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嶽檸跟葉靈筠便出發返回C城,而關於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兩個人似乎都已經達成了共識,沒有再開口點破一句。

到店內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多了,嶽檸還沒來得及進房間去休息,蘇音音便殺氣騰騰地衝了進來,未等別人開口,便先喊道:“嶽檸!你這個卑鄙小人!我今天就要讓你償命!”

看著直直朝著自己刺過來的那把劍,嶽檸下意識地就閃躲了開來,蹙眉道:“蘇音音,你在搞什麽鬼東西,你以為憑著你蘇家的這把傳世古劍就能收的了我嗎?”

“收不了也得收!”蘇音音望向她的目光裏麵寫滿了恨意,“姥姥的仇還有梁州的仇,我今天一次性要你全部都給我還清!”

“之前就已經跟你說過了,你姥姥的死跟我沒有半點關係,還有梁州?這又關他什麽事情?”

“你還在跟我裝傻充愣!”蘇音音的一雙眼睛裏滿是猩紅,“你趁著我不在C城竟然對梁州下了手,他隻不過是個普通人!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真的如我姥姥說的那樣,你們這些妖怪根本就是半點人性都沒有!”

“你也說了我是妖怪,那我還要那半點人性做什麽。”嶽檸這個時候仍舊不忘嘲諷一下,而後接著又道:“至於你說我對梁州下手,這種事情你沒證據可不要亂說。”

“除了你誰還會對梁州痛下毒手!”蘇音音大吼道,猩紅的眼眸裏麵已經是淚光閃動,“你知不知道,當我看見他的屍體時我的心有多痛?他不過就是一個兢兢業業的好警察,一心想要查明真相而已,你有什麽衝著我來!為什麽一定要為難他!”

當蘇音音兩天沒有收到梁州的消息時,她的內心開始變得忐忑不安。盡管家裏麵再三明令讓她不許再來C城,可是她還是偷偷摸摸地溜了出來。

誰曾想一來到這裏,看見的卻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那個曾經跟她吵過鬧過的男人麵無血色地躺在棺槨之中,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是溫熱的。

那一刻,蘇音音甚至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在她的心裏麵隻有一陣又一陣淩冽的風吹過。

而聽見梁州的死訊,原本在一旁觀望著情況的葉靈筠終於站了出來,“蘇音音,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麽地方出現了誤會,我跟嶽檸這兩天都去了外地,根本就不在本市。”

“去沒去你們自己心裏麵清楚!”蘇音音轉過臉去望向葉靈筠,咬牙切齒道:“葉靈筠,我跟梁州一直都把你當朋友,可是你卻是這麽對待他,你的良心難道是被狗吃了!”

“我?我怎麽了?”葉靈筠的眉頭微微皺起,“我已經說了,梁州的死跟我們沒有關係。”

“那這是什麽!”

蘇音音說著,直接抬手將手中的東西朝著葉靈筠甩了過去,而掉落在地上的卻是一塊沾染著血漬的手帕。葉靈筠疑惑地將它拿了起來,出聲問道:“這是什麽?”

“這是凶手遺落在現場的證據。”蘇音音緊咬著牙關,“你看看那上麵的血,警察局那邊已經驗過了,這根本就不屬於人類的血液,同樣它也根本就不是妖魔的血液。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我想不到還有誰會擁有這樣的血液!”

聽了蘇音音的話,葉靈筠果然發現那上麵沾染著的鮮血是屬於他自己的。

心上的疑惑頓時四起,還沒想清楚該怎麽去解釋,就聽見嶽檸清冽的聲音響起,“即使這個血真的是葉靈筠的,你也不能夠就這麽斷定他是殺手。”

“這還不夠嗎!”蘇音音吼道,“那我問你,他的血為什麽會出現在案發現場!”

“是有人刻意陷害。”嶽檸的目光依舊平靜,“在我醒來之前,葉靈筠曾經為了救我而被人抽過血,即使後來我把那包血搶了回來,但是卻也不能保證還有沒有別的落在那個人的手上。”

“那你說那個人是誰!”

“我不知道。”嶽檸說道,“他當時戴著麵具跟鬥篷,我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模樣。”

“那就是現在你說什麽都行咯?”蘇音音輕笑了一聲,然而目光裏卻是一點兒笑意都沒有,接著說道:“麻煩下次你們撒謊之前先編一點好點的理由。”

“信不信隨便你。”嶽檸也懶得跟蘇音音再解釋,“你想怎麽樣直接來吧。”

“行,這是你自己說的,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蘇音音說著,直接便又舉起劍朝著嶽檸刺了過去。

嶽檸雖然元神還未徹底地回到體內,但是對付蘇音音這樣的小鬼仍舊是綽綽有餘,不過片刻之間的功夫就將她的劍打落在地,伸手擒住了蘇音音。

後者見狀,直接便開口喊道:“既然我打不過你,那麽要殺要刮都隨便你!”

“實話告訴你吧,我對殺你一向都沒有什麽興趣,但是你總是兩次三番的來找我麻煩,我也是很困擾的。”嶽檸故作思考狀,好一會兒,接著又道:“這樣好了,我就把你關在這裏,等什麽事情事情查清楚了,你不再冤枉我時,我就給你放了。”

“我才沒有那個功夫去冤枉你!”蘇音音仍舊是不肯鬆口,“你今天要是不殺了我,總有一天我會為我姥姥跟梁州報仇的!”

“隨你好了。”嶽檸悠閑地打了個哈欠,又衝著葉靈筠說道:“你把她找個地方關起來,一日三餐別給餓著就行了,其他的就隨她去了。”

聞言,葉靈筠頓時有些為難,“這、這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嶽檸不解。

“這現在都已經是新時代了,綁架囚禁是犯法的。”

“法?”嶽檸像是聽見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般,“你覺得現在在這個城市裏麵還有所謂的法律嗎?別搞笑了,所有人都忙著逃難呢。”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嶽檸直接打斷了葉靈筠想要說的話,“我先進去收拾一下,飯好了喊我。”

而等到嶽檸離開以後,葉靈筠才歎了一口氣,走到蘇音音的身邊蹲下身子,“不好意思,她就是這麽一個脾氣,但是絕對不是故意的想要刁難你。”

“別跟我說這些沒用的,我是絕對不會再相信你們的。”蘇音音恨恨地瞪了葉靈筠一眼,“今天我落到你們的手裏麵是我自己技不如人,可是你們不要妄想能夠改變我的決心。”

“那好吧。”葉靈筠也不準備再跟蘇音音解釋什麽了,徑自說道:“之後的一日三餐我會為你準備好的,不要想著絕食一死了之,你要是真的想要為你姥姥跟梁州報仇,那麽更要好好的活下去。因為隻有你活下去,才會看見那些害了他們的罪魁禍首得到報應。”

蘇音音聞言,看著葉靈筠清澈明亮的眼眸好一會兒這才撇開臉,冷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嶽檸呆在自己的房間裏麵,腦海裏麵此時此刻更是出現了無數種的猜測。

不管是蘇姥姥的死,還是現在梁州的死,都很明顯的表示著有人想在陷害他們,想借著蘇家的手來除掉他們,隻可惜的是他借的這把刀實在是太鈍了,根本就起不了什麽作用。

嶽檸知道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魑魅所為的,他的腦子根本就沒有這麽聰明,況且不管是在蘇姥姥、梁州、還是何以喬的身上,都沒有發現魑魅的氣味。

能做出這麽多事情的隻能是一個人,而且還是知道他們很多事情的人類。

幾乎是在這短短幾秒鍾之內,嶽檸的腦海中就鎖定了一個人,是那個想要葉靈筠血卻又誤打誤撞把她放出來的那個麵具男。

如果早知道他後麵還會搞這麽多的事情,當初她就應該直接把他給捏死的。

嶽檸越想越覺得那時候給自己留了個後患,現在不僅僅是要麵對魑魅,在他們身邊的暗處還有個伺機而動的威脅,更可怕的是那個敵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是誰。

正當嶽檸覺得煩躁無比的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跟著是葉靈筠的聲音。

“飯好了,可以出來吃了。”

聽見他的聲音,嶽檸稍稍地回過神來,腦海裏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天晚上在那個小城鎮裏麵發生的事情,臉頰不自覺地燒紅了幾分。

她輕輕抿了抿嘴唇,這才出聲道:“知道了,馬上來。”

再出去的時候,飯桌上麵的菜已經布好了,葉靈筠先盛了一碗湯放到她的麵前,接著開口說道:“蘇音音的那份我已經弄好給她送過去了,可是你這麽一直關著她也不是辦法,等到蘇家人發現她被我們鎖在了這裏,隻怕是會鬧出更大的誤會。”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放了她?”嶽檸將剛拿起的筷子又放了下去,“你應該知道現在是明擺著有人想要陷害我們,就這麽把蘇音音放走,我怕之後以她那個無腦的個性又會被人利用。”

“我知道你在擔心蘇音音,可有時候你也得為自己考慮,現在你的元神還沒回到體內,一個魑魅就已經夠讓人頭疼的了,萬一再加上一個蘇家,後果是很嚴重的。”

“其實現在並不僅僅是一個魑魅。”嶽檸想了下,還是決定把自己發現的東西如實的跟葉靈筠說清楚,“你還記不記得那時候放你血的那個麵具人?”

葉靈筠雖然不明白嶽檸為什麽好端端的會提起他,但是卻還是認真地回道:“我記得,他應該是魑魅派來的人,想要殺了我。”

“他確實應該是魑魅的人,但是卻不是他派來殺你的。”

聞言,葉靈筠的眉頭再次皺起,“你這是什麽意思?”

“如果是魑魅派過來的人應該隻是為了拿到我的元神。”嶽檸開口道:“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那一天那個麵具人很明顯的是對你的血感到興趣,而裝有我元神的盒子隻是隨意地丟到一旁。最後你雖然暈了過去,但是我很清楚的記得他想要帶走的東西是裝有你血的血袋。”

“你的意思是麵具男才是殺害蘇姥姥跟梁州的真凶?”

“不止是他們,我想就連何以喬的死都是他做的。”嶽檸說道,“他應該是從魑魅那裏知道了你血的用處,所以想要把你的血抽出來另作他用,這樣的人根本就是個瘋子。”

看著嶽檸因為緊握而變得發白的關節,葉靈筠出聲道:“對不起,是我疏忽了這一點。”

“這跟你沒關係。”嶽檸轉過臉來看向他,“反正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會把他抓到的不是嗎?”

“嗯。”葉靈筠應了一聲,“我們一定會把他抓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