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容音垂眸,聲音冷冽的看著那名丫鬟問了一句。

聞言,丫鬟再也不敢繼續看下去。

“奴婢,奴婢……”

丫鬟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一句話,薑容音的眼睛看不見,可卻讓她感覺到有一道目光,死死的盯著她。

像是要把她看透了一樣。

“我聽紅豆話裏的意思,你們偷拿我的東西了?”

薑容音站在那兒,聲音聽不出怒氣,卻帶著幾分森然寒氣。

兩人也不知為何,麵前的人,明明是花樓出身,可通身的氣度,卻一點兒也不輸皇家。

“姑娘莫惱,奴婢這就讓管家來。”

紅豆冷哼一聲,想要扶著薑容音回去休息。

薑容音握住她的手,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在這個別院裏,見過她的,隻有紅豆,管家,還有一個廚娘。

其他的人,都不被允許靠近這裏。

可這兩個丫鬟,尤其是剛剛抬頭看她的那個丫鬟,看見了她的臉。

“怎麽了姑娘?”

“紅豆,王爺走之前,是怎麽說的?”

聽到薑容音這句問話,紅豆看著那兩個丫鬟說道:“王爺說了,但凡有人敢擾了姑娘的清靜,一律丟到外頭去。”

“去請管家來吧。”

紅豆說完後,那兩個丫鬟哆嗦的越發厲害了。

“那奴婢先扶姑娘回去吧。”

“不必。”

薑容音拒絕了紅豆的安排,隻說讓她去請管家來。

紅豆無奈,隻好轉身先回了院子裏,給薑容音搬了一張椅子讓她坐著。

等她離開去請管家時,薑容音坐在院子門口,看著這兩個丫鬟。

“我聽王爺說過,管家是跟著他走南闖北過的。”

“王爺手底下的人,自然都不是省油的燈,隻是,你們今日偷的,畢竟是我的東西……”

薑容音雙腿交疊,手落在扶手上。

她歪了一下頭,唇角微微勾起。

此時她的身影同薑昀的身影重疊,兩個人好似成為了一個人一般。

“奴婢,奴婢都聽姑娘的。”

其中一個心思活絡的丫鬟立馬明白了薑容音的意思。

她們拿的是她的東西,隻要她不追究,管家自然也不會說什麽。

可要是落到了管家的手中,她們就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想到這裏,她趕忙低頭表明忠心。

“那我且問你們,今日你們,做了什麽,看到了什麽?”

“奴婢,奴婢們什麽都沒看到,什麽也沒做。”

聽到她們賣乖的話,薑容音唇角微微勾起:“這樣啊,那你們,可會對著旁人,胡言亂語?”

“亦或者,有好事的人,問你們這宅子裏住的是誰……”

薑容音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利器劃破肌膚的聲音。

她抬頭,聞到了很濃鬱的,血的味道。

“姑娘。”

管家的聲音傳來,薑容音愣了下。

“你殺了她們?”

“是我一時不察,讓宅子裏混進了別的人。”

管家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年輕,可說出來的話,實在算不得多好聽。

“紅豆,你先下去。”

沒等薑容音再說什麽,管家便讓紅豆先退下。

他看著那兩具屍體,而後走上前。

“姑娘,王爺說過了,姑娘的身份不能被外人知曉,可最近隨州城中,多了許多暗自打探的人,這兩個丫鬟,就是在這個時候進來的。”

“我一時不察,險些暴露姑娘身份,自然會去向王爺請罪,但還請姑娘記住一句話,無論你如何敲打,隻有死人的嘴,才是最嚴的。”

說完,管家便往後退了一步,薑容音聽著他的話,呼吸加快幾分。

管家說得沒錯,隻有死人的嘴,才是最嚴的。

她賭不起,所以才會在院子裏待著,從不外出。

“若無事,我便先告退了。”

說罷,管家讓人清理了丫鬟的屍體,離開了這裏。

薑容音重新坐到椅子上,聞著麵前的花香,將那股血的味道給遮掩掉。

“姑娘,你的臉色怎麽這麽不好?”

紅豆走過來,扶起薑容音。

她臉色比起薑容音也好不到哪裏去。

畢竟薑容音看不到,可紅豆卻是看著管家手起刀落的解決了那兩個丫鬟。

“沒事,我們進去吧。”

薑容音握著紅豆的手落下這句。

管家走出去很遠後,想了想,還是給尉遲瑞去了一封信。

這院子被人盯上了。

薑容音在這裏住了將近一個月,自從那次的事情後,她再也沒有出過院子一步。

而宮中的張太醫從向明那裏要了那包藥過來,思來想去,他總覺得這藥裏頭,有熟悉的東西。

直到這日,新進宮的太醫看著張太醫對著這包藥發呆,問詢過後,撚起一點聞了下。

“這藥是治眼疾的?”

張太醫輕點頭:“是,怎麽了?可是有哪裏不對勁?”

“多了一味鳳陽草,用藥的是男子?”

聽到他的話,張太醫恍然大悟:“我就說這味道,怎麽會如此熟悉。”

他一拍手站起身,難掩心中喜悅。

九公主體虛,之前他給她開過鳳陽草來調養身子。

隻是鳳陽草多數是給男子用的,是以,九公主的藥方子裏,鳳陽草的數量極少。

又混了其他藥材,張太醫自己都快忘了這回事。

而這副治療眼疾的藥中,用的鳳陽草更少,再加上裏頭還有氣味極其重的藥材,他聞不出來也正常。

“哎?張太醫,你這是去哪裏?”

新太醫看著張太醫急匆匆的離開,還有些不明所以,這麽著急?

可那藥看著也不像是讓人吃了就能立馬重見光明的啊。

張太醫拎著那包藥,在宮道上走著,沒曾想,走得太急,一下便撞到了一人身上。

他扶了下帽子看向來人。

“盛大人。”

“張太醫?如此匆忙?”

盛淮安被他撞得險些跌倒在地上,還好有觀書扶了一把。

聞言,張太醫有幾分不好意思道:“實在對不住,我的確有急事。”

說罷,張太醫再次出聲道歉,急匆匆地走了。

盛淮安知道張太醫是薑昀的人,這麽急,手裏還拎著東西……

“張太醫!我好像,骨頭斷了。”

他轉身,喊住了張太醫,而後扶著觀書的手滑落在地上。

聽到盛淮安說骨頭斷了,張太醫隻好停住腳步,折返回來。

他蹲下身,盛淮安伸手握住他的胳膊:“勞煩張太醫幫我看看了,像是摔著了。”

盛淮安皺了下眉,一副疼得很厲害的模樣。

無奈,張太醫隻好同觀書架起他,帶著他去太醫院。

那包藥,自然而然地到了觀書的手上。

盛淮安垂眸,視線落在藥包上的封口上。

‘濟安堂。’

京城中,可沒有什麽濟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