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昀說完後就轉身離開了學知館,向明趕忙跟上他的腳步。
那把名琴聽月,終是沒有送出去。
此時學知館中,薑容音看著大家手中的琴,一時有些茫然。
而後被林妙妙提醒了一句,她才知道,原來學知館今日有琴課。
都怪她這幾日沒注意,竟是忘了這回事。
“容音,你同我用一把琴吧。”
林妙妙笑著把自己的琴放到兩人中間。
薑雪萍坐在一旁,抬手撥動了下自己的琴道。
“六公主,你這可是上聽閣的琴?”
聽到這人的問話,薑雪萍的臉上揚起一抹得意的笑:“當然。”
上聽閣的琴在京城名聲很響,不僅用料好,製作一把琴都得耗費三五年的時間,可謂是一琴難求。
想要上聽閣一把琴,可是要等許久才能拿到。
說罷,薑雪萍看向薑容音:“九公主,你的琴呢?”
“你不會連一把琴都沒有吧。”
薑容音的目光落在林妙妙的琴上,沒有理薑雪萍。
反正薑雪萍這人,隻要抓到機會,就會對薑容音冷嘲熱諷。
搭理薑雪萍,隻會讓她叫得更歡。
不多時,教授琴課的夫子走進來,看到薑容音同林妙妙用一把琴,麵露不悅。
薑容音察覺到先生的視線,薑容音忙把琴推到林妙妙那邊。
“夫子,學生今日忘帶琴了。”
她站起身,主動認錯,夫子見她態度良好,便讓她坐下。
“下不為例。”
待夫子說完後,他開始講授指法。
薑雪萍憤憤不平地哼了一聲,還以為夫子會懲罰薑容音呢。
琴放在林妙妙麵前,薑容音托腮聽著她彈琴。
手指在條案上擺動著。
林妙妙彈完後,本想把琴給薑容音,但是被薑容音拒絕了。
待到散學的時候,眾人抱著琴離去,薑容音在回光華殿的路上正巧遇到了向明。
“九公主,殿下在東宮。”
“殿下要我去嗎?”
聽到薑容音這句問話,向明說道:“殿下今日,去了學知館給您送琴。”
“給我,送琴?”
薑容音有些訝然,薑昀會親自來學知館給她送琴嗎?
看著薑容音的表情,向明就知道她不信。
但這次,不是薑昀讓向明來尋薑容音的。
而是向明自己來的,為的也是薑容音好。
畢竟殿下從學知館走的時候,那陰沉的臉色像是要殺人一樣。
深吸一口氣,向明同薑容音解釋了一句。
“九公主,屬下知道,您對屬下有意見,或許不信屬下的話,今日殿下在學知館門外見到了您同盛淮安談話。”
聽到向明這樣說,薑容音的臉色頓時一變。
“屬下是私自來尋您的,去不去東宮,是您的選擇。”
說罷,向明便轉身離開了。
看著向明的背影,薑容音眨了下眼,心情有些複雜。
她原以為,向明來這裏,是薑昀授意,從未想過,會是向明自己的意思。
“公主,向明真有這麽好嗎?”
寶銀皺眉說了句,在她心中,向明同薑昀一樣,都不是好人。
但今日向明能冒著被薑昀懲處的風險來尋薑容音,著實讓寶銀有些驚訝。
“去。”
薑容音沉思後,開口說了句。
若真如向明所言,以薑昀的掌控欲,她同盛淮安說話,在薑昀那裏,就是逾矩。
今日不去東宮,改日就是薑昀來光華殿尋她。
薑容音轉身對著寶銀說道:“你先回光華殿。”
“公主,奴婢不和您一起去嗎?”
寶銀手中拎著書箱,有些擔憂地說了句。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我怕連累你受罰,無妨,你先回去。”
上次寶銀受傷的場景還曆曆在目,薑容音不想讓寶銀因為自己再被處罰。
寶銀心中感動,本想再說什麽,卻見薑容音已經轉身離開了這裏。
薑容音朝著東宮的方向急匆匆地走去。
沒有注意到另一條宮道轉角處的人影。
剛到東宮,薑容音便聽到一陣琴聲。
這道琴聲不似在學知館時,夫子所彈的那般悠揚。
反而帶著陣陣肅殺,好似是在疆場廝殺一樣。
薑容音抿唇,站在永信殿門口遲遲未進去。
這琴聲是在告訴薑容音,薑昀此時不佳的心情。
“進來。”
待到琴聲緩緩落下後,裏頭傳來了薑昀的聲音。
薑容音推開門走進去。
隻見薑昀坐在不遠處,麵前擺著一張琴。
他雖然是一年前才被接回皇宮,但是薑容音聽旁人說過。
在此之前,魏家是有意培養他的。
所以薑昀的琴棋書畫,從不輸給這宮中的任何人。
在還沒見到薑昀的時候,所有人都說他就是一個隻會帶兵打仗的大老粗。
可見過薑昀後,所有人都自歎不如。
薑昀也跟薑容音說過,為了學這些東西,他也付出了許多。
因為想要站在高位,便要有能夠讓人折服的東西,無論是什麽。
“殿下。”
薑容音朝著薑昀走了一步,垂眸看向他的手。
原來剛剛在薑昀琴聲中聽到的殺意不是假的。
他是真的動怒了,所以彈琴時,手指都被劃傷了。
“來做什麽?”
薑昀收回手,隻用輕飄飄的眼神看向薑容音。
他這幅不動不響的姿態才是最嚇人的。
薑容音在他麵前跪下,輕聲說道:“盛先生是我的先生,今日同他談話,是因為盛小姐。”
她隱去給盛淮安送藥的事情,隻說自己昨夜回去遇到了盛雲晚。
今日是盛雲晚托她轉交東西,所以她才和盛淮安搭上了話。
“說完了?”
薑昀聽到薑容音的解釋,緩緩站起身。
他走到薑容音麵前,看著她平淡的臉色。
“說完了,惹殿下不悅,是我的錯。”
同薑昀相處了這麽久,薑容音早就摸透了薑昀的脾性。
他不開心,她認錯就是了,說再多,也不會改變最終的結果。
“小九,你對孤,為何從來不笑。”
薑昀伸手挑起薑容音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
是覺得待在他身邊,從來都不開心嗎?
也是,畢竟她是被困在他身邊的。
“殿下……”
薑容音抿唇,在薑昀身邊,她都快忘了怎麽笑了。
生怕行差踏錯一步,導致自己跌入萬丈深淵。
“你從來都是在騙孤。”
“無論是什麽。”
薑昀鬆開手,眸光有些晦暗不明。
“起來吧。”
說罷,薑昀便讓薑容音站起身。
真的也好,假的也罷,無非都是自欺欺人。
就算薑容音一顆心在別處,他也不會放她走。
這是她欠他和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