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琳提著一些東西回來的時候,絡馨還坐在井頭的旁邊發呆,失神落魄的模樣,就好像失去水分的百合花。

那張白淨的臉,失去了以往的神采飛揚。

過去,不堪回首,一地殘傷。

可是,總是不由自主想起點點滴滴,然後,又一次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

難道,回憶,真的如同烙印那般,一旦落在了心上,就再也揮之不去,備受煎熬。

她搖了搖頭,抬了抬明亮的雙眸,看了伊琳一眼,支支吾吾地說,“對不起,我……我還沒洗!”

伊琳說了一句沒事,便把手裏的飯菜交給她,自己來洗蚊帳。

她洗幹淨了蚊帳,搭在竹竿上,曬著,然後掏出一部殘舊的手機,撥著幾個褪色的按鍵。彩鈴是一首悲傷的《白月光》,才唱了幾句,一個冷漠的聲音傳了過來。

“辦得怎麽了?”

“放心,我已經安排她住在我家了。”伊琳屏住了氣息,試探地問了一句,“那……那我的房子是不是不用拆掉了?”

“不是!”對方果斷地拒絕,沉思片刻,語氣才弱了下來,說,“我會幫你在市中心買一所商品房,這樣,你放心了吧!”

伊琳呼了一口氣,連忙道謝,直到男人掛機了,才慢慢拿下手機,看了一眼陌生的號碼,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

她走進了屋子裏,拉開了一張過時的椅子坐下,看著桌麵上的食物,已經一幹二淨了,不禁皺了皺眉頭,張大了嘴巴。

五花腩又肥又膩,她……竟然吃個精光!

她,這輩子都沒有吃過肉嗎?

絡馨看著她驚訝的表情,以為她生氣了,埋怨自己吃太多了,雪白的臉色,瞬間緋紅起來,就好像天際邊的火燒雲,美得無與倫比。

手中的筷子已經停了下來,不知所措地看著伊琳,然後怔怔地低下頭,咬著嘴唇,道歉,“對不起……我太餓了,所以……”

伊琳摸了摸額頭的刀疤,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心裏又怎麽不明白?在牢裏,哪裏能有什麽肉吃,就連粗糙的白米飯和沒有油水的爛菜,也經常被為首的大姐頭搶去。

這些,她都懂,因為,她也是過來人。

她勉強地笑了笑,燦爛的笑容,猶如充滿香氣的百合,“吃吧,沒有什麽可招待你的,就是一些剩菜殘羹,希望你不要介懷。”

說完,她拿起了桌麵的一雙筷子,往絡馨的碗裏夾了幾塊烤鴨。

絡馨抬了抬明亮的雙目,如水一般清澈的眼神盯著她看,滿是油水的嘴唇,在陽光的照耀下抿成了一條好看的直線,說,“不……這些,都很好吃,很久沒吃過這麽好吃的美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