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醫生，”白戈麵帶歉意，下手卻不軟，一把奪走白玫瑰花，“你送玫瑰花給杉杉不合適，這束花送給我吧，待會兒我會叫人盡快買一束別的花還給你。”

“你……”李輝氣結，眼睜睜看著那兩人囂張地揚長而去。

他一時又好氣又好笑，認定傅星沉是吃醋。

這男人真是，連杉杉死了也不肯放過她。

他仍認為傅星沉是來祭拜江杉杉的。

直到來到江杉杉墓前，看到墓前幹幹淨淨，之後又看到一個姓傅的老人墓前有白菊和紅酒，墓碑上寫著“孝孫傅星沉”，這才知道傅星沉是來祭拜傅老爺子的。

他哪裏是吃醋，分明是仍不肯承認江杉杉已經死亡的事實。

不久後，墨安隨手買了一束紅色的花送來。祭拜逝者怎麽可以用紅花呢？李輝歎了口氣。

這世上，最愛江杉杉的人一直是傅星沉啊，比她父母更愛她，比她自己更愛她。

*

傅星沉見到曾經的情敵，心情不愉快，煩躁地捏捏眉心。

白戈深知他的脾性，所有涉及江杉杉的人和事，一定要提前調查好，以防傅先生突然問起時抓瞎。

因此，一上車，他立即調查李輝。

這一調查，便看出問題來了。

“傅先生！”

“嗯？”傅星沉漫不經心應聲，眼皮都沒抬一下。

白戈語帶驚訝：“李醫生是江恬恬的主治醫生，他明天要去參加的一個國際會議，前後持續二十天。可江恬恬未必能活二十天。更奇怪的是，是江國泰主動派他出國的！”

傅星沉遊**到九霄雲外的理智回籠，英挺的眉峰一蹙：“江國泰不想要江恬恬的命了麽？”

把主治醫生趕到國外，江國泰這波操作，他看不懂了。

“是啊，我也覺得挺不可思議，江恬恬是江國泰和甘棠的**，派走李輝，相當於放棄江恬恬的治療。這實在不像江氏夫妻的作風。”

傅星沉越發覺得有一團疑雲沉甸甸壓在心頭，自杉杉失蹤，江家處處透著古怪。

“或許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原因，仔細查一下康恬醫院最近發生的事，尤其是李輝離開之前發生了什麽事。”

“是，傅先生。”白戈恭敬回答。

傅星沉又問：“嚴曉緋去Thailand做什麽？”

白戈：“呃，她去整容。我們調查到，嚴曉緋有整容史，從二十年前開始，她就整過容，曾經還去過South Korea，不過她在Thailand整容次數最多。二十年裏，她一共整容十三次，近五年才消停，這一次，她是去整唇形。”

“……”

白戈咳了聲，這樣的整容達人，他也是第一次見。

傅星沉無語了一會兒，突然，心中一動：“有她整容前的照片麽？”

“有，不過她離婚時銷毀了從小到大的所有照片，我手裏隻有她的證件照，年代久遠，有些模糊。傅先生，您要現在看麽？”

“拿給我看看。”

白戈慶幸他隨時把這些“最重要的資料”放在身邊，聽到傅星沉的話，就從座位下麵抽出一個抽屜，裏麵整整摞了一摞文件夾。

嚴曉緋的資料放在一個文件夾中，裏麵有她所有的履曆，恐怕有些經曆嚴曉緋自己都不記得了。

傅星沉沒看她的資料，徑直拿起照片。

三十多張照片放在一起，如果不知道嚴曉緋整過容，恐怕會誤以為是三十多個人的照片。

傅星沉記憶力很好。

他先看了嚴曉緋小時候的照片，如白戈所言，有些模糊，然後精準地找到嚴曉緋離婚後第一次出國辦護照的證件照。

這是她整容前的最後一張照片。

至於她後麵整容的照片他就沒有仔細看了，那些照片，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麵目全非。從容貌到眼神，到氣質，與整容前完全判若兩人。

傅星沉盯著嚴曉緋高中畢業照看了幾秒，眯了眯眼，他伸出手蓋住護照頭像的上半部分，隻留下一張嘴巴。

白戈忍不住問：“傅先生，您發現了什麽？”

傅星沉眉目森冷，淡漠道：“你有江意如的照片麽？”

白戈腦海裏浮現一個悚然的念頭，迅速找出江意如的照片，模仿他的動作，蓋住江意如的上半邊臉。

兩張照片放在一起，兩個女人的唇形相似度幾乎達到了百分之八十！

傅星沉換了個位置，隻露出嚴曉緋的眼睛。

白戈連忙照做。

雖然兩人的眼型完全不同，江意如的眼型像極了劉紅萍，可江意如的眉形與嚴曉緋相似，隻是嚴曉緋的眉毛更淡一些，而生活中的江意如常常修眉、文眉，所以才沒人發現她們眉形相似。

“這……”白戈驚呆了，“傅先生，難道江意如是嚴曉緋和劉建力的孩子？當時嚴曉緋的孩子不是流產了麽？”

傅星沉若有所思：“流產了還能再懷上。”

“如果江意如是嚴曉緋的孩子，那她就不是江國安和劉紅萍的孩子，那江國安和劉紅萍的女兒呢？”白戈默默驚歎，生活中狗血無處不在。

傅星沉扔下照片，沉聲吩咐：“白戈，給江意如和江國安、劉紅萍，做個親子鑒定。”

白戈應是，看著傅星沉心想，傅先生真是太閑了，居然管起別人家的家庭倫理。

或許是，他以為他和江杉杉是夫妻，所以把江杉杉親戚家的事當做了自己親戚家的事來管一管。

可傅家親戚的事，也不見得他伸手管過啊。

正這麽想著，就見傅先生小心翼翼從上衣貼身的口袋中摸出一個小荷包，他從小荷包裏拿出一團頭發，找出最短的那根遞給他：“用這根頭發做個和江國安的親子鑒定。”

白戈猛吞一口氣，徹底驚呆了！

腦海裏情不自禁浮現“荒誕”兩個字。

*

江杉杉逃跑，又被抓回來一次之後，江國泰和甘棠對她的看管更嚴了。

他們拿走了所有可以消遣的東西，並取走了牆上的壁鍾。

他們送飯的時間也不固定起來，有時候送來可以吃兩天的食物，有時候送來隻夠吃一頓的食物。

江杉杉失去了時間的概念，每天呆坐著，無所事事，不到五天，她就快瘋掉了。

更可怕的是，長久的幽閉環境導致她的記憶力在衰退，她背誦醫學課本，那些知識越來越模糊。

這一天，甘棠又下來送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