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鄭餘餘:“長得什麽樣?”

“一般,很一般。”

鄭餘餘:“那再考慮考慮吧,你條件也不差,這不是小事啊。”

他隻是找了這麽一個借口,這根本不是帥不帥的問題,這是不能隨便做決定的問題。

“對你們擁有愛情的當然不是小事,”劉潔蠻無所謂地說,“我就都隨意啊,反正沒人愛我,隨便結婚也不會浪費。”

“我愛你呢,”鄭餘餘說得肉麻,自己也有些起雞皮疙瘩,說道,“很多人愛你,不一定非要愛情才算。”

劉潔卻不屑這種感情,她非常冷血,除了自己想要的其餘的都不在乎。鄭餘餘作為一個朋友所能發揮到的作用已經到了極致,不能再進一步了。

劉潔說:“既然你們都覺得婚姻重要,那我也要踏進去了,從此以後我也受世俗的規則保護了,你們也得歌頌我。”

“你太極端了,”鄭餘餘說,“你明明有別的選擇。”

他覺得劉潔步入了迷途,而且像是無法自救了,她越來越焦慮,在那個男人身上浪費了太多時間,也就越來越急迫,最終隻能做出不理智的決定。

鄭餘餘也無法拉她一把,劉潔固執又古怪。

他無預兆地想起了關銘放在家裏的那台跑步機,那是他在關銘過生日的時候送給他的,但是關銘幾乎算是沒有用過。

鄭餘餘雖然說有些氣悶,但問過兩次,關銘還是不願意用之後,他就覺得確實沒必要勉強,再說買的時候也問過他,他說了不要,鄭餘餘還是執著地買了,這事兒也不怨關銘。但是他提出要送人的時候,關銘直接拒絕了。

鄭餘餘說:“你放在這多占地方?而且還積灰,我每天還得擦,你還不如直接送人,反正也沒怎麽用過,給張智障多好?他這兩天倆眼睛都胖得看不見了。”

“不行,”關銘說,“可以給他買一個新的,這個是我的。”

鄭餘餘:“那你就用。”

關銘:“不習慣。”

鄭餘餘感覺溝通很累。

關銘也有一些非常古怪的堅持,別人送他的東西他都留著,但是很多其實都不喜歡,擺了一堆之後,還不讓別人扔,這很像是缺愛的人的毛病。

他和關銘在一起聊天,無論聊什麽,總聊不到人生。關銘是一個知道自己怪異的人,也知道自己想法極端,但他和別人在一起,很少會左右別人的想法,如果不能自救,也不拖人下水。

他倆第一次聊對以後的打算,是在正式在一起後的一個多星期,因為正濃情蜜意,也因為必然無法有婚姻和家人的支持,唯一能支撐兩個人感情的隻有感情本身。鄭餘餘不可避免地對這段關係感到焦慮。

他問關銘:“以後年紀大了怎麽辦?”

想問關銘到底對以後有沒有打算,但關銘說:“上班,咱們得幹滿二十五年,我還有十八年,你還剩二十四年。”

鄭餘餘爬起來看他的臉,不可置信地說:“你是不是傻的?”

他和關銘思考問題的點總是不一樣,關銘說:“我算錯了?”

他知道這時候是關銘在開玩笑,他有些沮喪,不希望關銘對這個問題不認真,又躺了回去。

關銘拍著他的肩膀,問他:“能結婚,被人祝福,有兒有女,就一定幸福了嗎?”

鄭餘餘抬頭看他。

“你身邊結婚的長輩,你羨慕嗎?”

鄭餘餘一下子被他說服了。

關銘說:“如果被別的東西牽扯到了,而不得不在一起,不是更慘嗎?”

關銘想說,世人總是吃著碗裏的想要鍋裏的,永遠不知道滿足,隻為未來焦慮,甚至辦不好眼前的事,但是關銘也沒有說。但是鄭餘餘能聽出他沒說的話。

鄭餘餘說:“但如果我們吵架,都沒人能勸一下。”

“我勸你,”關銘說,“到時候我肯定挽留你,你信別人有什麽意思,還不如相信我。”

鄭餘餘是不怎麽信的,至少當時是不信的,隻是當做安慰,而且也確實被安慰到了,他確實沒有想到,關銘確實來挽留他了,從武羊追到了九江。

他一直把關銘當做是平行時空的劉潔,倆人明明很不像,但是又在某一個層麵上非常的像。

現在卻覺得,根本一點都不一樣。

關銘是一直在搖擺,但總做正確的選擇,但劉潔卻是一路在傷害別人,傷害自己。鄭餘餘不想居功,誇大自己對關銘的影響,但是他確實覺得,一切的起因都是劉潔從一開始就錯付了愛情。

如果劉潔一開始愛上的不是那個男人,而是其他任何一個普通的男人,隻要他未婚,也真的珍惜她,劉潔不會像現在這樣。

劉潔又告訴鄭餘餘:“我感覺我已經把自己埋葬了,我像是一個卸甲歸田的英雄,打了一場沒人知道的仗,但我犧牲了。”

鄭餘餘:“你的拋屍地點是——?”

“我自己。”劉潔說。

晚上也有

劉潔的婚禮初步定在了八月底, 男方年紀大了, 家裏早就給準備好了新房,劉潔工作穩定, 相貌也好, 對方很滿意,急急地想定下來,就把日子定得很緊。

鄭餘餘回分局的時候正好看見了劉潔在打電話,在訂擺酒席的酒店, 說出來的幾個酒店都名氣很大,好像在其中猶豫不決。

她這次認認真真地開始選擇敲定結婚的事宜, 事無巨細, 看著非常重視。鄭餘餘路過她,又退回來, 說道:“我有朋友在鬆江酒店, 你要是訂了那兒我可以幫你問問。”

劉潔向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又回去打電話:“你們家那邊定婚慶?那你打算定哪家?預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