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容音翻出去後,看到停在鴻恩寺的馬車,還有牛車。
她用帕子遮住臉,給了駕著牛車的老者幾個銅錢,這才被他帶到城中。
天色尚早,薑容音依照寶銀的話,去了那家胭脂鋪子,給了老板娘三個銅板後。
老板娘上下打量著薑容音,而後說道:“這黑市,可都是一群不要命的人,姑娘想清楚了?”
薑容音點頭:“多謝老板娘提醒,我想明白了。”
聽她這麽說,老板娘也不好再說什麽,引著她上了二樓。
那裏頭有一個暗道,她讓薑容音一直朝前走,裏頭就是黑市。
薑容音笑著掏出一支簪子放到老板娘手中。
“我見姐姐親切,這簪子就給姐姐戴,您簪上肯定很好看。”
聽著薑容音討好的話,老板娘拿著那支簪子左右看了看,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
“就你嘴甜,收了你的東西,我也得提醒你一句。”
“裏頭的東西,不能砍價,都是一口價,還有,別輕易和人賭,小心出不來。”
得了老板娘的提醒,薑容音點頭:“多謝姐姐提醒。”
說完,薑容音轉身走進去。
暗道很黑,隻有零星兩盞燈照亮了前行的路。
所幸這條暗道不算太遠,薑容音看著前麵的光亮,推開了這扇門。
裏頭熱鬧得很,一點兒也不輸給外麵的街道。
叫賣聲此起彼伏,還有不少薑容音都沒見過的好東西。
她想起寶銀的話,朝著那個店鋪走去。
隻是很不湊巧,店鋪的門上掛著一個牌匾。
掌櫃的,外出了。
要一個時辰才能回來。
她歎了口氣,本想著來得早一些,還能趕得上。
還真是不湊巧。
“真是你?”
有幾分熟悉的聲音傳來,薑容音轉身,麵上也露出幾分詫異:“是你?”
尉遲瑞一身大雍打扮,彎曲的發被發帶束縛起,瞧著倒是有些違和。
“這是不是你們常說的,有緣千裏來相會?”
尉遲瑞每年都往來大雍和大月,一口官話說得別提多好。
聽著這句話,薑容音點頭。
她也沒想到,會在京城的黑市遇到他。
隻是,他給的那塊兒玉佩,是大耀皇室的東西……
“上次走得太匆忙,還沒來得及問你,你叫什麽名字,怎麽會在遙州的監牢裏?”
尉遲瑞說完,又覺得太冒昧,趕忙報上自己的名字:“你叫我阿瑞就好,我是來京城做生意的。”
聽到這句,薑容音就知道,他沒說實話,她點頭開口:“我叫容音,上次的事情,說來話長。”
在薑容音說話的時候,尉遲瑞正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
“沒關係,咱們都見過兩次了,也算是,朋友了吧。”
尉遲瑞走到她麵前,挑眉一笑:“請你吃糖葫蘆啊。”
說完,他向前走去,還示意薑容音跟上。
黑市中的東西,比起外麵,更是琳琅滿目得很。
有人在這裏買東西,都要逛上一整日,吃食自然是有的。
薑容音猶豫了下,抬步跟上尉遲瑞的腳步。
等她走過去時,尉遲瑞已經買好糖葫蘆了。
“你們姑娘家,應該都喜歡吃這些吧?”
尉遲瑞笑容明媚,在這有些昏暗的黑市中,宛如耀陽的陽光一般。
薑容音從他手中接過那串紅豔豔的果子。
晶瑩的糖衣包裹著紅色,引人垂涎。
她垂眸看著,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麽。
因為這樣尋常孩童吃的東西,她從未吃過。
“不喜歡?”
尉遲瑞見薑容音遲遲沒有下嘴,還以為她是不喜歡,出聲問了一句。
“不是,你不吃嗎?”
薑容音看著他,他隻買了一串兒糖葫蘆。
“我是男人,男人才不喜歡甜果子。”
聽著尉遲瑞有幾分少年氣的話,薑容音笑了下。
兩人坐在黑市的小橋邊,她啟唇咬下一口糖葫蘆。
尉遲瑞說得不太對,糖葫蘆是酸甜的,不是甜的。
但是,很好吃。
“你來黑市是要買什麽東西嗎?”
尉遲瑞的手中把玩著一串珠子,聽到這句,薑容音嗯了聲:“可惜,掌櫃的不在家。”
所以剛剛她打算,在這裏等他一個時辰。
能早點拿到那樣東西,她也會安心許多。
“臭小子,敢騙老子?!”
沒等尉遲瑞再說什麽,一旁傳來一個猛漢的聲音。
尉遲瑞看到他,直接拉著薑容音就跑。
那串糖葫蘆也掉到了地上。
身後的人窮追猛打,尉遲瑞對這裏倒是熟悉,七拐八拐就把人給甩開了。
兩人靠在牆角,不住地喘氣:“抱歉,連累你了。”
聽到尉遲瑞這句,薑容音輕搖了下頭:“那群人,為什麽追你?”
她在進黑市的時候,老板娘就說過,這都是一群亡命之徒。
尉遲瑞惹了他們,怕是今後都進不了這黑市了吧。
“我哄著他們,低價買了一樣東西。”
尉遲瑞抬手,那串兒彩珠落下,在薑容音的眼前晃著。
“就是這個,不過,這是我家祖傳的東西,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薑容音的目光在這串彩珠上看了下,沒有多說什麽。
他隱瞞了身份,沒有說實話,不過她也沒說實話,也就不便去打聽人家的事情了。
“從這裏出去,我請你吃飯吧,再怎麽說,也連累你了。”
說完,尉遲瑞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條路。
薑容音搖頭:“我還想在這裏等掌櫃的回來。”
她時間有限,不能在外停留太久的,不然寶銀可支撐不了多久。
“沒事兒,不是一個時辰才能回來嗎?我讓人在這裏看著。”
說完,尉遲瑞拉住薑容音的胳膊:“不讓我請,我可是會良心難安的。”
少年說話時,對著薑容音歪了下頭,眼眉彎彎。
薑容音抽出自己的胳膊,還想再拒絕,就聽到外麵傳來腳步聲。
“讓老子抓到他,絕對把他手剁了。”
看樣子,她似乎也隻有跟著尉遲瑞走這一個選項了。
“好吧。”
見薑容音答應,尉遲瑞帶著她離開這裏,兩人穿過一條暗道,走出去後,薑容音才發現,這是城外。
“那條暗道……”
“既然都叫黑市了,這不是怕某一日被人端了嗎?”
尉遲瑞輕車熟路地在一個麵攤停下:“兩碗陽春麵。”
“對了,上次我送你玉佩的時候,跟你說過,若是你有需要,我可以幫你。”
“嗯……可瞧著,你好像,也不需要我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