待,準備好隨時衝出來,英雄救美。

紀寒聲來的路上就聽到去叫他的弟子陰陽怪氣地暗示了靈藥有問題的事,但是他和對方想的不一樣,他覺得這是程雪意在故意找自己的麻煩。

畢竟程雪意想殺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說不定對方正是看自己近來凍傷長久未愈,身體虛弱,想趁機要自己的命。

畢竟說出去,也很有邏輯,她程雪意隻是因為他犯錯正常懲罰了他一下而已,誰叫他身體不好,這點罰都受不住,就死了呢。

怕是到了陰曹地府都沒處說理去。

紀寒聲料想到程雪意那裏必定是有重重為難等著自己,他站在金檀台外冷笑一聲,抬腳大步走了進去。

“師父喚我何事?”紀寒聲冷淡地說著,一邊走進大殿。

殿內傳來一聲冷哼,迎麵而來就是一道冷鞭。

紀寒聲神色一驚,險之又險地避過了眼睛,終究是被一鞭子抽在手臂上,給他雪白的袍子留下了一道血痕。

紀寒聲忍住疼,微微躬身給程雪意行了個沒什麽誠意的禮,就直起身子,目光刀一般直直刺向大殿之上高高端坐的程雪意:“師父這是何意?”

程雪意一拍椅子的把手,怒喝道:“畜生,你還敢問?我叫你來所為何事你自己不清楚嗎?”

“清楚。”紀寒聲低著頭譏誚地笑了一聲,“不就是靈藥的事麽。”

“知道還問?找死!”程雪意立刻又是一鞭狠狠甩過來,給紀寒聲雪白的衣袍上再添一道紅痕。

紀寒聲躲也不躲地硬受了這一鞭,望著程雪意冷笑:“是,我不該問。反正你也不需要我的解釋,隻要找到個理由就是了,我不問就更好打死我了!”

“混賬東西!”

程雪意站起來,隔空一巴掌將他扇了出去,大怒道:“你說的是什麽混賬話?我難道會冤枉你?”

紀寒聲不再大話,他被這一巴掌扇地耳鳴,仰倒在地上看著大殿的穹頂發呆。

“既是不答,那就是默認了。”程雪意冷笑一聲,拖著長長的鞭子慢慢地走下來,一邊走一邊道:“我派你去北淵取藥,你廢物取不到就算了,取不到還要拿劣質靈藥魚目混雜,真當你師父我可以隨意糊弄的嗎?再不好好教訓你,你怕是要越過天去了!今日我就賞你三十鞭,教你如何為人,如何為弟子!”

三尺長的鞭子被程雪意帶了內勁狠狠抽在紀寒聲的身上,疼痛,他是受慣了的,疼痛他都麻木了,隻是當那一聲聲布帛被抽破,鐵刃刺入血肉中帶起的沉悶聲音響起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剛剛拜入程雪意門下的時候。

他覺得自己在北淵的時候就心死如灰了的,但是此刻被程雪意抽在身上,要被她親手打死的時候,心裏卻還是會痛。

他到底做錯了什麽呢?

僅僅隻是因為他是柳成歸扔給她的累贅嗎?

僅僅是因為他是仙魔戰場上留下來的孤兒嗎?

這也算錯嗎?

這就值得盼他死刑判他入無邊地獄入無底深淵嗎?

為什麽啊,為什麽不能公平一點!為什麽從來沒有人寬恕他!但凡一點也好啊!

紀寒聲的眼前一陣陣發黑,隻有被抽疼的肌肉在一下一下地發抖。

這時他耳邊漸漸響起了一個聲音,是一個他很熟悉,但是他不該那麽熟悉的聲音。

那道聲音清脆,悅耳,甜蜜天真,正是這世間從未受過苦難才煉的出的一把嗓音,那嗓音嬌滴滴喚,是撒嬌的意思:“師父,你說好這時候教我練琴的呢!怎麽沒有來!”

撒嬌啊,多好。

他就從來沒有人可以撒嬌。

下一刻,紀寒聲感到自己身上的鞭子停下了。

他眨眨眼睛,從迷茫黑暗中慢慢清醒過來,對上一雙關切的眼睛。

“師兄,你沒事吧?”

那眼睛又清又亮,是一雙從未見過黑暗的天真眼睛,那聲音很熟悉,是在他住處外常常響起的,問候他的聲音。

是他的小師妹。

紀寒聲整個人都清醒了。

他艱難地撐著身子想站起來,林晚想伸手扶他,被他揮手躲過了。

“我自己會走。”紀寒聲嘶啞地說著,冷冷地看了一眼程雪意,頭也不回地走了。

金檀台的大殿上被拖出長長的一條紅色痕跡。

林晚去看自己站在大殿上首的大號。

程雪意仍僵著臉站在那裏,絲毫看不出剛剛下手猶豫時被位麵意識懲罰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