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永遠不會成功
細數起來，這可以說是我一生中做過的最瘋狂的事情。我帶著一群赤手空拳的難民發動起義，竟然攻陷了民兵團，突破了城市區的軍事防線。
我用槍指著領袖的腦袋問：“狗屁領袖，想不到你也會有今天吧？”
他冷笑一聲說：“你永遠也不會成功。”
我反手甩了他一個大耳刮子，“死到臨頭了你特麽還廢什麽話？老子的人馬上就衝進來了，到時候看你還能不能鎮定自若。”
他也不喊疼，隻是一臉嚴肅地打量著我，“你犯了幾個致命的錯誤……”
“犯你大爺的錯誤……”我又猛地扇了他一巴掌，把他扔在地上，用腳踩住他的腦袋，像一個勝利者一樣，“你要是再敢廢話，老子一腳把你踹出去。”
他的嘴角溢出血來，依舊冷笑著盯著地板，“第一個錯誤，我不是這裏的領袖。第二個，這裏不是城市區。第三個，你馬上就會知道了。嗬嗬！”
我撿起死在一旁的老板的皮鞋，照著他的額頭就是一下：“你這是最後的掙紮麽？叫你廢話！叫你廢話！”
門突然被推開，我警惕地握住手槍仔細一看，來的人正是興高采烈的小三元。他開心的對我說：“風哥，咱們成功了，人們馬上就會衝進來了。今天真是太特麽爽了，老子一輩子都沒有這麽興奮過。”他手上提著手槍，表情有些不自然，似乎還不敢相信自己已經置身於城市區中。
我鬆了一口氣，從死老板的口袋裏掏出一根雪茄點燃，“怎麽樣了？林楓他們呢？”
他氣喘籲籲地說：“現在城市區的人都跑光了，大家正在往這裏衝呢，我跑在了最前麵。”突然神色一怔，傻傻地看著我。
我哈哈笑道：“你特麽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快滾，肉麻死老子了。”
他向我走近了說：“謝謝你，我替大家謝謝你。”
“別謝別謝，這是我應該做的，你快出去看看他們來了沒有。”說完便要轉身，卻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陰冷的聲音，寒冷刺骨，感覺自己的心髒都猛地抽搐了一下。
“別動！”
我驚訝地回過頭，看見他正用一把手槍指著我。門外衝進一夥人來，全是大學的警衛。
“你……你說什麽？”我有些不可置信，寧願相信自己聽錯了。
他說：“別動風哥，把槍放下，我……我不想開槍。”
“你不會的。”
“我會的，把槍放下，我會殺了你的！”
我可以容忍自己被任何人用槍指著，但容忍不了自己的兄弟用槍指著我，“我不放，你打死我，我打死他。”
小三元淚如泉湧，“沒用的，打死他沒用的。他不是領袖，這裏也不是城市區。風哥，別開槍，我會殺了你的！”
一道電梯門緩緩打開，走出幾個男人來。殺死琳心的人也在其中，那個無恥的晨峰。還有一個眼神平靜，頭發裏夾雜著不少白發，給人一種十分穩重的感覺。
小三元哭著大喊道：“我們衝進來的隻是城市區外圍的一道軍事防線，真正的城市區在電梯後麵，穿過一堵鐵牆才是城市區。對不起，他們抓了我媽媽！”
“你媽媽已經死了，他們在騙你。”
“我媽媽沒死，她沒死。她那天被抓走了，現在成了奴隸，永遠為這裏做苦力。她是個殘疾啊！風哥，對不起！我再……我再說最後一次，把槍放下！”
我沒有理他，抬起頭望著那個白發男人，“你才是這裏的領袖？”
那人的嘴角拂過一絲微笑，點了點頭。
我抬起槍要打死他，就算我已經失敗了，我也要他死。
“砰”，身後傳來槍聲。小三元開槍了，擊中了我的右臂。子彈並沒有穿透我的手臂，僅僅隻是擦過，但鮮血依舊濕透了我的衣服。
“風哥，對不起！”
接著又是一聲槍響，小三元應聲而倒，沒有發出一聲慘叫。他腦袋上出現了一個血窟窿，死了。開槍的又是那個青年，那個晨峰，領袖的侄子。
小三元死了，我失敗了。我的腦袋一片空白，連手上的傷口都感覺不到疼痛。
一群人衝過來對我拳打腳踢，打得我渾身失去了知覺。一個人把我的頭發揪住，抬起了我的腦袋。晨峰冷笑一聲，把臉湊到我麵前說：“就你這狗樣還想造反？”
我想用嘴巴去咬他，被他躲開了，一腳把我踢飛了出去。
他站在我身前叉著腰，一臉欠扁的表情，大笑道：“你咬我啊，你特麽咬我啊，哈哈！”
我滿嘴鮮血地笑道：“殺了我，你特麽殺了我啊！殺了一個我，還有千千萬萬個我。隻要你們不死，我們複仇的火焰就永遠不會熄滅。”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隻是覺得自己和大家的所有努力都成了無謂的犧牲，這一切的責任都在我。
“別以為自己高高在上，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那位領袖毫不在乎我的威脅，一臉淡然。隻有晨峰在一旁對我**笑，“我們不會殺你，我們會讓你求死不能，讓你痛苦地活著，看看你還敢不敢造反。哈哈……”
“我的人已經衝破了你們的防線，就算沒有我，他們也能衝進來，隻是時間問題，你們死定了。”
領袖冷眼注視著我，說：“死到臨頭還敢大言不慚？你的人永遠衝不進來。”
“你知道有多少人嗎？”我吐出一口鮮血來，“平民區的所有人都衝過來了！”
他將嘴巴湊到我耳邊小聲說：“告訴你，對付他們最有效的武器不是槍子兒，而是喪屍。”說完他便正了正嗓音，發號施令道：“放出喪屍！”
意誌模糊的我被人帶進了城市區，而鐵門之後的那群人一定不知道我被抓住了吧？我想告訴他們喪屍來了，跑，快跑……
我醒來的時候正在一個黑漆漆的屋子裏，有人在竊竊私語：“嗨，醒了醒了！”
“我們開始吧。”
背後傳來一聲清脆的響聲，伴隨著一陣劇痛，原來是被皮鞭抽在了我的背上。他們狠狠地抽，抽累了換個手繼續抽。
不消片刻，我的背後已經皮開肉綻，全是一條條觸目驚心的傷口，痛到骨子裏去了。我馬上又要失去知覺了，即將陷入昏迷。
“停，要昏了要昏了，等等，可不能讓他昏死過去呀。”
“給他抹點生抽。”
背後再次傳來刺骨的疼痛，有什麽東西淋在了背上，像無數隻螞蟻在我的背後撕咬。漸漸的，我不再感到疼痛，而是一種癢癢的感覺。緊接著所有的疼痛匯集到心髒部位，我就像突然受到電擊一般抽搐了一下，整個人頓時清醒了不少。
“再抽，別讓他歇著。”又是一陣鞭打。
“停手，要暈了，又要暈了。”
“抹點鹽吧。”
我的傷口被抹上了鹽粒，不用說那是怎樣一種感受了，我從來沒有承受過那種痛苦，我從來沒有這麽想死。這一切太煎熬了，對於此時的我而言，死才是最美秒的事情。
又是一陣鞭打，我被打得體無完膚。直到被溫水淋在身上，傷口再次傳來一陣劇痛，痛不欲生。我又清醒了一點，眼皮沉重。
門突然打開，晨峰走了進來，“哈哈，怎麽樣了？招待好了嗎？”
“晨大哥，他身上都沒有一個地方給我們下手了。”
“行，給我拖出去遊街。”
喪屍和遍地的屍體已經被收回，血跡也被清掃幹淨。一輛皮卡緩緩在街頭行駛，我被拖在車後，渾身****，皮肉外翻，泛白的傷口上沾滿了灰塵。
經過中心廣場時，我看見那裏掛著十二具屍體。小三元和一些公會高層被高高地掛在那，好在並沒有看見林楓的屍體。
街上沒有一個人，整個平民區顯得空****的，寂靜無聲。當然，他們並沒有死光，還有不少人是活下來的，他們不會讓所有人都死光的，不然這裏便無法運作了。但我知道，我被遊街的場景他們是看見的。他們不敢出門，也不敢出聲。他們躲在黑暗中看著這一切，他們被嚇破了膽，渾身瑟瑟發抖。
晨峰用喇叭大喊著：“看看，你們還認識這個人嗎？這個人就是這次流血事件的罪魁禍首，你們受到了他的蠱惑，是他害了你們！”
“你們還認識他嗎？瞧瞧吧，你們還認得出嗎？他身上已經沒有一處完整的皮膚了，你們一定看不出他是誰吧？我來告訴你們，他叫任長風。你們記住他的名字，他是這裏的罪人。”
起義的主犯大部分都被抓了，大部分都慘死了。可是我的腦袋從來沒有如此清晰過，我從來都沒有這麽想要活著。對，我想活著，我不能死，隻有活著才能報仇。
總有一天，我還會把這裏攪得天翻地覆。
《行屍之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