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鄭餘餘抬起眼皮:“為什麽不讓?”

“關隊也不可能同意的,”劉潔說,“他也是給關隊個麵子,他欠了關隊多大一個人情?這案子的功就要落到他一個人身上了,關隊還有自己的爛攤子。”

鄭餘餘說:“隨便吧。”

劉潔這才感覺出來,自己說錯話了,鄭餘餘根本不喜歡這樣的特殊照顧。這也是當然了,男人和女人的思維怎麽說也是不一樣的,劉潔以為這是一件值得感到幸福的事情才會告訴鄭餘餘。

“他們是不想你被他惡心到,”劉潔又說,“你知道嗎,關隊壓根都不想讓你再碰到餘斌,但是咱們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所以才會用這一招。”

鄭餘餘說:“當年那個受害的女孩就是葉局的女兒,是嗎?”

“是,”劉潔說,“但是不是葉局讓他動的手,是他殺了人之後,通知了葉局。”

“他從日本回來之後就找不到人了,然後改頭換麵來了九江,”劉潔說,“我聽關隊說,他很聰明,在二中上學時,就開始用餘斌的身份,是被破格錄取到了工大,我覺得那個叫王洪的教授應該出力了,就在審訊的時候問了。他說是,王洪有把柄抓在他的手裏。”

鄭餘餘:“是什麽?”

“說起來很可憐,”劉潔說,“那個老男人從小猥褻自己的女兒,他媳婦和他離婚,就是因為這件事,現在他女兒跟她媽媽在一起住。”

“我見過那個女孩,”鄭餘餘有些恍惚,想起在漫展上的一麵之緣,是非常開朗樂觀的女孩,他說,“他真的很擅長利用別人來做自己的事。”

無論是王洪還是葉明易,還是這其中牽扯到的兩個年輕的小姑娘,他們中間隔了幾層人際關係,卻被餘斌給拉扯到了一起。警察疲於奔命幾個月,也抓不住蹤跡,他確實聰明極了。

劉潔說:“王洪為葉局設計了不少圖紙和企劃,餘斌就是通過王洪認識了葉明易。”

可能真的還有三萬左右就要完結了。

第41章 英雄葬禮(三)

鄭餘餘想:“這案子再查下去, 怕是半個九江的都能被波及到。”

“所以說, ”劉潔說,“咱們當時查的方向完全沒錯, 關隊的每一個點都猜對了, 但是沒找到突破口。”

“他未必沒找到。”鄭餘餘說。

劉潔:“?”

鄭餘餘說:“他這個人心思鬼得很。”

劉潔說:“為啥這麽說,你的意思是他早知道是餘斌?”

“我的意思是,”鄭餘餘說,“他應該早就知道是衝著他關銘來的。葉明易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應該就意識到了。”

專案組後來知道的一些線索確實都是通過關銘獲得的, 但這些線索到底是關銘在什麽時候發現的,他還有沒有發現其他的線索, 這些他們都不清楚。這個案子的進度很大程度上都是他自己在控製。

鄭餘餘一直覺得, 關銘雖然自尊心極其重,但是不至於到自我的程度, 他一向是尊重鄭餘餘的, 但是這一次他完全把鄭餘餘隔絕在這個案子之外了,鄭餘餘其實有些奇怪,但又說不準,任何人其實都很難完全地預測一個人的行為,因為人的選擇由很多因素控製,鄭餘餘隻是覺得奇怪, 但沒有實際的把握。

現在這兩天, 關銘不在他身邊, 他開始慢慢地反應過來了。

鄭餘餘說:“關銘在和葉明易聊過之後馬上回了武羊, 第二天淩晨回來看我, 這段時間他在幹什麽,你知道嗎?”

劉潔:“按流程他應該跟局長交代情況,然後搜集證據,他性格那麽爽快,一天就能弄完。”

“不需要一天,”鄭餘餘說,“分局的兵馬都是他的手下,連局長都是他的人,他什麽都不需要做。”

“你的意思是?”

鄭餘餘:“如果你是他,你要怎麽做?”

“辭職,”劉潔想也不想,“我不幹了,這責任太大了。”

鄭餘餘也覺得如此,當年沒抓住的殺人凶手,在這六年間又釀成了一樁連環殺人案,死的人還不知道有多少,關銘要付的責任有多大,這是可想而知的。

鄭餘餘說:“他答應了我要繼續做下去的,我覺得應該不會食言的。”

“你到底想說什麽?”劉潔沒了耐心。

鄭餘餘說:“我覺得關銘有後手,他沒告訴我們。不然他不會這樣,他走的時候根本沒提這個案子,好想跟沒事兒人似的。”

“還能有什麽後手,”劉潔說了實話,“我跟你說吧,我都做好了在新聞上看見關隊的準備了,他先退下來幹兩年,等大家忘了差不多的時候再回來,也成的。”

這事兒鄭餘餘當然更加想過,但那是在他沒收到那個快遞之前,現在他覺得可能沒那麽簡單。首先這個快遞究竟是誰寄來的,就根本查不到。如果不是隨時緊盯著他的動態,誰又能馬上地發現他回家了呢。

他的一舉一動可能都暴露在別人的視線範圍之內,而這麽步步緊逼他,無非還是因為關銘。如果他有任何動作,首先會牽扯到的就是身在武羊的關銘,鄭餘餘不好過,關銘自然也難受。

鄭餘餘說:“你認不認識什麽算命的,我想給關銘算算去了。”

“如果有,我早就先給自己算了,”劉潔說,“老娘又分手了。”

鄭餘餘:“和誰?”

“你說呢?”劉潔問。

她這樣說,鄭餘餘就懂了,他恨鐵不成鋼,連正眼也不想看劉潔。

劉潔說:“我這次說我真的和他斷了,你信嗎?”

“不信。”鄭餘餘坦誠地說。

劉潔:“但這次是真的,因為我他媽的要結婚了。”

“和誰?”鄭餘餘又問。他很難在劉潔身上感受到驚喜和意外,因為劉潔這個女人馬馬虎虎,活得毫無章法,她身上發生的任何出格的事情都算是情理之中的。

“一個陌生男人,”劉潔說,“我和他相親見了三次,他問我什麽想法,說年紀大了著急結婚,如果不行的話就不浪費時間了,然後我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