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如第二天一大早，天剛亮，來不及向老夫人告辭，便灰溜溜離開了傅家。
老夫人問道：“意如的身體好些了麽？”
“夫人，江小姐的身體已經完全康複了。”李冰香恭敬地回答。
“既然好了，怎麽回去這麽匆忙？”
李冰香想了想，本應按老夫人的心意為江意如留幾分麵子，但想到氣得不回來的杉杉，壯著膽子，當著眾人的麵，把昨晚的事講了一遍。
傅星沉似有意外，但這情緒轉瞬即逝，隨即便如泰山一般，八風不動。
曾秀荷撇嘴搖頭。
霍念秋微微愕然。
老夫人麵上有些掛不住，親自交代：“阿沉，讓你的人對意如客氣些，她是我的貴客。”
她瞪了李冰香一眼。這種事，不能私下說麽？
李冰香裝作懊悔，歉意地低下頭。
“奶奶，客人該懂客人的禮數。”傅星沉不以為意。
老夫人沒話說了，江意如確實著急了些。
太年輕，沉不住氣。
她沒想到，她一個老婆子也有沉不住氣的時候。
……
江杉杉掐著傅星沉上班的點，跟他打電話，免得他暴躁。
“星沉，有沒有想我？”
傅星沉順應心意：“有。”
“你怎麽想我的？”江杉杉靠在欄杆上，嘴裏叼著吸管喝豆漿，聽到他的聲音，總感覺比豆漿還要甜。
“回來。”
又這兩字。這兩天被這兩個字折磨得耳朵疼，晚上睡覺，夢裏總有人在耳畔不停地說“回來，回來”，跟叫魂一樣。
“才幾天不見，你別這麽黏人嘛。”
話語嬌嗔，但嘴角忍不住上揚。
“……”
“好了好了，不揭穿你了。”江杉杉眯著眼，享受這一刻甘甜的陽光，“我不在的這兩天，家裏有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
她不在，江意如豈不是像挖破了牆角的老鼠，以為自己掉進了米倉？
讓她挖！好好看清楚，那是米倉，還是機關槍的槍口。
她江杉杉的牆腳，豈是那麽好撬的——當然，主要原因還是，傅星沉這個人太可怕，沒幾個女人hold住。
“沒特別的事。”傅星沉想了一圈，沒想到特別的事，於是就這麽回答。
看看時間，還能再跟她聊一會兒家常。
“你可別騙我，我在家裏有眼線的。”霍阿姨就是她的眼線，江杉杉直言不諱地問，“江意如沒趁機勾引你？”
“勾不上。”傅星沉語氣轉冷。
江杉杉壓下心頭毛毛的感覺，笑道：“這麽說，她真出手了？說說看，她幹什麽了？”
“我睡不著，半夜在花園裏散步，她把自己弄感冒了，留宿家裏，半夜也跑去散步。”
又睡不著？江杉杉心裏一緊，按捺下擔心：“然後呢？”
“白戈把她抱走了。”
江杉杉驚愕一瞬，然後噗嗤笑出聲：“白哥越來越帥了！”
傅星沉臉黑：“你什麽時候回來？”都看了些什麽小醜，連白戈都覺得帥了。
“我姐不讓我回去，怕你欺負我。”江杉杉嘻嘻笑，心裏一動，“給我發張你的照片來。”
“不發。”
“發一張嘛。”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睡不著，還是騙她回去的手段。
“……”
“發不發？”
“……”
江杉杉氣得直接把電話掛了。
她打給白戈，得知傅星沉兩個晚上遊**花園，遊**到淩晨四五點，心一下子揪起來。
晚上，她笑盈盈地跟江恬恬請假：“姐，我有書放在傅家了，我回去拿。”
“什麽書偏要晚上回去拿？江杉杉，你給我老實些。”江恬恬恨鐵不成鋼，點點她的額頭，“傅少都不來接你，你巴巴地趕回去，怎麽像你上趕著似的？你有多離不開他？給我潔身自愛！有火是吧？跟我一起看佛經。”
“……”
江杉杉嘴角抽搐。
她姐果然不愧是給小說畫漫畫的，什麽都懂，雖然真相與她的腦洞相反。
是傅少離不開她啊！
……
江杉杉第三個沒回傅家的早上，遊**三夜的傅星沉，臉上出現了明顯的黑眼圈，整個人散發著焦躁的氣息。
傅老夫人年紀大了，心也軟了，到底沒沉住氣，當天就來了醫院。
江恬恬險些沒嚇到心髒病再次發作，連忙從病**下來，客客氣氣地把老夫人請到椅子上坐。
江國泰隨後趕來。
江杉杉姍姍來遲。
老夫人氣勢不減淩厲，但今天淩厲得格外和藹，看了眼江杉杉，說道：“這就是我不常出門的原因，興師動眾的，其實沒必要。”
“老夫人德高望重，應該的，應該的。”江國泰滿頭大汗。
“恬恬，身體好了麽？”
“好了，老夫人。”江恬恬在那雙過於世故淩厲的雙眼中，本能地自動地選擇了老夫人希望聽到的答案。
老夫人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真好了麽？你是杉杉的姐姐，你霍阿姨把杉杉當做半個女兒看待，當然也是關心你的。”
霍念秋無語，老夫人帶上她，就為了說這一句話吧？她笑著朝江恬恬點頭。
“多謝傅家對我妹妹，以及我們家，這些年的照顧。我身體是真的好了。”江恬恬說道。
“好了怎麽還住院呢？醫院消毒水味兒多重啊，哪有家裏住的舒服。可別是安慰我老婆子的。”
“正打算出院……”江恬恬說了半句，腦子裏靈光一閃，瞥了眼木著臉的江杉杉，突然就明白老夫人為什麽來了，她心中滿是震驚。
老夫人為了杉杉回傅家，專門來提醒她出院？
杉杉對傅家已經重要到這個地步了麽？
轉念一想，莫非是傅少讓老夫人出馬，請杉杉回去的？
可，這也太興師動眾了吧？連老夫人都驚動了。
目的達到，老夫人耐著性子說了兩句閑話，便風風火火地走了。
期間，她沒跟江杉杉說一句話。
江國泰喜不自禁地搓著手：“老夫人來探望恬恬，看來是認可了杉杉和傅少，這是當親戚來走了。杉杉，你可要好好孝敬老夫人。”
江杉杉揉揉太陽穴：“爸，你想太多了。”走什麽親戚？老夫人是來敲山震虎的。
江國泰拍拍她肩膀：“不用管爸爸想什麽，你好好跟傅少談戀愛。”
“……”與爸爸完全無法溝通。
於是，打算素傅少半個月的江杉杉，出走三天，在第四天晚上，又回到傅家。
為防看老夫人臉色，她特意在醫院吃晚飯，幫人代了兩個小時的班才回來。
傅星沉從書本裏抬起頭，瞥了她一眼，又垂下，冷冷道：“不是要在醫院呆半個月？才三天，你就忍不住回來了？怎麽，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