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過後,和洛星並排坐的同學,總想上課和其說話聊天,但他們卻發現洛星此人好像有些怪癖,不喜同人交流,顯得與眾人格格不入。
可誰知道,洛星隻想好好聽課,然後將老師所講內容記下,將字好好練一練,可總有學生在其專心學習或練字之時,說東說西,不勝其煩,最後沒辦法,也隻能草草敷衍了之。
對於李老師,洛星心存感激,他知道這是其有意點醒自己。因為其在授課之時,要麽就是將目光多數投向自己,關注學習狀態,要麽就多提問,將自己不懂的問題會再次重申,字寫不好,就耐心指導。
這日課程結束,正往回走的洛星突聽後方有人呼喊自己,忙回頭看去,隻見五人身著各色服飾向自己走來,看年齡似乎和自己差不多,不禁疑惑地停下腳步看向幾人。
待那五人走到洛星近前,其中有些壯的人說道:“洛星兄弟,你師父是梅風吧?”
洛星語氣極其平淡的應了聲是,隨後問道:“你怎麽知道?”
“我問李老師才知道的,我想和你交個朋友,怎麽樣?”
這人雖說一臉笑意,但看著卻好像有些嘚瑟之態。
洛星敏銳地捕捉到了這點,更是心說交朋友可以,一點一點相處,互相了解,而此人的隱匿表現,卻好像與之較好,就能獲得好處一般,頓時心中湧起一股嫌惡之意,聽他說完也並未理會,甚至還微微皺了皺眉。
其實對於洛星這種冷屁股對人熱臉的做法,雖說情有可原,但無論放在誰身上,也絕對是心意難平,更何況來人本就對其心懷怨恨。
那人見洛星沒有回話,竟還微微皺起了眉,頓時有些微怒,心中暗道,真是不知好歹,就算你當了梅風的徒弟又怎樣?哼,果然和那個瘋子一樣。
隻不過這人卻壓下火氣,又嗬嗬一笑,道:“走,咱們相談一番,認識認識,我是煉藥係的學生,咱們以後可以多多交流。”說著,一把摟住洛星的肩膀,晃了幾晃。
“不了,我還有事。”說完,洛星脫開身,頭也不回地轉身向回走去。
那人見洛星直接走開,登時怒上心頭,與之同行的幾人更是啐聲傳出。
身形有些壯之人看著洛星離去的背影,輕聲怒道:“我曾數次低聲下氣求那瘋子收我為徒,可他就是不肯,非說什麽我不適合,今日若不看他是那瘋子的徒弟,定然是獲得了真傳,也正好問些煉藥上的東西,否則我會理他?”
“就是,大哥你看他那一副囂張的樣子,我都想直接邀他切磋,揍他一頓了。”
“確實,要不,邀他切磋,打他一頓?”
“哼,若不是問及李世中,都這麽久了,我還真不知道那瘋子已經收了徒弟,既然收他不收我,而那瘋子又沒在,我豈能讓他過得安穩。”
“大哥說得對,你就說怎麽辦吧。”
“對,大哥你就說吧。”
“不急,咱們想提升煉藥,以現在這個老師的水平,肯定不行,而梅風又走了,不與之交好,他肯定不會說出煉藥的技巧。。。”說到這裏,這個被稱為大哥的人思慮片刻又道:“先回去,咱們好好商量商量。”
四人應了一聲,向回走去。
雖說梅風離開了一年多,但洛星一直以來卻是閉門不出,所以關於梅風收徒一事,也隻有楚院長和副院長田石磊知曉,隻是由於近段時間洛星想去學習課程,才由田石磊告知李世中,讓他多加照顧。
如果梅風收徒這事真在學院傳開的話,絕對會有好多學生像今天這人一般,心生妒忌怨恨,因為無論是梅風曾經的名聲,還是他的學識經驗,絕對可以讓一個人將來平步青雲,少走許多彎路。
此時有些不爽的洛星,腳步輕緩的在偌大的學院裏轉了開來。
自打來到漠城學院,除了學習、練功、煉丹,洛星還真是頭一次逛學院,而以前也隻是去過藏書閣和院長室,現在則是來此上課,哪怕梅風走後,飯菜藥草依然有人按時送到自己那裏,根本無需自己走動。
學院的正門前行不遠,便有條三叉路,各奔學院的東、中、西三區,門東為教師居住樓,院長室卻在東南側的一個雙層圓頂獨棟小樓裏。
門西側是功能樓,中路前行是一個圓形大廣場,場中一個大型的水池,水池中間的台上有一個大型人物雕像,麵目氣宇軒昂,左手握拳垂下,右手舉劍向天,兩側劍脊之上,一顆顆夜光石排列而下,夜晚之時熠熠發光。
真是腳踏湧泉,舉劍向天。雄渾氣勢,一往無前。
院內數層高的教學樓,恢宏氣派,巨大的古樹參天而立,各類場地齊全。
無數學生來來回回,有的閑情逸致,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有說有笑。
據說目前為止,學院內的學生總數在2500人左右,就算與大陸之上某些大學院相比,人數也是不遑多讓。
可是倒也沒聽誰說過學費很貴的問題,反倒是不論貧民百姓,還是商賈富甲,亦是權勢之家,皆來此報名入院學習,具體為何而來,卻不得而知。
而且學院提供的修煉資源其實遠比學費要多,除了煉藥係的學生需要煉製一些丹藥上交以外,學院的具體收入在哪,靠什麽來維持運轉,這些都是令人費解的問題。
在漠城學院的東、中、西這三個區,每個區又都有好多個演武場,以供學生們比武切磋之用。
尤其是中、西兩區,洛星發現,這裏的學生,武功一個賽過一個,比武場上打的更是熱鬧非凡,叫好和唏噓聲不絕於耳。
不過令洛星最為驚詫的是竟然還有玄勁高手,打得更是相當激烈,直看的大飽眼福。可突然之間,自己卻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雖說自己已將功力提升至氣旋初階,但自己隻顧練功,竟然忘了去學習武技。
此刻洛星恨不得打自己幾下,如果沒來演武場,自己還真未想到要學習武技,畢竟光有功力,沒有武技,靠什麽來戰鬥呢?這才想著日後再尋個機會,去藏書閣看看有沒有自己想要的武技
至此,諸多疑問縈繞在洛星心頭,由於自己總是閉門修煉,委實是悶得慌,也實在無趣,而且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這日下午,洛星一路走到演武場,聽外圍觀眾頻頻叫好,也湊上前去。
隻見場上二人,一胖一壯,拳打腳踢,你來我往,打得熱火朝天。
其中有些壯的人,正是上次想要和自己結交之人,但見他拳頭虎虎生風,霸道無比,打的對方幾無還手之力。
那微胖之人,卻也不卑不亢,一臉的堅毅,被打中了也是一聲不吭,就那麽忍受著,倒地了就爬起來,繼續打。
洛星登時對那胖子心生好感,這股子韌勁兒,正是其所佩服的。
至此,他就一直希望那胖子能夠反敗為勝。
不多時,隻見那壯一些的同學,抓個機會,身體迅速前傾,雙拳猛地擊出,狠狠打到那胖子的胸口上,隻聽“砰”的一聲,那胖子倒飛而出,重重摔落在地,一臉的痛苦。
霎時間,有三人圍上胖子,一臉的焦急,還有一人憤恨地瞪視著台上那人,道:“曾洪誌,沒想到你下手這麽狠,你給我等著。”
台上那人聽完這句威脅的話,並不以為意,而是哈哈一笑道:“死胖子,怎麽樣,服不服?不服過幾天繼續。”
那胖子緩了又緩,在那三人的攙扶下起身,怒視台上那人,須臾,那胖子淡淡說道:“走吧。”
“快回去好好休養吧,哈哈哈哈。”
台下之人亦是哈哈大笑起來。
三人沒理會台上之人的嘲諷,扭頭攙扶著胖子緩緩離去。
洛星此時才知道台上那人叫做曾洪誌,更是對這人的做事態度心生惱意,心說此人嘴巴怎的如此不饒人?都已經打贏了,還要出言諷刺,看來絕不是什麽好東西,還好我當時沒答應交他這個朋友。
看了看被攙走的胖子,洛星心中不忍,快步追上,擋住了四人去路。
那四人一驚,還以為又有人找事,登時怒目而視,可見來人掏出一顆治療內傷的高級丹藥“逍遙散”遞了過來時,才知道錯怪了好人,原本的疑慮也消失無蹤,更沒想到此人竟然如此大方。
那胖子道:“敢問兄弟姓名?”
“哦,我叫洛星。”
“謝謝兄弟。”
“小事一樁,待我幫你療傷,你好恢複得快些。”
那幾人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沒有拒絕,洛星就那麽運功幫助那個胖子梳理經絡,不多時便已收工。
胖子心下感激,道:“多謝兄弟了。”
“沒事,我先走了,再會。”說完,洛星擺手示意,轉身離去。
“嗯,兄弟再會。”說完,那四人也是同時朝洛星點頭致謝,而後自行離去。
做完此事的洛星又繼續閑逛起來,準備再到其他演武場看看,畢竟這比武看起來,遠比自己悶頭煉藥練功要有意思的多。
已經走下擂台的曾洪誌,也是瞬間就被四人圍上,皆是誇讚其厲害,勇猛,又給了那個胖子一頓教訓,但此人在見到洛星給那胖子丹藥和梳理時,立刻怒上眉頭。
其中一人道:“大哥,洛星給那個死胖子丹藥,竟然還幫他梳理。”
“哼,老東西收他不收我,而且和他交朋友也不樂意,竟然還幫那個死胖子,這是第二次,再有一次,哼!”說完,曾洪誌不由得陰險一笑,又道:“走,去看看兄弟們今天的丹藥賣的怎麽樣。”
四人紛紛應是,離開了演武場。
被洛星送與丹藥的幾人邊走邊交流,相聊之下才得知,根本不清楚洛星是誰,更不知道為什麽此人會追上來送丹藥,也隻道來日方長,還有再見之日。
洛星一路走,一路看,不知不覺已然到了傍晚,這才回轉身形,向家走去。
一路之上,洛星又碰到幾個在比武中受傷的人,見他們痛苦的樣子,又好心的給他們治療和贈送丹藥,當然,對於一些輕傷的,一顆普通丹藥就夠了,而那些人更是感謝誇讚之言不絕於耳。
洛星對此也隻是淡淡一笑,說都是同院學生,互相幫助是應當的,說完便轉身走開,並沒有過多言語。
隻不過洛星卻想不明白一件事,為什麽總有一些比武之人下手那麽重,難道不知道點到即止嗎?
其實洛星不知道的是,比武切磋,點到即止,一般都是對應那些功力高些,還能收放自如的人。而對初學或武技不熟悉的人,一般情況下很難收住手,不過惡意出重招的就另當別論了,例如曾洪誌。
次日,洛星走進課堂,由於李老師還未到,許多昨日被其救治過的學生笑盈盈地圍了過來,場麵有些嘈雜。
“洛兄弟,沒想到你是煉藥師,昨天多謝啦。”
“是啊,多謝了。”
“還好有你的治療啊,我才恢複的那麽快。。。”
。。。。。。
洛星看著圍上來的同學七嘴八舌道著謝,臉上露出不好意思,連聲對著眾人說沒事,再見眾人基本靜下來後又道:“各位同學不用客氣,都是同院同學,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原本應坐在前排的曾洪誌五人,卻在洛星進來之前坐到了最後一排,此刻正滿臉怒容地看著被圍在中間的洛星。
此時,李老師走進課堂,看著眼前景象,不由滿意地點了點頭,旋即輕咳一聲。
所有人慌忙掩口回到了自己位上。
洛星向後走去的同時,發現旁邊同學已經變成了曾洪誌,不禁眉頭微皺,心中歎了口氣,緩緩坐了下去。
曾洪誌嗬嗬一笑,輕聲道:“聽說昨天洛兄弟幫助了很多人,果然夠仗義。”說著,豎了豎大拇指。
坐好後的洛星聞言忙側身抱拳,笑道:“謝謝。”說完,打開那本《理繼》,準備聽課。
那人見洛星笑了,心知關係應當可以更進一步,正待其要說話之時,隻見李老師已經打開書籍,緩緩說道:“人之初始,皆為淨者。無分善惡,盡為理學。先者創其理,以為博強記。後者繼先理,當明悟開鈍。更兼學之理,學之禮,而非學之戾,易境而知,以心而止。。。”
曾洪誌瞄了眼正在授課的李世中,又看向認真聽課的洛星,輕聲說道:“洛兄弟,一會課後咱們去亭中坐會兒,交個朋友,你。。。”
由於洛星專心聽講,並未聽見曾洪誌所言,而曾洪誌卻以為對方不想理他,頓時心生些許惱意,又繼續道:“洛兄弟,我是真心想交你這個朋友。。。”
見洛星依然未理他,曾洪誌登時怒火心中起,不禁伸手推了一下洛星,道:“你別不知好歹!”
洛星的心神早就融進了李老師所講授的內容當中,正在邊聽邊思考,突然被曾洪誌這麽一推,直接打亂了自己的思路,原本有些即將想通的問題卻戛然而止,不由皺眉看向曾洪誌,微怒道:“你幹嘛?我在聽課呢!”
曾洪誌道:“我好心好意。。。”
“你們在幹什麽?為何不認真聽講?”
李老師顯然已經注意到二人說話的情形,雖然沒聽清,但卻因為二人而影響了自己授課,這才有些大聲說道。
“李老師,我們五人還有事,就先走了。”說著,曾洪誌當先向外走去,那四人也是緊緊跟隨。
李老師雖說心有怒意,但卻沒有表現出來,隻是微微點頭,以示同意,見幾人走了出去,這才又開始繼續授課。
接下來的時間,直到課業結束,洛星聽的都是心不在焉,對於老師所講內容,更是理解的混亂不堪。眼見一個又一個同窗向自己告別而去,這才意識到,人已經逐漸走光了。
剛出得門口,洛星見李老師還未離去,正要向其道別,可見左右無人的李老師卻輕聲道:“別和他走太近,此事你知我知,去吧。”說完,揚長而去。
洛星愣在原地,不明白李老師為何有此一言,還是專門等自己一人之時說明。半晌之後也才想明白,估計是李老師了解曾洪誌的為人,以為我和他是好朋友,而且不方便直接明說,所以才點醒我。
想到此處,洛星不禁對李老師的好感又上升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