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茯依照慕霜的意思,隻將韓素煙身上現有的兩種蠱毒先壓製下去。但是這兩隻蠱已經生在了韓素煙的身體裏,從現在開始,韓素煙每日都要忍受一次剛才的痛苦。

白茯與白婆婆相熟,現在白婆婆雖然不在,白茯亦是堅持讓慕霜和墨北慚先暫且落住於此處。

好在白婆婆這裏至少還多了一間柴房,這韓素煙也就有了‘安置’之地。

韓素煙本是按著青函的交代來這裏尋幾位藥,但韓素煙看著這屋子的情況,便大意的以為不會有人來此。為尋物方便,竟還點上了燭燈。

最後慕霜和墨北慚來時,她更是隻能倉促的躲進了藥櫃之中。

可若非她之前的大意,在這裏麵燃了燈火,也不會這麽容易就被墨北慚和慕霜發現。所以,說到底,還是韓素煙自己掘了墳墓。

這晚,白茯也留在了這裏,與慕霜同住在白婆婆屋裏唯一的客房之中,而墨北慚則是坐在外屋小憩。

“白茯,你跟這位白婆婆認識有多久了?”慕霜思索著韓素煙出現在這裏的事,對於這位白婆婆的身份,不由得多了幾分探求之意。

其實,單從白炎當初要從這位白婆婆的手中得到壓製她身上傷勢的藥來看,白婆婆此人,定然不可能簡單。

可青函重傷,竟也直接打了這裏的主意。

“我認識白婆婆好多年了,反正我印象裏,白婆婆就是一直住在這裏。並且我之前也有說過,白婆婆好像也沒有別的親人。”白茯努力回想著,眉頭更是狠狠的皺起,最後,卻依然隻想到了這麽些。

“那這位婆婆可會蠱術?”

慕霜暗暗記下白茯所說的話,又繼續問道。

“婆婆不喜歡蠱,隻喜歡藥草之類的。我想,婆婆應該是不會蠱術的。”白茯抿了抿唇,緩緩說著,“姐姐,你現在問我這麽多關於婆婆的事,難不成,你懷疑婆婆與這次七海國所發生的事情有關?”

白茯心裏倒是對此想不明白,隱隱覺得慕霜的這些問題,有些奇怪。

“我並沒有這樣說,隻是對這位婆婆的身份有些好奇罷了。”慕霜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在慕霜心底,並不知自己為何要如此追問著一名老婦的身份。她隻匆匆見過這位婆婆一眼,當真想不通這其中又能有什麽別的隱情。

墨北慚和慕霜已經離開七海國之事,不到半日就已在七海國中傳開。這事過後,七海國人給白炎所施加的壓力,便是減了不少。

但是,原先所定下的期限卻是未變,對七海國人來說,他們依舊需要白炎能就七海國所遭受的‘天罰’之事早日給他們一個交代。

祭司宮的深海地牢,與青函勾結,害七海國如此的白止已被白炎關押於此處。

白止神色輕鬆,對於自己現在的處境,並無任何擔憂。這其中,就更不用談'悔'意。

祭司宮下的深海地牢,乃是處置罪大惡極之人所用。白止既被關在這裏,

那麽早、中、晚均會遭受一次折磨。

白止身為祭司,蠱術極深,是以,在飽受折磨之間,亦會遭受蠱蟲的反噬。

隻是,即便如此,白止亦是保持著這番鎮定,不願與白炎吐露神情。

“白止,七海國本與你無怨,你當真不願說出你所知道的事?”白炎站在地牢之上,俯瞰著身處地牢中間的白止。

“你雖做下了對七海國無益之事,但你現在若能鬆口,還能將功補過。”

“我並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事,現在被關在這裏,也是自願受罰。我既然不想多說,你再問,又能問出什麽。白炎,我的性子,你既是了解,就該知道這一點。”白止神情依然閑適,從他此刻的狀態,更看不出他是剛剛遭受了什麽樣的懲罰。

白炎本是期冀白止能夠悔改,並且,能夠說出一些與那青函有關的事。然而白止如此,最後卻隻能讓白炎將自己心下的這種想法打消。

此外,白止既已犯錯,他身為大祭司,便不能徇私。待七海國的事情解決之後,他會親自將白止處死。

“白炎,我自認為自己的蠱術並不比你差,但是偏偏在七位祭司之中,卻是尊你為大。命運弄人,造化弄人!”

白止低下頭,垂下手臂,讓這上麵的兩隻蠱蟲爬到了地上。

白止此話,讓白炎一陣沉默,最後並未多說。

但在離開此地之後,白炎直接就又去到了印向湳生前所住的寢殿。在這間寢殿中,還有另外一間密室。這裏麵所放置的,便是印向湳生平最全的記載。

白茯對白婆婆的事,是當真知道的不多。

白婆婆本就不愛說話,白茯也從不多問。這時被慕霜問起,絞盡腦汁所想出來的信息,都是寥寥無幾。

但在白茯之前,白炎卻是早就與白婆婆相識。若想知道更多的事,還得從白炎那裏入手。

隻不過,白炎執意想讓她和墨北慚離開七海國,如今她們以這種方式留下,便是不能直接與白炎見麵了。

“姐姐,白婆婆到底是什麽人,我不知道,不能給你提供更多的訊息。但是前任大祭司的事,我今晚可以將我從兄長那裏聽說的,全部都告訴你。”白茯看著慕霜眉頭緊鎖,咬了咬唇,不禁便緩緩道,“白天裏我對你說的,都是兄長特地給我編排的說詞。”

說著,白茯臉上頓時透著暈紅之色,對慕霜,心裏也有些不好意思。

“你說皇上所解開的迷局有誤,我雖能救七海國,卻在同時會失了自己的性命。這樣的話,的確怖人。白炎會交代你這番解釋,一是想嚇退我,二者便是抓住了皇上的心思。但是,若是你們知道我曾經曆過的事,就會知道,我不可能相信這種訊息。茯兒,我之所以留你到現在,就是一直在等,等你自願將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也給我們幫助七海國渡過這一劫的機會。”

聽到白茯這般開口,慕霜心下亦是鬆了一口氣。緩緩一笑,慕霜便是鄭重的對白茯

說道。

在慕霜的這番話下,白茯暗暗糾結著,卻是終於愈發堅定了自己現在的打算。隨後,白茯緩緩說著,將那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娓娓道來。

打開那道通往密室的密門,白炎的腳步聲,便顯得更為沉秘。

白止所看的,是七海國中所有人都知道存在著的一本記錄。但這裏有著這些東西,卻是隻有白炎一人知曉。

此前,礙於禁令,白炎絕不會擅自來碰觸此地。然而,那次聽白止講述出那番舊事,白炎才動了這裏的心思。

上次白炎所翻閱的,隻是一半的記載,現在,白炎翻開的,就是另外一半。

墨北慚與印向湳有著血緣之親,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印向湳留下的迷局隻有墨北慚能打開,這也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但,慕霜乃是七海國存亡的關鍵,在此之前,他的解述隻怕是產生了一個極大的誤區。

印向湳生平癡迷蠱術,不動男女之情。

青函乃道宗之中的得意弟子,在道術的領悟上,有著超乎常人的速度。當年青函在道術上遭遇瓶頸,無法突破,聽聞七海國蠱術奇特,便特來七海國求道。

印向湳身為大祭司,本不會輕易向外者傳教蠱術,但是青函能以道術精髓交換,是以印向湳才破了例。

如今白茯若要親自教授青屹蠱術,就是定下了婚約。這在當年男女身份互換的情況下也是一樣。

但印向湳對青函本是無意,又如何會允她婚約。故而印向湳隻當青函是祁周之人,並不知道七海國的規矩,平時舉止,也與青函保持著距離。

但印向湳生來俊雅,身為大祭司,周身更是透著一股非凡的氣度。青函此前一心專研道術,涉事未深,怎會對這樣的人不動心思。

另外,青函在七海國中生活的不止是一日兩日,七海國的規矩,她哪裏會沒有機會接觸。

得知印向湳願意教她蠱術就是願意娶她,青函心中自是歡喜。

日複一日,情根深種。然而印向湳卻是對旁的女子動了心,對於青函的情意,印向湳隻能主動與她說清楚。

世間之人,不論男女,一旦陷入了'情'這個字,隻怕沒有多少人能保持理智。青函心性高傲,更是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印向湳突然待她如此,毫無疑問,青函便是直接將其中的矛頭對準了另外那名女子。

後麵的事如何,已不用多說。印向湳在被逼到了一種程度,為了保護另外那名女子,不得已之下,便殺了青函。

“姐姐,若要我說,這裏麵還是有那個大祭司的不對。如果從一開始,大祭司就和這個青函說清楚,後麵更不會發生這麽多事。我聽兄長說,這次七海國所受的天罰,就是與這件事有關。”

白茯將這些一五一十告訴慕霜,心裏卻也為青函有些不平。

“或許當年的事實確實如此。但是,你若知道青函現在所做過的事,就不會這麽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