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南汐都分不清鍾意這是詢問還是質問。

她從來都沒有看清過這個男人。

她正猶豫之間,就聽到江澄蘇很理所當然地說道:“是呀,我們約定好的。你就是鍾總吧,能不能放南汐離開鍾氏集團呀,我們還有很多事想去做呢。”

他做的那些旅遊攻略都沒有派上用場。

而且鳳南汐現在真不可愛,果然愛而不得的女人就是如此。

他是來拯救自己的老朋友的。

鍾意看向鳳南汐,淡笑著說道:“你之前說想要享受愛情,就是和他嗎?挺好的,看來確實是我阻礙了你。”

“鍾總,你什麽時候才會讓南汐離職?”

“她答應了我的事,要繼續幫助幹一個月。一個月之後,她自行決定去留。到時候你可以問問她的意見,我再霸道也不能隨便將人扣押在鍾氏集團。”

“沒想到你這麽寬宏大量,我還以為你是個獨斷專行小氣吧啦的人呢。之前聽南汐說,你很難伺候。總是……”

“她是這麽說我的?還有什麽評價嗎?”

鍾意的臉上帶著笑意,似乎一點都不介意這些聽上去很貶義的詞語。

“她說你就是一個不近人情……”

“江澄蘇!”

鳳南汐扯著江澄蘇,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

她知道江澄蘇在國外長大,又沒有怎麽接觸過社會的人心險惡。但沒想到他能夠單純成這樣,被鍾意幾句話一哄騙就出賣了自己。

她可知道眼前的男人滿是笑意,可心中指不定在想要給自己派什麽工作任務了呢。

鍾意的溫和隻浮於表麵,隻交給那些他在乎的人。

而她並不在其中。

回頭指不定要因為這些話整死她。

她也想明白了,要是他做得太過分,她就直接撂挑子不幹。

“原來我在你心中是那樣十惡不赦,難怪你想離職了。剛才霍總說想要以優渥的條件挖走你,你是想去海城嗎?”

這事,她不知情。

但鍾意這麽問起來,讓她生了一些反骨。

“海城不好嗎?人傑地靈,您當初不就是海城出來的嗎?我看您也很向往海城。霍總給的待遇肯定不差,但我說過了隻是想要追求自由,再也不想待在公司裏上班了。”

鍾意點了點頭。

“我這邊結束了,你要繼續玩還是回去?”

他將人帶來的,有義務確定對方的行蹤。

鳳南汐語氣冷淡,“我和朋友一起回去,鍾總就先忙自己的吧。不必送我,對我們這些年輕人來說夜生活也才剛開始呢。”

說話夾槍帶棒的。

鍾意並沒有與她計較,轉身就離開了。

江澄蘇在一旁看到她對待鍾意的態度,忍不住說道:“你平時都是這麽和金主爸爸說話的嗎?”

“有問題嗎?”

“那他脾氣也太好了吧。給你開那麽高的薪酬,還容許你這麽說話。”

鳳南汐沒好氣地說道:“既然你這樣欣賞他,可以留下來給他打工呀。”

“也不是不行哦。”

江澄蘇後知後覺,“你是不是生氣了?”

“你才看出來?”

“是因為他根本就不在乎你,才生氣的?”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鳳南汐踩著高跟鞋就往外走,“你還想不想吃大餐了,趕緊跟上。”

這憋悶的地方,她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來啦!”

江澄蘇屁顛屁顛地跟在她後邊出去了。

……

另一邊。

鍾意坐在車內,看著那車窗外舉止親密的兩人,眼眸微微閃了閃。

他和鳳南汐確實出現了代溝。

不理解現在的年輕姑娘到底在想些什麽,但這個年輕男孩應該就是她想要的未來男朋友吧。

為了一個男人,放棄自己的前途。

真有出息。

他心中隱約有一點點不爽。

但沒有多想什麽,隻是開車往鍾家老宅而去。

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黑了。

萬江聽到動靜便直接出來,輕聲說道:“兩位小祖宗已經睡下了。倒是樓上房間的那位一直吵鬧不休,想要在您回來之後見您一麵。您看?”

“嚇著孩子了嗎?”

“沒有,他倆膽子大。”

鍾意將外套脫下放到一旁,“我上去看看。”

萬江提醒了一句:“應該是知道喬小姐來了,才會這麽躁動的。”

“嗯。”

鍾意語氣十分冷漠,抬腿就往老宅三樓走去。這三樓就隻住了一個人,平時有女傭定時定點送飯打掃衛生。除此之外,便沒有什麽外人出入了。

房間內也有網絡和電視,並沒有隔絕與外界的交流。

鍾意推開門就走了進去,看到躺在**無法起身被折磨得渾身瘦削的鍾淩霄喊了一聲,“大哥。”

“鍾意!”

鍾淩霄一雙眸子仿佛嗜血一般,可同樣又有些頹廢。

五年內,他的心氣已經被磨滅了。

起初看著鍾意將鍾氏集團收入囊中,整個帝都都成為了他的商業版圖,他發瘋尖叫不甘。

漸漸的,習慣了。

沉默又絕望。

幾次想要尋死,可他這種心中有貪念的人怎麽舍得死。

日子一天天過,他無力極了。

尤其是老太爺去世之後,鍾家再也沒有人能夠約束鍾意。

鍾淩霄的生死都掌控在他手中,他開始後悔當初為什麽要和鍾意做對。如果自己的這雙腿能夠好起來,他像個普通人一樣有尊嚴地活著就夠了。

他絕對不和鍾意去爭!

“鍾意,我知道喬惜來帝都了。我求你,能不能讓她給我治療雙腿!霍行舟當初傷得那麽嚴重,都能被她治好。我保證,治好我之後,你想要我鞍前馬後怎麽羞辱我都行。甚至將我趕出鍾家都可以……”

他現在知道能夠好好行走,是多麽大的奢望了。

“大哥,喬惜治不好你。”

鍾意的語氣淡淡的,似乎還有些溫和。仿佛兩人根本就沒有什麽深仇大恨。

“怎麽可能!她的醫術那麽高明,五年過去了肯定更厲害。你都沒有讓她給我診斷,怎麽就治不好我?鍾意,弟弟,我求你了!我現在根本就沒有資格和你爭,你這麽花錢養著我一個廢人,也很浪費的。”

“求你,救救我吧。”

鍾意嗤笑了一聲,“給你臉了?還奢望喬惜來治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