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薑雪萍離開後,薑容音看著放在桌子上的金簪。
沒想到,萬昭儀竟然死了。
也難怪,薑雪萍那副模樣,看起來心如死灰。
馬車在二宮門的位置停下,薑容音下馬車的時候,還是讓寶銀將那根金簪收了起來。
許久沒回光華殿,裏頭卻被紅纓打掃得很幹淨。
薑容音走進去,紅纓帶著人俯身行禮。
“見過公主。”
她笑著出聲,即便知道薑容音是跑出去的。
但卻沒多說什麽。
聽到她的話,薑容音頷首示意,抬步朝著光華殿中走去。
紅纓跟在她身後,緩緩說道:“殿下今早就吩咐了,要將光華殿打掃出來,公主的東西,奴婢們都沒動。”
“辛苦了,你先退下吧。”
薑容音坐下,讓紅纓先退下。
在遙州的日子平淡自在,她都快要忘了,宮中的生活了。
紅纓點頭,退了下去。
這次回來,薑昀說過,學知館,她還可以去。
看似這一次的逃跑,薑昀沒有給她任何懲罰。
反而比起從前,讓她覺得自己,更加自由。
隻不過薑容音知道,他才不是那樣的性子。
放鬆的背後,究竟是自由,還是深淵,誰也不知道。
待黃昏的晚霞攀爬上天邊,照下橙紅一片。
紅纓站在門口說:“公主,殿下請……”
“鍾姑姑?”
紅纓話還未說完,光華殿外便傳來了小太監的話。
說是鍾姑姑來了。
薑容音皺眉站起身,殿門被紅纓推開。
鍾姑姑對著薑容音俯身行禮道:“皇後娘娘聽聞九公主今日回宮,特差奴婢來請公主去坤寧宮用晚膳。”
說完,鍾姑姑笑了下:“陛下和殿下都在。”
聽到這句,薑容音也沒多說,點了下頭。
魏皇後這個時候請她過去,薑容音可不會覺得有什麽好事情。
跟著鍾姑姑到了坤寧宮,殿內的桌子上擺著精致的菜肴。
皇帝坐在主座,魏皇後坐在他身邊。
而後便是薑昀。
見到薑容音來,魏皇後笑意加深:“容音來母後身邊坐。”
她態度同之前截然不同。
薑容音上前,在她身邊坐下,對麵便是薑昀。
“聽承允說,你傷好多了。”
魏皇後關切地問了一句,薑容音點頭:“多謝皇後娘娘關懷。”
薑容音剛說完,魏皇後眸中劃過不悅道:“今後就叫母後。”
“從前啊,是母後想岔了,如今你經曆生死一遭,母後才覺得,沒什麽,比活著更重要。”
說完,魏皇後看向皇帝問了句:“是吧,陛下。”
皇帝自然是看出了魏皇後的算計。
隻不過,在叫薑容音和薑昀過來之前,魏皇後就已經告訴了皇帝,她的目的。
“自然,容音,永遠都是父皇的女兒,也是太子的妹妹。”
皇帝咬重了妹妹兩個字,視線不動聲色地落在薑昀身上。
魏皇後點頭:“好了,不說這些了,這也是咱們一家人頭一次吃團圓飯。”
說著,魏皇後讓鍾姑姑繼續上菜。
她還親自給薑昀和薑容音夾了菜。
魏皇後態度軟和下來,這頓飯吃得倒是其樂融融。
等用過飯後,魏皇後拉著薑容音坐到一旁:“陳家的婚事也不是一門好婚事。”
“母後這次,為你挑了一門頂頂好的婚事。”
說完,魏皇後讓鍾姑姑拿著東西上來,微微抬眼看向薑昀。
鍾姑姑拿著折子過來,放到魏皇後手中。
薑昀看著這一幕,不動聲色地端起茶盞,手肘撐在椅子扶手上。
魏皇後將折子打開,緩緩說道:“盛家的女兒如今是你太子皇兄的儲妃,盛淮安呢,又是你的先生。”
說到這裏,魏皇後笑了下。
“若是容音能夠嫁給盛淮安,豈不是親上加親?”
攤開的折子放在魏皇後和薑容音中間的小幾上。
薑容音看著上麵的字,明白這是一封婚書。
“容音不滿意?”
見薑容音不回話,魏皇後握住她的手。
隻不過薑容音還未開口,便聽薑昀說道:“盛家一個嫁太子,一個娶公主,母後是打算將盛家扶持到何種地步?”
他輕抿一口茶,語氣平緩,隻是仔細聽,卻能聽出他的不悅。
而薑昀抬眼看向的方向,不是魏皇後,卻是薑容音。
“朕打算,讓盛淮安去順州接任順州知州的官職,容音也可以跟著一起去。”
“盛家清流,如今已經大不如前,隻是卻有著頂好的名聲,不會影響什麽的。”
皇帝將手中的茶盞放下,起身道:“那就這麽定吧,皇後擇個良辰吉日,朕下旨賜婚。”
說罷,皇帝便離開了。
想起魏皇後的話,皇帝心中越發惱火。
他竟是不知,薑昀瞞著他,做了這麽多的事。
也是到現在,他才反應過來,為何薑昀對薑容音的態度,總是讓他感覺有些奇怪。
既然如此,魏皇後所提議的,把薑容音嫁出去,的確是個好法子。
倘若兩人有私情,如此一來,也能徹底斷掉。
薑昀端著茶盞的手緩緩收緊,而後鬆開。
“那就依父皇所言。”
他唇角勾起一抹淺笑,眸光深深地看向薑容音。
“這門婚事,對小九來說,當真是,極好的。”
聽著薑昀平淡的語氣,薑容音深吸一口氣,將婚書收起來。
現在,她算是知道,為何萬昭儀會死了。
也明白,薑雪萍在馬車上的話。
薑雪萍知道她和薑昀的事情,將這件事告訴了萬昭儀。
萬昭儀以此為條件,同魏皇後交換了什麽。
所以,才會有今日這一出。
魏皇後的動作快,快到同皇帝早就商議好。
根本就沒給薑昀可以幹預的機會。
也沒給薑容音可以拒絕的理由。
畢竟嫁給盛淮安,對她而言,確實是一樁極好的姻緣。
她若是拒絕,便是太不知好歹了。
看著薑昀起身離開,薑容音俯身對魏皇後行禮。
“多謝皇後娘娘。”
薑容音垂眸,眼中滿是擔憂。
薑昀才不會善罷甘休,即便皇帝出口說會賜婚。
但他咬住的獵物,哪有會鬆口的道理。
改變不了皇帝的主意。
他隻會將算計,打在盛淮安的身上。
魏皇後勾唇笑了下,讓薑容音回去。
看著她的背影,魏皇後隻覺得自己這個決定當真是準確無比。
“這麽好的婚事,當真是便宜她了。”
但看薑昀態度,怕是萬昭儀所言,八九不離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