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一個?”寧知意冷笑一聲,反而道,“我倒是可以替你們選一個。”
“大膽寧知意!”那太監翹起蘭花指指著寧知意,尖著嗓音一聲怒斥,“你膽敢抗旨不遵!”
另一個太監更加凶神惡煞了幾分:“吾皇開恩,才能給你個機會讓你自己選。要是你不識趣,那就別怪我們幾個心狠手辣了!”
太監說罷,朝後一擺手,有另外幾名太監分別拿起了匕首白綾和毒酒,朝著寧知意走了過來。
寧知意瞥了一眼他們手中的東西,嗤笑一聲,左手拿起匕首右手拿起白綾,兩隻手交錯舞動,眾人隻覺得眼前一陣雪花紛飛飄揚,白綾的碎片散落了一地。
寧知意右手一甩,匕首脫手飛出,“哐”的一聲釘入了旁邊的柱子裏,然後啪嗒一聲,手柄掉落,刀刃仍然還在柱子裏。
眾人不禁驚駭,這是多大的力道,才能將這匕首直接弄成兩截!
寧知意看向了最後剩下的一壺毒酒。
她抬步上前,幾個太監嚇得連連後退。
“我是把這壺酒送給你們誰呢?”寧知意問,“還是你們幾個平分了?”
“大大大……大膽!”最先宣旨的那個太監已經嚇得連話都說不利落了,“抗旨不尊,你這是……是是是罪加一等!雜家這就去回稟皇上,把你五馬分屍!”
那太監說罷,就要往出跑,但是後衣領卻被寧知意給揪住了。
“去告狀?”寧知意明眸盯著他,“你覺得你有這個命嗎?”
“你你……”太監麵孔變得蒼白,驟然看見了上首坐著的寧遠州,立刻哀求道,“老太傅,老太傅您不能不說話啊!這寧知意怎麽說都是你們太傅府的人,她如今這般行徑,是會連累你們太傅府的!”
寧遠州一直沒有說話,是因為他,的確有夠震驚。
從寧知意進入這個前廳開始,他就一直在打量這個孫女,但是他從她身上,一點兒都看不出太傅府那個傻女的影子。
麵前這個女人,完全就是一個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女人,而且竟然這般的,囂張跋扈。
誰給她的膽子?
寧知意同樣回視著寧遠州。
“太傅大人。”寧知意清淩悅耳的聲音響起,“這兩道聖旨,是您老求來的嗎?”
“你叫我什麽?”寧遠州老眼一瞪,“我是你爺爺!”
“是麽?”寧知意歪著頭反問,“不好意思,沒看出來啊。我從咱們倆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祖孫親情,我隻察覺出你好像很想讓我死。”
寧遠州狠狠一拍桌子:“是我讓你死嗎?是你自己作死!敢給靖王殿下下毒,你有幾條命夠你作的?”
寧知意悟了。
聽這老頭子的話,的確和寧秋霜之前是一個想法,就是把事情全都推到她身上,讓她背這口黑鍋了。
寧知意直接將手中的毒酒酒壺砸在了地上,發出了比寧遠州拍桌子更大的響聲。
誰嚇唬誰啊?
“我若不是進宮向皇上陳情,整個太傅府都會被你連累!”寧遠州一雙老眼宛如鷹隼一般,陰沉沉地看著寧知意,“寧知意,不是我不想保你,是這件事太大,我保不下你。你乖乖認罪伏法,我會讓你的屍首入寧家祖墳的。”
“哦,那真是謝謝了啊,好大的恩惠呢。”寧知意麵無表情地說,“不好意思啊,寧家祖墳那一畝三分地,我看不上呢。”
“放肆!”寧遠州怒斥的時候,吐沫星子都爆了出來,“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片子,別不識抬舉!”
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謝靖承,才幽幽開了口:“老太傅,年紀大了少動氣。”
“家門不幸,讓靖王殿下見笑了。”寧遠州雖然在和謝靖承說話,但是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現在寧知意已經不是靖王妃了,我管教孫女,靖王殿下就不必插手了。”
“此事到底是因寧知意給本王下毒而起,老太傅緣何讓本王不必插手?”謝靖承的聲音還是那般的不徐不緩,“老太傅都要在本王府裏處死本王的王妃了,本王豈能坐視不理?”
“靖王這話就說錯了。”寧遠州道,“寧知意已經不是靖王的王妃了,皇上已經下旨讓你們和離了。”
“哦?”謝靖承薄唇一勾,“那本王接旨了嗎?”
寧遠州登時一噎。
“本王沒有接旨,這聖旨就不作數。”謝靖承說著,抬手,從那太監手中,將聖旨接了過來。
“我接旨!”寧知意立刻道,“這第一道聖旨,我還是可以接的!”
和離好啊,和離好,這樣的好事,怎麽能拒絕呢?
寧知意就要從謝靖承手中去奪那卷聖旨,卻不料,聖旨被他攥得很緊,怎麽都夠不到。
隻見謝靖承不知道從哪裏拿出兩個火石,右手一擰,“啪”得一聲點燃,然後那卷明黃的聖旨,頃刻間便燃燒了起來。
廳中的所有人,都震驚了。
幾個太監已經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這可是聖旨,是聖旨啊!靖王怎麽能把聖旨給燒了呢!
謝靖承看著那卷聖旨化為灰燼,眼中才露出一抹滿意的神色。
然後他轉頭看著寧知意:“接旨什麽的,靖王妃還是別想了。”
寧知意忍不住瞪大眼,這男人是瘋了吧?
和離不好嗎?他沒必要不答應啊!
“靖王!”寧遠州勃然大怒,“你竟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舉!”
謝靖承臉上的銀色麵具擋住了他的大部分神情,隻是露出來的那雙眼睛,陰鬱而沉寂,帶著十足的冷然與不屑。
“寧大人是太子太傅吧?”謝靖承忽然來了這麽一句。
寧遠州一甩袍袖,傲然的背過身去:“本官官職整個東昌國無人不知,靖王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寧大人是太子的太傅,又不是本王的太傅。你覺得你有資格對本王說教嗎?”
寧遠州倏然看向謝靖承,給了他第一個正式的眼神:“靖王,你不要不識抬舉!”
“不識抬舉的是你寧遠州!”謝靖承現在連寧遠州的官職也不叫了,“在本王的府邸還敢對本王的王妃大吼大叫,對本王指手畫腳,你是真的仗著年紀大了倚老賣老啊!”
“你……”
“來人!”謝靖承直接打斷了寧遠州的話,“送客!把這幾隻宮裏的狗,一並給本王打出去!”
連青立刻從門口進來,冷聲對寧遠州道:“老大人,您是自己走,還是我請您出去?”
“謝靖承,你不要太放肆!”寧遠州抬手指著他,“誰在這東昌國不給本官幾分顏麵?你如此……”
“連青!”
“老大人,得罪了。”連青說著,一把捂住寧遠州的嘴,直接將人給拽走了。
其餘幾個太監見狀,也不敢耽擱,一個比一個利落地連滾帶爬,全都跑了。
此事自有皇上做主,反正他們是不敢繼續在這裏呆下去了!
這靖王府裏,住了一群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