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安本來打算就像顧喬說的,不主動,買花送給祝硯年的念頭也息下了。
但是隔天下午,她在院子裏看書,突然聽到“吱嘎”的開門聲,緊接著,就看到外婆背上背著,手裏抱著好幾盆花回來。
許寧安連忙站起來,去把外婆肩上背著裝著好幾盆花的背簍拿來下,然後又去接外婆手裏的花。
她把花全部放在院子裏,轉頭,看到外婆笑著跟她說:“這些啊,都是你鎮頭的那個李阿婆給的,好看吧?”
她說著,就蹲下身去把花上的雜葉給撿掉,邊撿邊說:“我看著好看就跟她討了一點,想著放在院子裏,以後等把這些花養開了,每天起床都能聞到花香了。你看,都有好幾盆花開了。”
許寧安點點頭,說了句“是”,之後目光落到放在一旁的向日葵上,她蹲下身拿起花,問道:“外婆,我可以把這盆向日葵拿去我房間養嗎?”
外婆的動作一頓,扭過頭,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拿去房間養幹什麽?你那個馬馬虎虎的性子,怕是沒幾天就把花給養死了。”
她站起來,去裏屋找剪刀,邊走邊說:“你忘記你初中的時候說想要養烏龜,把烏龜放在木桶裏,然後放了一堆水,還拉著我說,說……”
她仰著頭,像是在回憶,良久才拍了下手,說:“哦對了!說‘外婆,你看我養的烏龜會遊泳,你說等它長大了會不會飛?’我跟著過去一看,媽耶,烏龜差點被你給淹死了。”
許寧安的臉頰微紅,她垂下頭抱住向日葵,小聲反駁說:“我這次會好好養的……”
她的語氣帶著幾分心虛,外婆拿起剪頭,轉過身,隔得有點遠,她眯了眯眼,望著許寧安手裏的向日葵,試探著說:“向日葵不好養,你換盆養。”
她又拿著剪刀走過來,把剪刀放在一旁,撿起一盆長得還不錯的月季,給她:“這盆就不錯,你看,開得那麽好。”
許寧安遲疑地“啊”了聲,她垂下頭,看了眼不算嬌弱的花,沒鬆手:“沒事,我……養向日葵就行……”
外婆的眸光落到許寧安緊緊抓住花盆的手上,目光漸漸變了樣,帶著調笑問:“安安是很喜歡向日葵嗎?要不要我再去找李阿婆多要幾盆。”
許寧安抱著向日葵,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說:“一盆就夠了……”
外婆這算是能確定了。
許寧安這哪裏是喜歡向日葵想養向日葵?這怕是跟她要這盆向日葵,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她“嗯”了聲,像是讚許地點頭說道:“也是,送給別人的話多送幾盆搞得像批發一樣。”
許寧安瞪大眼睛,看向了外婆,說話都結巴了:“不……不是送人……”
“我真的隻是想……自己養……”
她一緊張抓住花盆的手的力氣就忍不住加重,唇瓣緊抿,鼻尖泛著水光,住在一起那麽久,外婆一眼就發現她的小動作。
“好好好,那麽緊張幹什麽?”外婆拿起地上的剪刀,開始修剪花束的雜葉,笑著說,“外婆又不是不讓你送,別把花盆給抓壞。”
許寧安沒再說話了。
她抓著花盆的手微微鬆開了力度,又抿了抿唇,最後乖乖地問:“那……我送給去給他了?”
“送送送。”外婆絲毫不在意,餘光瞥到許寧安緩緩離開的身影,扭頭說,“順便把我孫女婿帶來吃個晚飯。”
許寧安沒說話。
她抱著向日葵走到祝硯年家門口,抬手,然後又放下,抿唇,心裏想,待會兒祝硯年開門的時候她要怎麽說?
說這是外婆讓她送給他的嗎?
許寧安的思緒一下子就飄得很遠,知道住在祝硯年家隔壁的一個宋大娘回家看到站在祝硯年家門口的許寧安,好奇地問:“小安你找小祝嗎?他應該在家的吧?”
許寧安“啊”了一聲,房間的隔音不好,她的臉一紅,聽著屋子裏傳來了腳步聲之後連忙敲了下門,然後說:“我剛準備敲門……”
門被打開。
天氣熱,祝硯年隻穿了一塊白色的背心,他這種看起來文弱謙和的人穿這種衣服已經不是很好看,看著瘦弱,但是祝硯年一點都沒有。
祝硯年手臂上的肌肉恰好,背心的開口很大,隱隱可以從側麵看到祝硯年的粉嫩和不算突兀的肌肉,開了門之後,他的手還放在門上,胳膊上的肌肉凸起,看著很硬。
可是他的皮膚那麽白,不像是會鍛煉的樣子啊。
許寧安在心裏想。
祝硯年看了眼她手裏的向日葵,眉頭一挑:“怎麽了?”
許寧安這才想起來正事。
她把向日葵遞給祝硯年,現在腦子裏全是祝硯年的粉嫩和他的肌肉,目光從他身上移開,再抬頭,就看到祝硯年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剛好祝硯年伸手接住了花,她一緊張,在門口想了好久的說辭在這一瞬間隻剩一片空白,張了張嘴,說:“我……這是,送給你的……”
頓了頓,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連忙補充道:“外婆讓我送你的。”
像是怕祝硯年不相信,她還解釋說:“外婆說……嗯,你家院子裏太空了……”
她說話的時候心裏沒譜,就隨便朝著周圍看,一看就發現祝硯年抱住了花,但是那個花盆上不是很幹淨,他抱在懷裏蹭了點汙漬在白色的背心上。
她提醒道:“你的衣服……”
祝硯年垂下頭,看了眼衣服上的泥,滿不在乎地說:“沒事,就隻是一件衣服而已。”
他說著,目光看向了許寧安,一本正經地說:“畢竟這是外婆送的,比這件衣服珍貴多了。”
許寧安覺得這話沒毛病。
但是祝硯年說這話的語氣,怎麽那麽……奇怪。
門隻是半掩著開,祝硯年一隻手抱著花,另一隻手把門拉開,然後抬頭,說:“謝謝外婆送的花,進來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