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韞接到曹俊電話的時候，正放下公事陪著梁晶晶在婚紗店看婚紗禮服。
想乘著她的肚子還沒有大起來，盡快舉行婚禮。
“霆韞，”梁晶晶搖了搖他的手臂，“這件怎麽樣？”
男人低眸盯著她泛著一絲紅暈的潔白臉蛋，“很好看，多選幾件讓店內的模特穿出來給你挑選。”
“嗯。”梁晶晶並未發現他神色有異，回頭看著店內的導購，“就按我挑的這幾件，麻煩讓模特小姐姐幫忙試穿。”
霍霆韞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長臂搭在扶手，手指微曲，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敲著，偶爾回應她的呼喚。
“霆韞，你看，這件禮服的插肩袖設計的特別好看。設計方麵比上一件更符合我心意，但是上一件的用料我比較喜歡。”梁晶晶眸子發亮，看向他。
“嗯。”他談談回應，見小女人傷神的模樣，笑了笑，“那讓設計師將你的想法結合一下，定製一件。”
梁晶晶眸子格外明亮，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他身前，嚇得他趕緊伸手去扶。
“慢一點。”
“那會不會來不及？”小女人秀眉輕蹙，有點兒擔心。
“放心。”霍霆韞順著她的脊梁輕輕拍著，安撫她。
導購姐姐們見狀，投以豔羨的目光。
“霍總，我們可以請設計師和霍太太視頻通訊，讓霍太太把自己的要求轉達給他。”導購長說道，“當然也可以由我轉訴。”
設計師在國外，這是一個國外小眾的婚紗禮服品牌。但是設計風格新穎，不拘一格，梁晶晶特別喜歡。
“真的可以嗎？和設計師親自交流的話。”梁晶晶很想將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她本身是繪畫與藝術專業的，對於設計創造方麵很感興趣。
“當然可以。”導購笑了笑，“那請霍太太跟我們去二樓的辦公室，通過我們的電腦和設計師溝通。”
梁晶晶看向霍庭韞。
“去吧，我在樓下等你。”霍庭韞看著梁晶晶跟著導購上二樓，嘴角掩不住的笑意。
待她的視線徹底消失之後，霍霆韞重新拿起手機，“看住張慧蘭。”
隨後，掛了電話。
目光不經意間轉到櫥窗外，街角，一身西裝革履的霍東庭身邊隨著一頭金發的克莉絲汀，兩個人站在一起優雅地仿佛從漫畫中走來。
他們朝他靠近，推開玻璃門。
“霆韞。”導購原本想上去招呼，卻聽他喊著霍總的名字，便退到一邊。
“聽說你和晶晶要結婚了，我與克莉絲汀特地來恭賀。”
霍霆韞盯著他，“日子沒定，請帖還沒發，你們似乎來早了。”
“有什麽關係，”克莉絲汀撥弄著禮服，對於旗袍特別感興趣，“東庭正好幫我籌備東南亞的畫展，多呆一些日子，正好參加你們的婚禮。”
“怎麽改變主意？”霍霆韞寡淡嗓音有一絲涼薄。
“人總是會變得。”霍東庭聲音溫柔，笑了笑，“我想過幾天登門拜訪看望大媽，幫我和大媽說一聲吧。”
“那我也要去哦。”克莉絲汀附和道。
霍霆韞還沒回答，耳畔便傳來小女人柔軟的嗓音。
“克莉絲汀，你們怎麽來了？”梁晶晶喜出望外，下樓後，抱住她。
克莉絲汀看著她氣色不錯，紅粉菲菲的模樣，真可愛，便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恭喜你們呀，有情人終成眷屬。”
“謝謝。”梁晶晶露出一絲嬌羞，“到時候，你一定要來參加我的婚禮。”
霍霆韞看著克莉絲汀對她做這個動作，心裏有一絲煩躁，上前拉著小女人的手。
對店內經理說道，“一切按我太太的意思製作，完成之後立刻送去霍家。”
“您放心。”經理頷首。
霍霆韞從服務台抽了一張紙巾，輕輕地擦著她的小鼻子，“有點出油。”
找了一個借口。
小女人卻當真了，拿出小鏡子，對鏡自照，剛才下樓的時候有點心急，走得快了，出了一點汗，便拿紙巾仔細擦一擦。
“我會幫你轉告。”霍霆韞拉著她出門，連再見也沒說。
霍東庭看著他們坐上保姆車離開，眸子閃著藍光，看樣子他已經知道他母親來到海城的消息了。
“東庭，在想什麽？”克莉絲汀換了一件旗袍走出來，“他們已經走了嗎？”
旗袍將她高挑緊致的身材襯托得更加有型，介於西方長相與東方風韻的美貌，一時之間將他震懾住了。
克莉絲汀無論長相身高學識都是無可挑剔的，隻是性格像極了他的母親，他隻想找一個簡單的女孩一起步入婚姻，過安靜的生活。
而克莉絲汀恰巧不是這種女孩。
“好看嗎？”克莉絲汀媚眼如絲。
霍東庭從來不吝嗇稱讚美人，可這一回，“不好看。”將目光投向窗外。
耳邊是女人不滿的聲音。
……
霍霆韞回到家中，饒是在保姆車上做足了功課，讓她不要激動。
但當曹俊將DNA檢驗報告交到她手上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難過，感覺胸口被一顆巨石壓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乖乖，喝口水。”霍霆韞接過傭人遞過來的水杯，放在她唇邊，喂她喝。
曹俊可不想在這裏當電燈泡，撓了撓頭，“你們忙，我先回局裏，有事喊我。”便走出霍家。
喝了一口水，梁晶晶氣息起伏越發劇烈，抬頭看著劍眉緊蹙的男人，不想讓他擔心自己，穩住心神，向他道，“我要親口問問她。”
“好。”
霍霆韞命張環將人請去書房。
就算生氣，她也還在為她考慮，怕霍家傭人知道這件事而怠慢她。
書房內，張慧蘭不明所以地看著女兒和準女婿，露出慈愛的神色，“晶晶，你們試完婚紗回來啦？”
“媽，我到底是誰的女兒？”梁晶晶情緒失控，惱火又悲傷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張慧蘭愣了一下，不知道他們知道了什麽，但細細想來行事沒有錯漏，也就硬著頭皮說道，“你當然是熊四海的女兒。”
“真的嗎？那這份DNA鑒定報告是怎麽回事？”梁晶晶將手中的報告遞給她。
張慧蘭接過，卻沒有翻開來看，“晶晶，媽媽識字不多，你又不是不知道。”
“這是我和梁實的親子鑒定報告，裏麵寫著我和他有百分之99.9的相似率，我是他的女兒。”梁晶晶咬著下唇，淚珠在眼眶裏打轉，無法想象自己的母親一而再的欺騙自己。
“晶晶，這是不可能的。這是鑒定機構的報告嗎？”張慧蘭狐疑盯著他們。
標本已經被她換了，梁實和她之間怎麽可能有99.9的相似率。
張慧蘭替換上的正是自己的血。
“這是霆韞另外找人檢測的。”梁晶晶昂頭不讓淚水流出來，“媽，都到了這種時候了，您能不能誠實一點？”
“晶晶！媽媽這麽做隻是因為你哥……”
“他不是我哥！”梁晶晶惱怒的打斷。
張慧蘭立刻改口，“那天，那種情況，我不這麽做的話，天霸肯定沒命了，所以我……”
“您知道您的一句話，讓我難過了多久嗎？我是殺人犯的女兒，無惡不作的地下賭王的妹妹？這些身份壓得我喘不過氣。您為我考慮過嗎？”
梁晶晶放平視線，淚水還是忍不住掉下來，“您為了保全他一個人，害得我和自己的親生父親對薄公堂！您真的太自私太過分了！”
“晶晶！原諒媽媽！媽媽欠天霸太多了！媽媽這20年都陪著你，而天霸那麽小就漂泊海外，如今更是過著刀尖舔血的日子。媽媽不忍心啊。”張慧蘭聲淚俱下，想博得梁晶晶同情。
“他是罪有應得。而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晶晶，媽媽……對不起你。但是，就算你們不是同父同母，卻都是我的親生孩子，他也是你的半個哥哥。就算是看在媽媽的份上，不要追究下去了，放過你哥哥。”
“前塵往事可以不計，眼下他闖入鑒定機構毀壞標本的事，沒有轉圜的餘地！”霍霆韞冷酷的視線剜在張慧蘭慘淡臉龐。
張慧蘭嚇得發抖，竟是她親手將自己的兒子送進去，仿佛回到20年前，她舉報自己丈夫的時候。
“不！不不！女婿，我求求你饒恕他一次吧。“張慧蘭簇到霍霆韞身前。
“我可以給你一個探視他的機會，你必須說服他認罪，或許我會向法官求情減輕他的刑法，但是，你如果再和他有牽連的話，你就不會是晶晶的母親。”霍霆韞冷冷說完，帶著梁晶晶離開書房。
隻留下張慧蘭一個人哀嚎。
主臥室內，梁晶晶躺在大**盯著天花板，輾轉反側，突然將腦袋瓜子枕到身旁靠著看書的男人胸膛上，“我和梁家這場官司怎麽辦？”
“放心，他很快就會收到正確的鑒定報告。”霍霆韞輕輕握著她軟弱無骨的小手。
梁晶晶趴在他胸口，聽著他起伏的心跳，心頭安穩了不少，“霆韞，當時那種情況，我媽雖然有錯，騙了我去救熊天霸，但是她隻是為了補償20年的母愛，她的心情我可以理解，隻是做法太傷我心。”
霍霆韞放下手中書籍，手指插入她發絲，輕輕地按壓她的後腦，舒緩她的疲憊，“晶晶，你母親或許不像你說得這麽簡單。”
“想知道真相嗎？想知道的話，和我去一趟西涼山。”他淡淡說著，不疾不徐。
梁晶晶想起那張失而複得、交還給霍霆韞的銀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