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學院很安靜,除了一些極個別的老師和許多不想間斷修煉的學生,其他人都回了家,因為,要過年了,學生們都有為時一個月的假期。
這一天,過了午夜,洛星就十三歲了。
草草吃過晚飯,緩步走上相對喧鬧的漠城街道。
感受著周邊萬家燈火、喜慶祥和的氣氛,看著家家門前兩側貼著祝福的春聯,街上開心嬉鬧的孩子,漫天繁星下,幾朵高空絢爛的煙花,洛星心中卻陡增傷感。
原本洛星已經在極力克製自己,更是發誓,要用努力來壓製自己內心的衝動,但是他發現,越是壓製,思潮越是洶湧,越是想自己的爺爺和拋棄自己的爹娘。
小時候過年,雖說極少與村中人接觸,但,和爺爺歡歡喜喜除塵布新的情景,貼春聯,粘窗花,燉大魚,遊夜市的快樂,一一呈現在眼前,縈繞在腦海,揮之不去。
不知不覺間,極度落寞悲傷的洛星,越走越慢,頭也越來越低,緩步抬頭間,已然走到一處幽暗的角落,險些撞到牆上,但他卻恍若未覺,隻是雙眼無神的淡淡看了一眼,而後緩緩蹲了下去。
情緒越來越壓抑,猶如這無盡的黑夜,雖有漫天繁星和淡淡明月,但藏在洛星心中的黑暗,卻無論如何也不能亮起,反而越來越濃。
洛星不禁抽噎起來,眼淚撲簌簌落下,心裏一陣陣酸楚地呐喊:爺爺,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啊。爹,娘,你們在哪啊,為什麽要拋棄我,為什麽!白叔叔,師父,你們去了哪裏,我何時才能再見你們。。。
洛星不知道,他以為自己釋然了,可這次深深的哭泣,才將心底埋藏許久的壓抑、悲傷、思念,釋放了出來。
不知過去多久,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小家夥,怎麽還哭啦?”
洛星淚眼婆娑地抬眼望去。
淡淡月光照耀下,隻見一個一身青衣,頭發披散,麵容有些蒼老和憔悴,看上去卻很慈祥的一位老人出現在自己麵前,正微笑著看向自己。
洛星發現自己根本不認識這個人,便又低下了頭。
那人微微搖頭,蹲下身去,靜靜看著洛星,又道:“小家夥,你為什麽哭啊?”
洛星見此人又自詢問,旋即抹去臉上的淚水,疑惑地問道:“老人家,您是?”
“你是不是叫洛星?漠城學院的學生,梅風的徒弟?”青衣人問道。
“是,你怎麽知道的?你是誰?”
此人嗬嗬一笑,道:“我是漠城學院的院長,我姓楚。”
“啊?您就是楚院長啊,我聽師父說過,隻是一直沒去謝謝您,請您見諒。”說著,洛星連忙起身,深施一禮,因為自己學的功法,就是梅風和楚院長提過之後,才在藏書閣三層拿到的《冰火雙訣》。
楚院長一聽,不由得暗讚一聲,道:“走吧,先回學院,咱們聊聊?”
洛星應了一聲,一路跟隨楚院長回到了漠城學院。
望著裝飾比較奢華的院長樓二層客廳,洛星心生感慨,這絕對是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
屋內兩側牆壁上各有一個花式燈托,托上的夜光石散發著悠悠白光,將原本就古香古色的房間照射的更顯雅致,一側牆壁上懸掛一副大氣磅礴的字,上寫“漠炎無數載,刀劍訴蹉跎”,另一側牆壁上則是一幅隻有刀劍相交的畫,雕刻精美的鏤空屏風,擺放著整齊書籍的古樸書架,桌案上筆墨紙硯分放規整,華美精致的兩個高大花瓶,整體布局相當考究。
楚院長指了指客座,言道:“坐吧。”說著,自顧自地坐在桌案前。
此時的洛星已經看呆了,聽到楚院長的話,才哦了一聲,坐下去的同時問道:“楚院長,您這字和畫。。。”
楚院長道:“這個,以後方便之時再告訴你吧。”
見洛星應了一聲,楚院長又道:“洛星啊,你的情況我都了解,而你師父也早就委托過我,我也答應他,以後若是遇到什麽問題或有什麽疑問,你可以隨時來找我,我幫你解決。”
洛星道了一聲謝,問道:“那您知道我師父什麽時候回來嗎?”
“這個,我確實不知。”
洛星定了定心神,想了又想,道:“楚院長,為什麽藏書閣的三層隻有三本書?而且,在那裏放著被偷了怎麽辦?還有,我修煉的這本《冰火雙訣》還有別人修煉嗎?他們修煉得怎麽樣了?”說完,將書放到了桌上。
“小家夥,真沒想到,你的問題還挺多,好吧。大陸之上高階的書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一個學院或一些門派有幾本都已是彌足珍貴了。至於說偷?有我在,誰敢來?更何況還有值守的老師,而且那房間也不是說進就能進的,如果是功力高深的人是不屑來偷的,明白了吧。”
洛星聽完,好似明白地點了點頭,心思之下,又感覺哪裏不對,但卻不知道問題在哪。
“至於《冰火雙訣》,我在十幾年前偶然得到後,學院裏倒是有幾人修煉過,隻不過,有人沒有修煉成功,還有人再看到這本書的特殊性時,就直接放棄了,更何況,另外兩本秘籍毫無消息。所謂,學之無用,棄之可惜,就指的是這種秘籍。所以,你應該是第一個修煉成功的。”楚院長耐心地解釋著。
洛星聞聽,內心一驚,這本在梅風口中的好書竟然沒人修煉成功,不過想想也是,一則書中所述慎學,二則另外兩本毫無消息,萬一這輩子都沒機會得到,那豈不是平白耽誤了這一生光陰。
“嗯,其實我是想向修煉高的人討教的,算了,我以後自行領悟吧。”洛星說完,心思電轉,又道:“哦對了,院長大人,這本書能送給我嗎?”說完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楚院長。
“哈哈,沒問題啊,反正我也沒啥用,就是藏書閣三層又少了一本書,而以前總共有十本高階的功法或武功秘籍,那些都是曆代院長留下的,可惜,被一些家夥沒抄錄,直接給拿走了,也沒還回來,以後我還得索回,要不然,三層就空嘍。”
洛星聞言,心下一喜,連忙道謝:“謝謝院長,等我長大了,我就滿大陸的去尋找那兩本,等我學成的那一天,一定好好報答你們。”
“呦,小家夥還知道感恩呢,不錯不錯。”
洛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又道:“院長,要不然我還是給您抄一份吧。”
“這你就別抄了,再說了,你會抄、會畫嗎?”說完,楚院長哈哈大笑起來。
“額,不會。那,楚院長,《柔骨功》和《絕天刀》修煉的人多嗎?”洛星撓了撓腦袋,尷尬地笑了笑。
“《柔骨功》還沒人修煉過,而且要求很苛刻。修煉《絕天刀》的好像隻有一人,其他就沒了,我後人修煉的都是本家刀法,並沒有練這個。還有,隻有對學院有貢獻,品性好且天賦高的人,才允許進入藏書閣三層,就像那些門派和世家一樣,高階的書都是非常珍貴的,一般不會隨便給人修煉,你,明白了嗎?”
“嗯,明白了”洛星心道:看來高階的書也是很珍貴的,尤其師父梅風,定然和院長關係不錯,才讓自己有機會去到三層,學到能學的功法。
“洛星,你現在能煉製什麽品級的丹藥?
“煉製普通丹藥很輕鬆,而且,高級的丹藥我試過了,能煉,不過,就是成功率很低。”
“以後就煉高級丹藥吧,普通丹藥的藥材就不給你送了。這些藥材是煉製廣氣散和逍遙散的藥材,每種二十份,你覺得能煉出多少顆?”說著,從空間儲物戒裏拿出了一堆藥材盒子,放到了桌上。
洛星思考了下,答道:“我覺得,大概每樣六顆吧。”
“那確實太低了,嗯,不過就當你練手吧,如果煉出六顆,給我四顆,你每樣留一顆,怎麽樣?”
“嗯。”
“好,過些天我派人去取藥。”
“嗯。”
“好了,要是沒其他事的話,你就先回去吧,切記,時間會湮滅一切。”
洛星聽後思慮半晌,應了一聲,收拾好藥材,辭別院長,回到了住所。
幾天後,楚院長看著送取藥的老師拿回來每樣六顆丹藥時,一臉的始料未及,況且這還是洛星每樣留了一顆之後的量。心說這小家夥,剛開始煉藥,成功率就這麽高,前途定然不可限量,更是暗讚梅風收了個好徒弟。
就這樣,春去秋來,寒來暑往,四季更迭,看似漫長的一年多的時光卻悄然而逝。
這一年多的時間,洛星不問世事,太無聊了,就去和楚院長聊聊天。
隻不過,洛星對楚院長那裏為什麽沒守衛而心有疑惑,因為自己和白龍飛一路走來,無論是一些大戶府邸或是強盜所在,他們的屋前都會有守衛,而堂堂的一院之長竟然沒有,可在詢問之後得到的回答卻是楚院長神秘一笑。
除卻聊天,洛星就隻是潛心練功,研究醫術,煉製丹藥。目前已將火訣提升至五層,身體各方麵素質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對於高級丹藥的煉製,尤其是火候控製,早已是駕輕就熟。
由於越來越感覺自己識字有限,洛星才決定抽出一部分時間,去上詩詞文章課程,畢竟由於過去家境的原因,上的課程有限才導致識字不多。
這日,在洛星向楚院長說明情況後,楚院長欣然同意,並給洛星安排到教授詩詞文章課的李世中李老師那裏,因為在此處,李世中所授之課,頗受歡迎。
在洛星了解了大概的上課時間後,次日便按時走向教室,才到門前,便見李老師已經開始授課,心念之下,沒有急於打擾,而是在門口靜靜等待,見老師望向自己詢問的眼神,這才拱手道:“李老師,我是洛星,今天是來上課的。”說完,又深施一禮。
“嗯,學院已經告知我了,去找個位置坐下吧。”說著,李老師將已經準備好的書遞了過去。
此時,全體學生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個新來的人身上。
洛星接過書,謝過老師,迎著所有人的目光,不禁將頭緩緩低下,走向最後排空著的位置。
見洛星坐好,李老師道:“好了,咱們繼續。所謂君子忠人之事,必當全力而為。臣子忠君之事,必當為國為民。私己之事,當謹慎而為。私人之事,當依事而為。。。這段講的是。。。”
洛星認真聽著、記著,感覺這個李老師講得非常好。
待課程結束之時,洛星向李老師道個別,直接向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