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平安無事地過去了。傑洛特大多數時間都待在他的房間裏,策劃些計劃來恢複視力。他可能會在見奧迪姆之前試一下用魔法途徑來解決。

如果他能用些魔法解決這場該死的騙局,他會去做;他認為菲麗芭在花了那麽多時間去研究如何用魔法使視力痊愈之後,肯定會對此有什麽看法。(這說明他寧願去找菲麗芭·艾哈特也不願意遷就奧迪姆去卷入他的遊戲。)

第二個夜晚降臨時,旅店老板口中所說的那個獵魔人回來了。傑洛特知道是因為,這個獵魔人一把拉開了傑洛特的房門,並吼道,“是誰他媽在找我?”大概是想嚇唬一下他。

傑洛特從**站起來。

“噢。”那個獵魔人說道,他明顯冷靜下來,“是你。”

“我們見過?”

“對。”門吱嘎一聲關上了。“即使我們之前沒見過麵我也認識你,你的名氣可大了。”

“抱歉——你是哪位?”

“蓋坦,貓學派。”

“啊,好吧。”是那個屠殺了整個村莊的人。那個村莊可能是一個貪婪的村莊,但怎麽說,他殺了一村莊的人,傑洛特在那時候沒能下得了手殺了他,正是如此傑洛特並不太想見到他(或者說聽到他)。

“從那時起,我比起以前做得更好了。”蓋坦說,他走過來站在床尾,“盡管還比不上你。你的眼睛怎麽了?”

“隻是暫時的。”傑洛特言簡意賅。他坐在褥墊的邊緣,把盔甲拉過來穿上,“但在這段時間,我需要幫忙。”

“所以你樂意接受像我這種混蛋的幫助?你一定是孤注一擲了。”

“差不多吧。”傑洛特說,“到底要不要幫我?”

“當然。當時我被你打敗的時候你沒有選擇把劍插進我屁眼裏,所以我認為我欠你個人情。”他聽見地板在蓋坦的腳下嘎吱嘎吱地響,他很好奇蓋坦是不是還穿著那雙浮誇過頭的紅靴子。“所以,兄弟,要幫什麽忙?”

“一個能去諾維格瑞的向導。有償的。”

“可以給多點。”蓋坦說道,“如果你願意付五十就足夠了。”

傑洛特挑了挑眉,“有點少。抱著做慈善的心態?”

蓋坦哼了一聲,“顯而易見,不然我他媽的才不會同意送你去什麽別的地方,特別是諾維格瑞,那裏對我來說不太安全。”

傑洛特隱約回想起他在蓋坦藏身處看到的那封信,是張懸賞令。至於多少錢,可能信裏有寫,不過他想不起來了。那麽他得自個兒想辦法從諾維格瑞的城門走到變色龍旅館那兒。

他站起來,有點困難地摸索著金屬手套和靴子上的繩帶。在看不見的情況下穿上衣服對他來說有點挑戰難度。

蓋坦笑了起來。“老兄,需要幫忙嗎?”他問,但並沒有真正向傑洛特走過去。傑洛特開始有點感激他了,不用說單指在穿衣服這種瑣事上也需要幫忙,之前一腳踩進牛糞裏就已經夠丟臉的了。

“不了。”他把劍掛回背上,朝著他認為蓋坦應該所站的位置,試探性地踏出了一步,“準備走了嗎?”

“準備抓緊時間吃些東西,然後我們就出發。你想出發前來杯啤酒嗎?”

“好。”

“我本來想說和你玩昆特牌,不過……”

“過些時候吧。”傑洛特不太高興。

他們在旅館裏的一處安靜的小角落懶洋洋地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吃了幾碟燉羊肉和喝了幾品脫辛特拉法羅。吃完後他們平分了賬單,傑洛特帶蓋坦去屋後柵欄圍起來的地方,蘿卜這時正在那吃著草。他設法回憶起柵欄門口的大概位置,比較輕易地進去了,他把蘿卜從附近的草堆中解綁開,牽著她走出柵欄。當他又一次踩到牛糞的時候蓋坦很體麵地忍住了笑。

“你的馬沒有馬鞍。”蓋坦說,傑洛特聳了聳肩。

“被偷了。”

“哇哦。誰會偷一個瞎子的東西?”

“顯然,威倫的人。”他在蘿卜背上重重拍了一下,“聽起來你不像是有一匹馬的樣子,不管怎樣,我們不能騎著馬去任何地方了。”

“哈?你不打算和我分享同一個馬鞍嗎?”

“不是特別想。”他說,他接著通過柵欄,回到林登維爾的大道上。他用他的指套沿著旅館邊緣一路走過來,以確保沒有走錯路。他聽到蓋坦嘎吱嘎吱的腳步聲在他身後響起。

“那會快點。”

傑洛特歎了口氣,“如果你想買個馬鞍好讓她載著我們一起走,那請自便。不然我們就走路。”

“可以,我去買個馬鞍。”蓋坦說,“我會把費用寄在你的賬單上。”

傑洛特皺起眉頭,“那最好買個天殺的廉價馬鞍。”

蓋坦笑了起來,走到他旁邊。“我會選個最便宜的合適品給你,老兄。”一隻手重重地落在傑洛特肩上,幾乎讓他跳起來,但他沒有理睬。“另外,”蓋坦接著說,他沒有被傑洛特的不愉快影響,“我們需要一匹馬來通過那些該死的強盜營地。自從尼弗迦德贏了勝仗之後他們就聚集在這裏了。”

“我這沒有東西能給他們搶。”

“他們也沒有別的地方能搶了。整個北方都到處都建了尼弗迦德的大使館,犯罪問題都解決了。”

“聽起來幾乎讓人感到敬佩。”傑洛特說道,語氣裏帶著明顯的厭惡。沒有任何事能說服他犧牲羅契,薇絲和塔勒[1],從而使迪科斯切能夠完成他的獨裁統治,尤其是羅契和薇絲還在凱爾莫罕救過他的性命,支持過他,但現在的結果還是讓人苦惱。

“是啊,”蓋坦哼了哼,“幾乎。現在該把韁繩遞給我一下。我去給你的馬找一個合適的馬鞍。”

遲疑了一下,傑洛特把韁繩遞給他。“對她小心一點。她不喜歡陌生人。”

“等搞定了這件破事我會回來捎上你。”

“好極了,”傑洛特說,他靠在旅館的外牆上,雙臂交疊,“我就在這兒。”

“你當然就在這兒。你都他媽的看不見了。”

“但不妨礙我還有行走的能力。”

“你是這麽說,不過就在一會兒之前你踩進了牛糞裏。”蓋坦的聲音開始逐漸減弱,蘿卜的鼻息聲和尾巴擺動的唰唰聲同樣也是。

在等他回來的間隙裏,傑洛特再次檢查他的食物和錢袋是否安全地在他的腰帶上。他把腰上的麻繩纏得更緊了一點,把它們挪到相對安全的位置上。如果他丟了其中一個袋子,他不確定蓋坦慷慨的心還能不能接受。

“搞到馬鞍了。”蓋坦回來宣布道。

傑洛特伸出手去感受一下蓋坦買回來的東西,他的手沿著破舊的皮革滑動,最終緊握住鞍尾。確實是個便宜貨,不過肯定也是這樣,可能最多隻能用一到兩次旅程。這對傑洛特來說正合適。他有更好的馬鞍藏在變色龍旅館那兒——那些因為太懶了而不想取回來或是賣掉,或者用做別的用途而留在那的馬鞍。目前,它們正待在丹德裏恩的閣樓裏。

蓋坦翻身坐上馬鞍,傑洛特也跟著上去,坐在蓋坦身後。由於他們倆都身材高大,這不是個舒服的姿勢,但總比走路要好多了。這樣將會少了些阻礙。他們在幾天之後將會到達目的地。

傑洛特笨拙地抓著馬鞍的兩側,因為他不是特別想把他的胳膊搭在蓋坦的腰上。通常情況下,他是坐在前麵的那個。現在他坐在後麵,這讓他有點無所適從。

幸運的是,蓋坦看起來很健談,這讓他的注意力從很快從尷尬的境地裏走了出來。

“所以,你到底怎麽把自己搞瞎了?”他問道,在騎著馬飛奔在河邊的間隙中回頭瞥了一眼傑洛特。“惹惱了哪個你睡過的女術士還是別的?我從詩歌裏聽到過這個。”

要是丹德裏恩有一天終於厭倦了編造關於他的歌謠,傑洛特將會無比美妙地品味那一刻的到來,還有他的惡作劇(尤其是關於他的性那方麵;沒人需要知道這個)。他已經是五六首詩歌的主角了,還有戲劇,顯然他不需要更多了。

“招惹了些東西,但不是一個女術士。”如果是的話,他的窘境會比現在好解決很多。

“所以,那是什麽?”

“很不幸,我真的不知道,”傑洛特說,“也不是很想知道。我隻想恢複我的視力,然後接著無視那些東西。”

“看起來‘無視’這件事對你幫助不大,”蓋坦說,“也許你應該嚐試殺了它。我們就是幹這行的。”

“如果我覺得它能被殺死,我早就這麽幹了。”

“這樣啊,那我沒主意了。”

“你確實已經有一個主意。”

“是的,而且它仍然比在我提出前你提出的任何主意要好。”

“把我帶到那兒,”傑洛特幹巴巴地承認,“‘殺了它’——我自己確實永遠都不會想出這個主意。”

“我知道,我是個平凡的天才。”

這場對話讓傑洛特認為蓋坦和蘭伯特會相處得很好。壞消息是他們不太可能會見上麵——蘭伯特在凱拉的要求下很久之前就離開了北方,短時間內他不會回來。

“我們在烏鴉窩那逗留一會兒,”蓋坦突然說道,“我想在那兒賣些懸賞令上的人頭。”

“可以,”傑洛特同意道,“那裏會很安全。”他們會受到親切的歡迎。男爵後來已經找回了他的妻子,阿達爾中士也已經被驅逐出他小小的權力生涯。即使有任何人眼饞蓋坦人頭的賞金,隻要他和傑洛特待在一起總會被忽視的。

當他們到達的時候,天上開始下起了小雨。傑洛特指引蓋坦去到馬廄,讓他把蘿卜牽到裏麵去。接著,讓傑洛特感到懊惱不已的是,他不得不向蓋坦尋求幫助以找到男爵的住處,因為他不太想在村落中磕磕絆絆地尋找住處的台階。

“你在這裏沒事吧?”他們一到門口蓋坦就問道。

“沒事。”傑洛特用一隻手在門上摸索,直到他找到門把手的位置。“在大廳的最盡頭有個客房。你賣完你的人頭之後我們可以在那裏碰麵。”

“你可以自己到那裏吧?”

“無法想象我做不到。”

“我能想象,”蓋坦說,他正在走遠,“但我就不打擾你了。”

傑洛特推開門,走進男爵的辦公室,等待著一場會麵——他已經等到了,盡管會麵的人不是他所希望的那個。

“噢,獵魔人。你好。你在這裏幹什麽?” 塔瑪菈說道。

“想跟你的父親說句話。”傑洛特說。他放手讓門在他身後合上,試探著往房間裏踏出一步。“沒想到你會在這裏。”

“我隻是為了我的母親才來這裏。”塔瑪菈不屑地說道。看起來時間並沒有使她對她父親的行為更加寬容。

“她怎麽樣了?”傑洛特問。上一次他聽說到她的消息時,她清醒過來了。

“好多了,”塔瑪菈說。一把書桌椅在地板上吱吱作響,接著傑洛特聽到她輕柔的腳步聲正在向他靠近。“沒有完全恢複正常,但……好多了。她最終會完全好起來的,然後搬過來和我住。”

“很高興聽到這個。”

她的腳步聲斷斷續續地停下了。他們陷入了一陣尷尬的短暫沉默中。“呃,我不是想多嘴,”她最終還是說道,“但是你的……呃……”

“我的眼睛。”

“是的。”

“我看不見了,”他解釋道,“暫時性的。”

“你是不是和女術士拌嘴了?”

傑洛特歎氣。如果隻是這樣的話,“沒有。”

“那麽,我猜你想讓我叫我的父親過來。他現在正在花園裏。”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反正我也準備要離開。我出去的時候會告知他一聲的,讓他知道你在這。”

“謝謝你,塔瑪菈。”

“不客氣。”離開房間前,她補充道,“如果你想暖和點的話,火已經升起來了。你濕透了。”

“謝謝你。”他再次說道,他邁著謹慎的步子走向火堆旁,身後留下了水痕。在這個這麽溫暖舒適的房間裏,它們很快會幹的。

他在火堆前蜷起身子取暖時門在他身後哢噠一聲關上了,他小心地脫掉盔甲的外層來更好地取暖。在等待時,他拿出其中一條他購買的肥肉幹,混著一瓶蘋果汁一起吞了下去。他在之前的旅途中都沒有吃東西。他不能在馬奔馳的時候冒險打開他的袋子,他怕他買的東西全掉了下去。

在男爵到達他的辦公室之前傑洛特就聽到了男爵大吼大叫的聲音。“外麵那兒耕耘得那麽慘淡她還堅持坐在花叢裏!說不好這些日子她是病了還是變得古怪起來了。”他的手下隱隱約約地在嘀咕些什麽作為回應。“對,對。拿些熱湯和帶些花盆給她,如果她堅持要坐在那裏的話。”

男爵緩慢而沉重地走過走廊,進入了辦公室。傑洛特抬起頭,想辨認他。

“傑洛特!”菲利普(譯者注:血腥男爵的名字)驚喜地叫喊起來。“什麽風把你吹到悲慘的威倫來啦?我以為你在陶森特快活著呢。”

傑洛特隨意地指了指眼睛,“有個難題需要處理。”

“啊,我聽說了,但如果我想要在看不見的情況下去什麽地方,絕對不是這裏。至少不是在夏日的雨天裏。”

“在這件事上我沒太多選擇。”

男爵大步走向他的桌子。傑洛特轉過身,他聽到男爵倒了兩杯東西。

“櫻桃甜酒,”男爵解釋,穿過房間遞給了傑洛特一杯。“當然,蒸餾提取的。希望能讓你溫暖些。”

傑洛特把他自已的瓶子和剩下的肥肉幹放回他的袋子裏,他小酌了一口酒。酒確實讓他暖和了起來,從喉嚨一路燃燒到小腹。除了它的威力之外,它的味道還香甜可口。櫻桃甜酒的供應量不太大,並且經常用作於藥劑基料,現在它被傑洛特拿在手上當做飲品用途,傑洛特細細品味了它。

“現在,”男爵說道,在他身邊俯下身子,“你來這裏尋求幫助嗎?因為,我必須要告訴你,我的手下都他媽的沒什麽用,並且我對付魔法和詛咒什麽的也好不到哪裏去。”

傑洛特簡短地搖了下頭。“隻需要暫時的休整。我有個和我一起的同伴——另一個獵魔人。”

“我的其中一個手下提到過。他的人頭正懸賞著呢。”停頓了一下後,“不過沒人想會嚐試的。就算他們有那個膽量去對付一個獵魔人,我也不會允許。”

“賞金是多少?”他問。

“自從尼弗迦德大使館接管了原先的地頭蛇之後,為了表示善意,賞金提高了。”

“多少?”

“兩千克朗。”

“噢,操。”這比傑洛特想的還要多。蓋坦沒有逃去北方真是個奇跡。但退一步講,他不能接近尼弗迦德的船隻,且每次過境都有檢查點,也很難走多遠。

“挺好的,其實,”菲利普說,“至少對我們來說是這樣。我可以真正地聽從諾維格瑞和牛堡的命令他媽的來到這裏,現在很多有組織的強盜都被幹掉了。他們也在試圖清理沼澤地,他們有好幾千人駐紮在那兒,正幹著活。”

接著,傑洛特突然想到,他不能要求蓋坦前往尼弗迦德。讓蓋坦帶著他穿越威倫的邊境,尤其在河對麵的尼弗迦德人正過得舒舒服服的時候,會把蓋坦推入險境。不管是不是獵魔人,尼弗迦德人總是殘忍無情的,隻要有夠多的人手,任何人、任何事都能被解決掉。傑洛特也不想在蓋坦的陪同下被別人看見,從而引人注目。在替恩希爾尋找希裏“失敗”之後,他可不希望出現在尼弗迦德將來的曆史書上。

“我想我最終還是需要你的幫助,”傑洛特說,“如果你能抽出時間的話。”

“我知道你準備要說什麽,並且是的,我可以幫忙,”男爵說道,“你覺得史凱利格聽起來怎麽樣?”

“你會想問他的,但我懷疑他會拒絕。”

“很好,因為我不能把他送到別的地方去。”

傑洛特又喝了一大口酒。他的計劃又一次泡湯了,並且這次是因為他自己。他什麽時候變得那麽熱心腸了?

“你呢?”菲利普問,“你需要什麽幫助?”

“準備尋求切特[1]的幫忙。然後我自己一個人去那兒就可以了。”

“你確定……”

“我確定。”他把高腳酒杯放在一邊,開始把盔甲塞回懷裏。在這糟糕的天氣變好之前沒有穿回去的必要。“他在客房裏,或者等會兒就在。你可以去那裏找他談談。”

男爵俯身幫他拿起他的東西。傑洛特沒有嚐試去阻止他,盡管他可以自己做到。

“你在這想待多久都行。”菲利普為他輕輕推開門,傑洛特走了出去,帶著他可能讓人吃驚的自信心,他大踏步地走在走廊上。他之前總是穿梭於在這走廊,大概能知道需要走多少步才能到達他的目的地。在門前,傑洛特發現他一腳踩在一灘積水上。

“他在這裏。”他對菲利普說。對方咕噥了一聲,從他身側走進了房間裏。傑洛特在門口猶豫著,在思考要不要讓他們單獨談話。過了一會兒,他還是走進房間,獨自坐在床的另一邊上,小心地把盔甲放在旁邊的地板上。

蓋坦和男爵陷入深入交談中,談論著蓋坦怎麽樣以及什麽時候逃離威倫。雖然男爵的影響力聽起來不是很大,但已經足夠能從附近的港口搞到一艘船繞道把蓋坦接上。

他躺倒在**,等著他們的談話結束。當結束後,男爵走出房間,傑洛特滾到床的另一邊,對蓋坦說,“我猜我們很快要分別了。”

“是的。”蓋坦說,聽起來有點喘不過氣,“是的,操。我依然可以帶你去諾維格瑞,你知道吧?接著我就騎回這裏。”他吞了口口水,房間裏安靜得可以聽見這個聲音。

“至少讓我感謝感謝你。”

“這裏對你來說不安全,”傑洛特說,“你乘船去史凱利格對我們兩個都好。”

“好吧。”蓋坦猛然地吸了口氣,“就是——以前沒有人像你這樣為我做這些事,所以我想為你做些事。但我什麽破事都沒做到。”

“你帶我來到了烏鴉窩。搞到了一個馬鞍。這就夠了。”

“天哪。”蓋坦笑了,聽起來有點過於激動,“看來這個世界還是有好人的。當你習慣了被人唾棄,被人辱罵——即使是為了他們冒著生命危險,這種情況下,你總是忘記了不是每一個人都是混蛋。”

“過獎了。”傑洛特平淡地說,他滾回床的另一邊,接著休息。他聽見雨點擊打在屋頂上,沉重且沒完沒了,他想起陶森特的溫暖和晴天,想著那裏將會有什麽快樂的事在等著他。

——tbc

譯者注:

[1]切特:烏鴉窩的一個村民,在巫師3合約:尖叫 中出現,他在西科姆的父親被尖叫怪殺死後收養了這個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