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杉杉:“……”被她媽逗得眼淚忘了掉!

她稀奇地看著她媽,仿佛看動物園的猴子。

江國泰斥責:“胡鬧!我們商量正事呢,你來搞笑的?”

甘棠卻一本正經:“我可不是說笑,我是認真的。假死肯定不行的,假死哪有屍體給他看,身份證以後也不能用了,弄不好公安係統裏真沒有江杉杉這個人了。那就是失蹤,對,我們就報失蹤,杉杉避個幾個月風頭,再回來,就說想開了,自己回來了。”

江杉杉囧囧有神。

沉默了會兒,江國泰突然說:“雖然你說的跟天方夜譚一樣,但現在也沒別的辦法,死馬當做活馬醫吧。”

江杉杉猛然瞪大眼。

她爸咋了?

腦袋被她媽踢過了?

眼看他們倆商量起來,她忍不住提醒:“爸,媽,我要是失蹤,傅星沉他肯定會找我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畢竟跟他在一起生活了十三年,我了解他。我藏哪兒都藏不住啊。”

甘棠手指摁著腦袋:“我想想,對了,我們家在郊外買了棟別墅,我們搬到那棟別墅去住吧,那裏地方大,好藏人,你藏起來,還能有個活動的地方。電視上不是經常演著呢嘛,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誰會猜到我們把你藏在家裏呢。”

這還有鼻子有眼的了。江杉杉無語:“傅星沉天天派人跟著我,他自己更是有空就來我這兒,我甩不掉他。我哪有機會‘失蹤’?再說,他找不到我,就會去騷擾你們。”

“辦法是人想出來的,我們合計合計。如果他以為你死了,不就不會找你了麽?”

甘棠腦洞大開,興致勃勃。

江杉杉和爸爸對視一眼,兩人眼裏都有些無奈。

江國泰沉思半晌,歎了口氣:“杉杉,沒別的辦法了,就試試你媽的辦法吧。我看你今天哭得這麽慘,平時臉色也不好,前段時間補回來的氣血都不知道去哪兒了,再這樣下去,你心理哪能承受得住。或許,你媽的法子能奏效呢?”

江杉杉一聽,眼眶不由得濕潤。

她覺得自己快窒息了,晚上做夢,夢裏自己是一條被人捉住的魚,無論怎麽蹦躂都蹦躂不出他的懷抱,回不到屬於她的海洋,最終在那人清淺的笑容中失去呼吸。

心一橫,她點頭說:“好吧,那就試試!”

她沒想過能藏住幾個月、幾年,畢竟她還要正常生活的。

她隻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告訴傅星沉,再這麽互相折磨下去,她真的會死。

希望他經過這一次驚嚇,能夠放開手,讓她自由。

三人瞞著江恬恬、衛長淮,商量了幾天,居然真的商量出了一個“好主意”。

當計劃定下的那一刻,江杉杉的內心十分複雜,有輕鬆,有期盼,也有傷痛。

她怎麽就走到假裝自殺這一步,來逼他放手了呢?

放在一年前,她一定會說,荒謬。

世事無常,是他逼她的。

……

“杉杉,你怎麽又走神了?”傅星沉拿著幾張電影票,問她看哪一場,卻見她正在發呆。

他頓時心裏一沉。

這幾天,不知道怎麽回事,江杉杉似乎比前段時間輕鬆了些,他沒來得及高興,就發現,她臉上的笑容幾乎看不見了。

跟他在一起,就讓她這麽難受麽?

可他怎麽放手?

她是他的命,一刻看不見她的身影,聽不見她安好的消息,他就無法定下心做任何事。

傅星沉知道自己病得嚴重,他想把她藏起來,圈在他一個人的世界裏。

他已經在努力克製自己去做這種會讓她厭惡的事情了。

江杉杉搖搖頭:“我不想看電影,放映廳太悶。”

傅星沉放下電影票,雙手捧住她的臉,抬起,溫聲問:“杉杉,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我想什麽重要麽?”江杉杉無力地問。

“當然重要。”

“我想你離我遠點,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

“不行。”傅星沉心口一痛,在他說完這兩個字後,她眼中的疏離冷漠第二次紮中他的心,“除了這個,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事。”

“那你送我回家吧。”

“好。”傅星沉鬆口氣。

他今天不敢惹她,不敢強行拉著她看電影、聽音樂、爬山。

兩人坐上車子。

江杉杉朝前座說:“劉叔,等等。”

司機劉叔回頭,恭敬地問:“江小姐有什麽吩咐?”

“我家搬家了,地址我重新報給你。直接去這裏。”江杉杉報上新的地址。

傅星沉心中一動:“你們住得好好的,怎麽會搬家?”

江杉杉忍住心虛,合眼養神:“我爸快退休了,我姐身體不好,城裏霧霾、煙塵、輻射嚴重,郊外空氣好,我爸媽就商量全家搬去郊外住。”

傅星沉打個電話,吩咐幾聲。

到達新家,一座五層精致優雅的小別墅,出現在兩人麵前。

白戈從另外一輛車上下來,手裏拎著幾個禮品盒。

傅星沉接過來,見江杉杉疑惑,便笑著解釋:“送給你爸媽的喬遷禮物。”

他很少有這麽周到的時候。

堂堂傅總,天之驕子,隻有別人巴結他的份。

然而,他卻如此自然地想到準備喬遷禮物。

江杉杉忽然不忍,心底升起些許愧疚——當他聽到她的“死訊”時,大概會心痛欲死吧?

可不下一劑猛藥,不讓他經曆一次,他永遠不知道,他帶給她的壓力有多沉重。

江杉杉擔心露出破綻,趕忙低頭:“那我替我爸媽謝謝你了。東西給我吧。”

這是委婉地拒絕他入內的意思了。

傅星沉臉上明顯地劃過失落。

江杉杉心揪了一下。

他是她守護了十幾年的人,時時刻刻關注他關注了十幾年,他的一喜一怒幾乎是她喜怒哀樂的晴雨表。

她安慰自己,從前的習慣,以後通通都會糾正的。

生活,沒有非誰不可。

江杉杉拎走禮品盒。

傅星沉目送她進門,這一回,多站了幾分鍾,才上車離開。

宗原唉聲歎氣:“傅少太慘了。江杉杉的心,是石頭做的麽?”

白戈瞥他一眼:“你不是江杉杉,沒有經曆她所經曆的,你體會不到她的感受。我反倒覺得,江杉杉應該軟化了。”

“何以見得?你沒看見傅少的背影有多落寞受傷麽?”宗原覺得不可思議,白戈是眼瞎了麽?

白戈指出:“今天江杉杉沒把傅先生的禮物扔了。”

宗原恍然大悟,對哦,之前傅少送的玫瑰之類的,江杉杉毫不留情全部扔進了湖中。

他抹了幾把不存在的眼淚,淚噠噠地說:“咱們傅少終於快守得雲開見月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