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第2章 逼婚(2)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那天本來約好了去看望李教授的,可是周信居然中途放她鴿子,還一連幾日都不見他人影,著實把她氣到了。這個李教授是柳藝在美院時的恩師,因半年前突發心肌梗塞,爾後引起各種並發症導致身體的下半身全部失去知覺,應該算是中風吧,故長期在療養院休養。在她過去那段灰暗的時光裏是教授給了她極大地鼓勵與安慰,她對他充滿了感激之情,所以一有時間她都會去看他,和他說說話,推著輪椅陪他曬曬太陽,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柳藝覺得沒意思,一聽他那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的話語就知道他肯定對她有所隱瞞,而且他從來對她都是有求必應的,以往這種情況幾乎不曾出現過,既然他不說,那麽她也不問。接著低下頭,故意不痛不癢地在那說著:“唉!這年頭啊,男人的誓言就跟抽水馬桶裏的那什麽一樣,你一上完,就被衝走了。”

周信有些氣急敗壞的叫道:“你說你惡不惡心,邊吃著早餐還能說著那麽惡心的東西,你可真行,我都要拜你為師了。”接著他換了種略帶認真口氣說著:“阿藝,你說的那是外麵的普通大眾,不包括我,我是能隨便發誓,隨便對別人好的人,你看著我,老實說。”他知道她說這話是在開玩笑,但是他想從她口中親耳聽到她對他人品的肯定,這樣他會更放心,更有信心,不會再覺得他對於她是那麽的若即若離。

聲音是由遠及近的,阿藝不由抬起頭看到這時的周信已經走到了她的身旁,正一本正經地盯著她,她有點恍惚:“周信,你最近怎麽了,你近段時間說的每句話,每一個字都讓我覺得含沙射影,夾槍帶棒的,你受什麽刺激啦?之前你可不是這樣的。”這時的柳藝捏緊了手中的包子,心裏有些惶恐不安,臉色霎時變得蒼白,抬頭望著他。

正在兩人四目相對的時候,“嗨,帥哥,阿藝,那什麽……你們倆這是幹嘛呢,”歐陽這會走了過來,一臉疑惑地看著針鋒相對的這倆人。

兩人同時將目光收回,一起望向歐陽,好像在問這人怎麽出現的。

歐陽被他們看的一臉緊張,用手抓了抓頭發,然後指了指那門,說:“我看著你這門沒關,我就直接進來了,你們倆沒事吧,我怎麽看著氣氛好像有點不大對啊。”

然後她望向柳藝,隻見柳藝聳了聳肩,兩手一攤,嘴巴一掀,“沒事,鬧著玩呢!”然後又看向周大公子,給她的是同一個表情,同一個動作,同一句話。

歐陽覺得這倆人可真怪,既然問不出所以然,那就隻好說:“好吧,既然沒事,阿藝,你吃完沒,收拾好東西了吧,我今天決定舍命陪君子,把我交給你了。”說著歐陽雷厲風行的拍了拍她背上的旅行包,準備出門去。

原先周信對歐陽的出現沒怎麽太在意,但聽了她的話之後,仔細瞧了下她的背影,背著一個大旅行包,戴著太陽帽,一身運動裝束,又看了下阿藝,同樣的著裝,又看了下外麵的天氣,周信肚子裏一頓火起,心想這丫頭是要跟他沒完沒了了,前陣子跑去吃火鍋專挑有胡椒的,她對胡椒過敏,那天大晚上就發高燒起紅疹子被送到醫院吊了幾瓶水,後來又在這大夏天跑去日光浴,把自己折磨的差點掉了一層皮,現如今是變本加厲。

他急忙快步走向歐陽,拉住她,“誰能跟我說說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你們這是打算跑哪避難啊,背著個這麽大的旅行包,不會告訴我,這世界末日快到了,你們打算把你們的理想趁著現在趕緊實現了,要踏遍中國的每一片土地,然後讓我尋遍你們的每一個足跡?”

這時房間裏的兩位女士同時望向對方,歐陽的眼神像是在問阿藝你沒告訴他呀,隻見阿藝有些尷尬的牽起嘴角一笑,然後看著他聲色俱厲的神情,避開話題:“周信,你不去給旅行社做代言人,那真是他們虧大發了,你看你想象力及其豐富,用詞精準,幽默感十足……”

“謝謝了,本人也覺得你提的這個建議可行性極高,所以假如我下次打算換工作,一定優先考慮你的提議,”周信皮笑肉不笑,不緊不慢地截住了她的話語,接著問,“說啊,幹嘛去啊,你打算把我這剛回來就急著見你的出色男友打發到哪去?”

柳藝看著周信此時的樣子,知道他已經怒氣橫生,這麽多年和他在一起,這點脾性她還是摸得到的,所以她決定閉嘴,轉身收拾餐具去了,周信看著現在她那架勢,也知道在她這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他換了個對象望向歐陽,隻見歐陽的眼神飄忽不定,欲言又止。

周信回頭再看了看柳藝,然後掃視了下屋子裏的這倆人,還是沒人給出答案,有些憤憤的地說“好吧,你們隨意,我走了。”說著氣衝衝地走出了房間,隨著門“砰”的一聲巨響,柳藝拿著盤子的手顫抖了一下,差點把盤子飛出去。

歐陽聽到門的一聲巨響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還是第一次看見周大公子發怒的樣子,挺恐怖的,剛周信問她話時,瞧阿藝那眼神,擺明了就是不想讓他知道,那既然阿藝不想告訴他,她也就不好多嘴,朋友這麽多年,這點默契還是有的。然後望望四周,一片寂靜,即使在這個如火如荼的夏季,她都感覺到一絲冷意。再看看柳藝,還是在那清理著餐具,她知道此刻的她最需要的就是安靜,所以她還是乖乖閃到一旁,讓柳大小姐自己好好琢磨琢磨,清醒清醒。

柳藝這會已經從餐廳出來,看著坐在沙發上的歐陽立即展開笑顏,走了過去,從背後環著她的肩,“歐陽,我們不去爬山了,你看這大熱天的,要去了那不是自找罪受嗎?”

“隨便,我無所謂,我隻知道我的周末計劃被你弄泡湯了,我這一周才休息這麽兩天,你丫的怎麽就這麽能折騰。再說我可比不上你,你這工作可以自由支配時間,隻要把作品交上去,就萬事大吉,還可以休一長假,我每天在那個鳥證劵公司忙的腳不沾地,好不容易盼到了周末吧,被你給打劫了,說,你要怎麽補償我。”

柳藝看著歐陽那痛心疾首的樣,忍不住就樂了:“姐姐今天請你吃大餐,要不要去,機不可失啊!”說著拿出一張芸香閣的VIP卡,在歐陽麵前晃了晃。

歐陽這時兩眼發亮,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如預料中的一樣,柳藝早已預先塞住了耳朵,以免被她的聲音震到耳鳴。

芸香閣是她們現在所在城市的高檔酒樓之一,這是歐陽從去年直到現在一直夢寐以求的地方。她也隻是在對麵電視台每天更換的海報上看過,之後就一直在她耳邊念叨那裏環境優雅,氣質不凡,俊男美女,應有盡有。不過可惜的是那裏實行會員製,像她們這類升鬥小民這一輩子恐怕都難有機會踏足。也許是哪天她在周信麵前偶然說起過,還是怎麽的,那天周信拿著這張卡扔給她,說感覺那裏的菜色還不錯,挺正宗的,有空去嚐嚐,但最後還是不忘叮囑她不能喝酒,今天突然想起,決定改變計劃。

當她們兩人走進這酒樓的時候,確實被它的裝潢和布局給震撼到了,金壁輝煌的大廳,各式璀璨的琉璃燈,牆上那些出自名家手筆的字畫……隨後跟著身旁的服務員來到一個小隔間,裏麵倒是別有洞天,頗有些古典意境,還伴著流水潺潺的音樂聲,讓人賞心悅目。

坐下後,倆人還有些沒回過神來,倒是歐陽先出聲音,“這裏還真挺有特色的,雖然和我預期了解的有些出路,但外麵和裏麵的布景截然不同,竟別有一番風味,不過讓我失望的是今天沒見到美女俊男啊。”

柳藝看著這些菜單,心想這菜單上的名字也挺有特色的,美輪美奐的,然後將它遞給歐陽。歐陽是個美食家,什麽美食都逃不過她的舌頭,號稱要嚐遍天下美味,所以隻要兩人在一起,點菜這等事情,都是交給歐陽的。

歐陽火速點完菜後,倆人靜靜地聽了會音樂,那菜沒過一會就上了,不愧是會員製的高檔酒樓,這效率還真不是普通地方能比得上的。

歐陽一邊拿著筷子指著其中的一份菜,一邊在那感歎:“阿藝,你看這就是傳說中形如風尾,色彩鮮豔,湯汁清澈,質嫩味鮮的鳳尾魚翅,我早就垂涎已久了。”

柳藝看著她,笑著搖了搖頭,“你趕緊吃吧,嚐嚐這裏的味道如何,值不值得我一擲千金。”

“嗯,不錯!味道絕佳!”

倆人低頭慢慢品嚐著美味佳肴,歐陽見阿藝隻顧埋頭苦幹,自周信走後她就有些沉默寡言:“你最近是怎麽回事,有點不大對勁啊,連周公子都能被你給惹怒,我真有些佩服你了,阿藝,你別跟我說你今天突然改變主意不去爬山和周信一點關係都沒有,你騙不了我。”

歐陽見阿藝還是在那不為所動地吃著,決定下一劑猛藥:“阿藝,有些事情適可而止吧,周信這些年對你怎麽樣,我是看在眼裏的,溫言軟語,千依百順,就差把你給捧天上去了。你爸媽最近催婚也夠緊的吧?阿藝,別再晃**了,女人的青春也就這幾年,再拖下去咱就成老姑娘了,到時要找個稱心如意的得多難。中國十三億人口,茫茫人海,要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遇上對的人,我總覺得有些天方夜譚。人總要學會權衡利弊,現在周信就是你最好的選擇,不管是硬件還是軟件都是上等的,而立之年,有車有房,在數一數二的龍頭企業利遠證券公司上班,而且還占有一席之位,聽說他的身家背景也不錯,以他的才華和手段你嫁給他肯定永無後顧之憂。阿藝,人不能一直活在過去的世界裏,你用了七年的時間來緬懷你的過去,夠了,人有時要學會知足,我們不能要求的太多,所以不如憐取眼前人,你懂嗎?”

“歐陽,你什麽時候轉性了,也能說上這麽深奧、哲理的話,會造成我消化不良的。”

歐陽看著她眉飛眼笑的麵容,心裏不住感歎,阿藝,你掩飾的可真好,可惜你那眼角滲出的淚花在燈光的照射下熠熠發亮,人是騙不了自己的心的,算了,隨她吧,過的開心就好。

阿藝到家門口的時候看了下時間,剛好11點,打開門,此時家裏黑燈瞎火的,周信不在,在她的意料之中,把他惹怒之後,要是還能看著他安安穩穩的坐在那,那還真是見鬼了。

她和周信正式在一起的時間不算很長,差不多兩年左右的時間,盡管這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可她對周信的了解也是寥寥可數,知道他在一家證劵公司上班,職位應該在經理級別左右,因為每次聽他講電話時表情嚴肅認真,甚至有時不耐煩地直接將電話給掛上了,所以位置應該不低,可是他非常的忙碌,和她在一起時他從來都不會談工作,得空時帶著她到處廝混,吃飯,聚會,和他的那群哥們打打鬧鬧。脾氣難說,陰晴不定,在她麵前有時如春風拂麵般溫暖輕柔;有時嬉皮笑臉;有時無意撞到他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黑暗裏不出聲,讓人毛骨悚然,不過這種時候隻是在她初見他時才遇上過。對於他的家世背景,她的認知也和歐陽知道的差不多,她好像從來沒有意識去關注和了解這一切。

在兩年前的那個時間段她和爸媽的關係總是那麽不痛不癢地吊著,她那天隻是不敢一個人回家,所以叫上了周信,當她拉著周信出現在爸媽麵前,看到爸媽臉上許久不見的笑容,當時她特感動,所以回來的時候她答應了周信一直以來對她的追求。他們兩人在一起常常是聚少離多,周信經常出差,偶爾也會住在自己家裏,開始的時候周信提議讓她搬到那邊去,可阿藝不願挪窩,借口是她喜歡現在的房子,而且在這裏她更容易找到靈感,所以周信也無言以對,任由她去,隻要她高興就好。

今晚的阿藝又失眠了,她起身下床,摸著黑,還是習慣性地坐在窗台上,抽著煙,看著窗外的夜景,眼神迷茫空洞。她不喜歡在這個時候開燈,在夜晚的時候坐在夜幕裏她的心會突然寧靜下來,她喜歡享受這一刻的美好。她想起歐陽白天對她說的話,她承認,今天改變計劃沒去爬山和周信有著直接的關係,她故意將自己整的慘不忍睹,想讓周信看在心疼她的份上,別再逼她了,可惜成效不大。似乎她對周信提出的婚姻建議,抗拒的有些過火了,明明他們都說好在她27歲之前是不談結婚事宜的,想著周信最近以不同的方式出現在她周圍向她求婚,甚至動員爸媽對她進行逼婚,讓她退無可退,避無可避,她覺得有些詭異,不禁泛起一絲苦笑,最後還是決定搖搖頭,不再想,不是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嘛,或許等到那時候她就能下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