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管我呢。”鄭餘餘打馬虎眼。

關銘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再一看電腦上的日期,更明白了,給他麵子沒有說話,鄭餘餘說:“發現有什麽問題了嗎?”

“沒有。”關銘揉著眼睛倚下去,又問,“你呢。”

鄭餘餘:“這遊戲好多人都不知道,受害者又孤僻,很少與朋友接觸,幾乎聽都沒聽說過關於他的事,”他聳了聳肩,說道,“所以說。”

關銘:“慢慢來,大半夜的喝什麽咖啡,睡不睡了,差不多回去吧。”

“你咋不回。”鄭餘餘問。

關銘關了電腦,點著一根煙,嘬了一口,說道:“我回了。”

鄭餘餘:“……”

關銘收拾了下手頭的東西,果真就要走了,鄭餘餘略無語,更為自己的無語而無語,關銘把煙盒揣進兜裏,站起身來走了,要出門的時候說:“早點回家。”

鄭餘餘自己坐了一會兒感覺到了無趣,再看眼時間,已經十二點二十,他拿起衣服,把辦公室的燈關了。

半夜打車回到家臨近十二點四十,從樓下看,客廳的燈是關的,等他進了屋,還沒等脫了衣服,臥室門就被打開,他媽穿著睡衣把臥室的燈打開了,問他:“怎麽摸黑換衣服?”

鄭餘餘無奈道:“我都二十多了,敲門。”

“明天不要遲到,”他媽又說,“記著幾點嗎?你開你爸的車去,方便,別坐公交了,你倆想換個地方玩也方便,哪有讓人坐公交的。”

鄭餘餘說:“知道了,把車鑰匙給我放茶幾上,我明天開著去。”

他媽又說:“別遲到,不要讓人家姑娘等你。”

鄭餘餘連應了幾聲好,不耐煩寫在了臉上,他媽此時脾氣好,忍著他沒有生氣,說道:“吃了嗎?給你熱點飯?”

鄭餘餘興致不高,說不用,背過身去脫了T恤,露出精瘦的上身,貼著一層薄薄的肌肉,聽見他媽把門關上了。

按理說他的年紀還不至於這麽著急的讓他相親,他總覺得他爸媽似乎是發現了什麽。他一直沒有什麽勇氣和家裏人坦白,之前有愛情做支撐,總是做這樣的打算,時刻準備著下一秒出櫃,後來愛情告吹,漸漸生了自己度過一生的想法,更不想揭底了,總覺得是白費勁。

他又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爸媽察覺了什麽,他在武羊的時候都還風調雨順,怎麽反而回來了反而露了馬腳?應該不是的。

但躺在**,又不免想到了關銘,那人活得還瀟灑,他忽然又改了主意,或許還是得找個伴兒,二十四年就開了一段花,就因為這朵花沒伺候好,給澆死了,不至於就連根拔起吧。再翻一個身,卻又覺得,如果連關銘這樣的人他都要分手,未來幸福又在何方呢?關銘是一個不錯的男人,再見到還是要承認,他還是很喜歡。

輾轉幾圈,又生出憤懣,皺著眉頭睡著了。

第二天的約會定在了十點,女方是一個樂高老師,是鄭餘餘表嫂介紹的一個女孩,看了照片,長相很好,比他大兩歲。

鄭餘餘仿佛上刑場,開了車到了小咖啡廳,太久不開車,又心不在焉,倒車倒進了樹坑,他往外一開,碰倒了輛自行車,幸好反應過來了,把車停進車位。

扶自行車時偏偏人家回來了,那人背了個阿迪書包看著像個大學生,倒是沒有生氣,還挺和善,檢查了一下車沒事,就要走了,鄭餘餘怎麽看怎麽覺得眼熟,就在嘴邊,但是說不出來,還是那個男孩看出他欲言又止,說道:“我知道你,我是王洪教授的助教。”

鄭餘餘豁然開朗了,他找王洪的時候,和劉潔坐在教室後頭聽課,這個小夥子就坐在他倆前頭,他還因為不小心看了人家電腦屏幕被發現了。當時劉潔還悄悄給他指了這個黃毛,說他挺帥。

鄭餘餘更不好意思,還帶著警徽的人,犯了錯更顯得蠢,男孩說:“你這車刮了。”

鄭餘餘看了一眼,車漆蹭出一道白,心裏大罵倒黴,這車又不是他的,回去了難免挨罵,便馬上想著怎麽把這茬掩過去。

男孩說:“不是什麽大事,去4S店補一下漆吧。”

鄭餘餘寒暄道:“今天沒有課?”

“我畢業了,”男孩說,“給老師幫忙,等轉正。”

鄭餘餘“啊”了一聲,說:“我的意思是,今天王洪老師沒課?”

“沒有,”男孩說,“出差去了,一星期沒課。”

這個關節點,鄭餘餘難免不多想,又追問了一嘴:“去哪出差?”

男孩笑了:“一個學術研討會,年前就定下了,你可以去我們學校的公眾號上查一查,全國的專家都快聚齊了,王教授很重視。”

鄭餘餘又問:“你跟了他多久?”

“一年。”

“你也是學這個專業的?”

“不是,”男生說,“我文學院的。”

鄭餘餘確實是沒想到,說:“那你……”

“我不光是王洪老師的助教,”男孩說,“就是在工程學院實習吧,幫個忙,因為他們這邊缺人,等轉正了我就去文學院學工部做學生工作了。”

鄭餘餘笑著鼓勵他:“加油,前途光明。”

男孩笑得真誠,說道:“謝謝,你也是。”

鄭餘餘總想抓緊機會問點什麽,但想了想,也沒啥可問的,就跟人說了再見,他本來也是踩點去赴約,現在還差十分鍾便到時間了,去了之後女方還沒到,鄭餘餘點了杯咖啡等著,八十八一杯的咖啡,口感單純到隻需要用難喝兩個字來形容。

他還在想這個案件,他想,線索現在很多,關銘在專案組,這個機會難得,這案件也許真的可以破。六條人命呢,有六個家庭都破碎了。

手機響了一聲,劉潔的微信,問他幹嘛去了,拚命三郎今日竟然放假了。

鄭餘餘簡短地回複:“相親。”

劉潔:“那不打擾了。”

鄭餘餘想了想,問她:“你在隊裏?”

劉潔片刻後發過一張圖片,支隊有零星的兩三人,盧隊不在,關銘坐在電腦桌前打遊戲,頭發有點長,被他攏到腦後,手指間夾著一根煙,煙灰已經燒到了搖搖欲墜。

鄭餘餘說:“下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