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杉杉嘴角抽抽。
他以為她想來麽?這幾天,無論她問什麽,說什麽,墨安和鞏青一概不理,若理,隻有一句話給她:所有解釋權歸傅少。
解決問題的先決條件是,心平氣和。
江杉杉坐在他對麵,雙手交叉,心平氣和道:“傅總,我希望你撤回墨安和鞏青,我們分手了,他們跟在我身邊,我也覺得不合適。當然,我謝謝你的好意。”
這會兒,江杉杉察覺到分手的不便了。
沒分手的時候,她亂發脾氣,不用覺得愧疚,畢竟女朋友生氣,若對男朋友之外的人亂發脾氣,不合適不是?
分手了呢,兩人沒親密關係了,自然得分個你我,她是來興師問罪的,卻得礙於對方權勢地位而不能大聲質問,還要伏低做小地說一句“謝謝”,盡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傅星沉冷漠地看著她,挺拔的身體向後傾斜,靠進真皮椅,晦深如淵的眸子觀察著她的臉色,眸光略有些波動,不急不緩開口:
“傅博聞牽涉進毒梟八玄的案子,外麵難保沒有傅博聞和八弦之間的暗線對你虎視眈眈。你畢竟是因為我才被傅博聞盯上,我對你有責任。鞏青和墨安我會撤走,直到傅博聞槍斃。或者你對鞏青的形象不滿意?我可以換白戈、宗原給你。”
江杉杉聞言,對綁架有心理陰影,當時傅博聞用刀子割她手腕,光想一想,就渾身冒冷汗。
她立即停住回憶。
“換倒不用換。我的意思是,他們就不能像以前一樣,不要緊跟在我身邊麽?他們這樣,我在學校都被孤立了,還被人當作稀有動物參觀,真的很影響我的學習和生活。”
傅星沉輕描淡寫:“隱身保鏢的工作難度更高,工資更高,可能是白戈考慮了工資問題,才讓他們直接出現在你身邊。不好意思,我是對你有責任,但從前那樣周到的考慮不合適用在你身上了。”
又是不合適!
江杉杉眉頭直跳,隱忍地說:“那現在我提出來了,傅總您可以考慮麽?我給他們加工資。”
傅星沉的神情更加泰然了:“江小姐,你何不自己請保鏢呢?”
我請的哪有你請的安全可靠?江杉杉念頭閃過,急急忙忙轉換思緒,不願意深思:“好,那我自己請保鏢。請你撤回鞏青和墨安。”
“不行,我對你有責任。”傅星沉不慌不忙地否決。
“那我加工資給鞏青和墨安。”
“他們是我的人。不合適。”
江杉杉深呼吸,又深呼吸,她真是好想打爆他的狗頭!
“江小姐,五分鍾到了。”傅星沉屈起食指,敲了敲桌麵以示提醒。
江杉杉忍無可忍,對低下頭看文件的傅星沉怒道:“傅星沉!你講講道理!”
傅星沉按內線電話:“呂秘書,請江小姐出去。”
“傅星沉!你到底想怎麽樣?”
傅星沉重新靠回椅背,眸光淡漠:“我想怎麽樣,重要麽?”
一直以來,都是你想怎麽樣。他抬眼,冷淡地望向她。
門打開了,呂秘書出現在門口。
江杉杉著急,心裏想的一股腦脫口而出:“你想的那些,不可能!傅星沉,你仔細想想,兩個人為什麽在一起?
因為相愛,因為喜歡,因為在一起更開心!
可是我們不行。我這隻手告訴我,不行,我做不到!
我很怕我活在怨懟中,日複一日像之前那樣折磨你,我知道我做的不對,我應該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可我控製不住!折磨了你,我也不開心,我也在折磨我自己。
我們就和平分手,行麽?”
呂秘書聽到了不該聽的,連忙關上門,立即走開。
傅星沉仿佛遭受到了錐心一擊!
再也沒有比聽見她親口說,跟他在一起很痛苦,更心痛了!
他的臉凍成了冰,冷冰冰啟唇:“我們不是已經分手了麽?在一起你覺得折磨,分手了,你應該很高興才對。我放你去高興。你想的,太多。”
江杉杉尷尬,她激動地說了那麽多,結果他就說已經分手了,顯得她多麽自作多情。
她下不來台,悶悶道:“可你在為難我。”
與她的激動、難堪相比,傅星沉顯得冷靜、理智:“我不是為難你,隻是把我女朋友的權利收回來了而已。”
江杉杉找不到任何正當理由了,如果要求他撤回墨安和鞏青,就得承認她還是他女朋友。
那怎麽行?她好不容易才分手。
想到今後在學校每天要接受異樣目光的洗禮,交不到朋友,無法正常上課,她就覺得未來黯淡無光。
她咬著唇角,小聲說:“我心疼你那麽多次,你就不能心疼我一次?”
她以為他有病的時候,哪一次不是因為心疼他而妥協?
就不能心疼心疼她?
傅星沉忽然就沉默了。
那她呢?怎麽就不能多心疼他一次呢?
他病好了,不可憐了,就不值得她心疼了?
江杉杉見自己裝可憐,也不能讓他有所觸動,火氣一上來,口不擇言:“你這是偏執,你這是有毛病!”
傅星沉居然點點頭:“我確實有病,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你強詞奪理,你明明治好了!”江杉杉不想聽他說他有病。
她可以罵他,但他不能承認。
傅星沉淡淡道:“失眠症治好了而已。”
所以又患了其他病?
江杉杉快氣死了,她有病才跟他討論他有病沒病!
她騰地起身,或許是坐久了,一時血液不暢,加上怒火攻心,一陣頭暈目眩。
眼前一陣陣發黑,許多小光點在空中飄。
她趕忙扶住桌沿,緩緩地朝地上倒。
“杉杉!”
傅星沉霎時間變了臉,以光速繞過桌子,及時抱住她。
江杉杉還有意識,手亂抓,抓住了他的領口,揪著他的領子,蒼白著臉,嘴唇哆嗦著說道:“星沉,答應我,答應我的要求,你別氣我了,好不好?”
傅星沉抿緊唇角,沒說話,抱起她,匆匆走進隔間臥室,把她放在休息室的**。
江杉杉視線模糊地看到他匆匆離開的背影。
她狠抓了一把床單。
好氣哦!
她都暈倒了,他還不肯答應!
他真的不心疼她了。
江杉杉一時心酸得想哭。
分個手,才幾天呀,這麽快就變得這麽絕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