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沉麵罩寒霜:“……”他收回之前的話,江恬恬還是那麽麵目可憎,令人厭煩,像一隻蒼蠅一樣始終圍繞在他和江杉杉之間。

“回來。”他說。

“啊~~~~”江杉杉打個嗬欠,“我睡了啊,不說了,明天上班。晚安,愛你哦星沉。”

傅星沉死死地盯著被掛斷的手機。

良心呢?

良心喂了狗的江杉杉,沾著床,又睡了。

她都不知道多長時間沒睡過一個飽覺了。

傅星沉深吸一口氣,看著另外一半空****的床,胸口有股鬱氣。

半夜兩三點的時候,老夫人起夜,李冰香去倒水,她拉開窗簾,朝外看了一眼,嚇得猛地捂住心口,厲聲問:“誰?!”

李冰香連忙奔進來問:“夫人!怎麽了?”

“花園裏有個人,你去看看是誰……怎麽瞧著有點眼熟?”老夫人驚魂甫定,臉上帶著怒氣,指了指樓下花園,說著說著,眼底泛起一絲疑惑。

李冰香也有些嚇到,可別是鬼吧?

可夫人在呢,夫人是傅家的定海神針,她定了定神,朝樓下看去。

一眼認出那件絲質睡衣。

那是她白天親手手洗過,晾曬過,熨燙好了,拿給傅少的。

“夫人,是阿沉。”李冰香笑著回答,“我去叫他。”

“等等,他大半夜不睡覺,逛花園子?這是什麽毛病?夢遊?”老夫人皺起眉,“如果是夢遊,你可別去嚇壞了他。”

李冰香哭笑不得:“阿沉從不夢遊。今晚杉杉沒回來,阿沉睡不著吧。”

老夫人眉頭緊鎖,扶著李冰香的手,坐在床沿,麵露沉思。

李冰香也不說話,任由她去想。

她當年掉了孩子,失去老爺的寵愛,精神、身體受到雙重打擊,是老夫人不計前嫌,把她留在身邊,並把傅家的一些雜務交給她做,讓她慢慢走出那段傷痛。

她慶幸,當她得寵時,對老夫人始終恭恭敬敬,才沒有落到很多囂張情婦所淪落的可悲下場。

她感激老夫人,但傅星沉是她看著長大的,心裏當做自己的孩子來疼愛,她希望他得償所願。

老夫人的想法,顯然與他們背道而馳。

半晌後,老夫人歎口氣:“他怎麽就離不開杉杉了。”

“這就是命吧。”李冰香輕聲說了句,不敢多說,見她要躺下,便有些詫異,“夫人,不等阿沉上來再睡麽?”

“等他幹什麽?我又不是江杉杉。你也別去打擾他。”老夫人教養孫子從不嬌養。

隨他遊**,累了總該去睡了吧?

這麽多年,病總該好一點了。

之前江杉杉偶爾上夜班,他不也睡得好好的?

“夫人說笑。”李冰香將茶杯端到她嘴邊,喂她喝了幾口水,便安靜地退出房間。

第二天的飯桌上,老夫人才問:“阿沉,昨晚睡不著?我看你大半夜在花園裏遊**。”

這話一說,所有人看向傅星沉。

包括聽說江杉杉昨晚不在,一大早就過來“陪傅奶奶吃早餐”的江意如。

“是的。打擾奶奶了?”傅星沉歉意地看向傅老夫人。

“有心事?”老夫人問。

她就是隨口一問,就算孫子真有心事,也不會當著人前說出來。

沒想到,傅星沉出乎人意料地點了點頭:“杉杉去陪她姐姐了,到她姐姐出院,才能回來。所以,睡不著。”

老夫人:“……”瞪他一眼,沒出息!

江意如:“……”好想吐血!

霍念秋微微抿唇笑。

傅廷禛似笑非笑。

曾秀荷嘴裏含著的餃子不小心吐回了碗裏,她慌慌張張地又把餃子夾起來吃了,吃完後,突然臉色僵硬,滿肚子惡心,想起了一個惡心得不得了的冷笑話。

再看滿桌子的珍饈美味,再無胃口。

江意如以為老夫人會責備傅星沉不該為了個女人,寢食不安,再遷怒江杉杉。

卻沒料到,老夫人下一句居然關切地問:“杉杉的姐姐沒什麽事吧?什麽時候出院?”

江意如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她和老夫人相處多日,老夫人有多嚴厲她是知道的,對待家裏犯錯的保姆動輒辭退人,可不是什麽好相處的老太太。

而這樣不好相處的老太太,居然關心一個不相幹的江恬恬!

她對江杉杉都沒這麽關心,時不時挑刺兒那是常有的事兒。

江意如越看老夫人,越是雲裏霧裏,摸不清她的行事準則,行事也就更加不敢放肆。

傅星沉不冷不淡地回答:“不知道。按照以往的情況,少則半個月,多則兩個月。”

老夫人的眉頭就是一皺。

直到傅星沉離開去公司,江意如才突然反應過來,江杉杉至少半個月不住傅家,沒辦法纏住傅星沉——這不正好給了她機會麽?

從她回國這麽久,她從來沒有機會與傅星沉單獨相處,因為江杉杉嚴防死守,死死糾纏著傅星沉所有的餘暇時間。

當天,她一時興起遊個泳,衝澡時開了冷水,出來便感冒了,不住地打噴嚏。

老夫人果然留她在傅家住一晚。

江意如裝作頭暈乏力,沒力氣拒絕,便被李冰香安排人住進了副樓的客房。

雖然可惜不在主樓,但好歹晚上可以單獨與傅星沉相見了。

月黑風高,孤男寡女,發生點什麽,不是很正常麽?

江意如想象的很美好,可她沒料到傅家門禁森嚴,她穿著清涼的睡衣,好不容易摸到花園入口,卻被突然出現的白戈嚇個半死。

“你!你躲在樹底下幹什麽?”她微微皺眉,輕聲嗬斥。傅星沉身邊的人,她不想得罪太狠。

“江小姐,請回去。”白戈麵無表情,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睡不著,出來散步。正好想到花園有個紫藤蘿花亭,是個乘涼的好地方。”江意如抬頭看白戈,看得脖子疼。

“傅先生在裏麵散步,請江小姐離開,不要打擾。”白戈索性直言。

“阿沉也在裏麵?他也睡不著麽?正好,我可以陪他聊聊天,也許我們都有了睡意。”江意如露出了溫雅大方的笑臉。

“傅先生不願意別人打擾他。”

“你又不是阿沉,你怎麽知道他不想人陪?”

江意如聳肩搖頭,繞過白戈走進花園。

突然一隻大手橫抱住她的腰,將她夾在腋下。

“你……唔唔……”

白戈捂住她的嘴巴,拎小雞一樣,直到將她帶到副樓,交給李冰香:“傅先生在花園散步,江小姐執意打擾,我不得不把她帶出來。”

說完,他把江意如放在台階上,轉身走了。

李冰香看著江意如,眼神輕蔑。

江意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太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