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並州戰事 一

武東阿暗罵一聲小狐狸,什麽是道義還不是自己說了算,一下以大義封了他的口。武東阿摸著胡須考慮了一下,“我的要求是你幫助我發展墨家,我幫你做事,如何。”

趙諶問道:“武前輩,墨家現在最需要什麽。”

“資金,但你不能過多的幹涉墨家發展,每月全體墨家可為你辦三件事,可否?”武東阿認真的道。

“我每年提供墨家五十萬兩白銀,我要求每月辦五件事,若有兩件辦不成,資金一分也沒有。”趙諶認真的說道。

“你!信不信我現在殺了你。”武東阿手握著匕首,兩眼充滿了殺氣。

趙諶拿出了手弩往後退了幾步道:“你可以試試!”

武東阿以示誠意的將匕首丟在地上,歎了口氣道:“最多三件,我要每年四十萬兩便可,若我墨家有一件事辦不成,便加三件事,資金一分不要,如何。”此時墨家勢微,快到解散的邊緣,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還算靠譜的投資人,一個讓墨家發展起來的機會,武東阿也不想放過。

趙諶也將手弩收起,認真的考慮了一下,覺得武東阿提出的這個條件還算不錯,扶植了墨家遊俠一派,很多自己不便出麵之事可以交給墨家來辦,將來說不定墨家後學一派也會歸附。

既然武東阿不提墨家後學一派的去向,相信也有難言之隱,更多的可能是對趙諶沒有完全信任,但還是爽快答應了下來,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

趙諶笑著道:“我也不占墨家的便宜,每年還是五十萬兩,一分不少。”

吳東阿聽到趙諶如此一說也是一愣。

“武前輩,不知現在墨家勢力如何。”趙諶疑問道。

武東阿臉色一紅有些為難的道:“隻有五十餘人。”

趙諶驚叫道:“什麽?”趙諶也沒料到墨家如此勢微,但趙諶並沒有絲毫小看墨家的想法,從戰國時期傳承下來的流派沒一個簡單的。

武東阿以為趙諶看不起現在的墨家遊俠一派怒道:“這些年來被朝廷當做反賊打壓,加上資金不足,人員匱乏,這五十餘墨家子弟全是刺殺好手,就是戰場之上克敵數百也不是問題,你敢小瞧墨家。”

趙諶心中鬱悶,這武東阿年歲不小,脾氣也不小,緩聲道:“武前輩誤會了,在下從沒有看不起墨家的意思,隻是沒想到墨家之人如此少罷了。”

聽到趙諶這麽說,武東阿臉色才好了一點,從腰間拿出三片樹葉走了過來遞給了趙諶,趙諶定睛一看,這種葉子造型奇特,如同三角一般,最奇異的是三個角上有三種不同的暗色。

武東阿解釋道:“這是墨家獨有的寶瑰樹上生長的葉子,我行走大江南北這麽多年,再也沒見過一棵和此樹相同的樹種,每一片樹葉就代表一件所辦之事,你可將樹葉送往杭州西湖別院,你可以托人代轉口信,也可以將內容寫在樹葉之上,墨家收到後決不推辭,當然你的銀兩也可以送到那裏。

趙諶從身上取出五十萬兩白銀的銀票遞給了武東阿,武東阿的手有些顫抖,差點老淚樅橫,墨家一直被朝廷當做山野匪徒打壓著,見不得光自然無法廣招門徒,他們又沒有賺錢的營生,他們講究俠義精神,‘兼愛,’不願意做一些偷雞摸狗,替別人消災解難的殺手,致使墨家不少好手離開了墨家,投入了鏢局刺客之類的行業。

陳良善怕有人偷竊錢財,將搶掠的白銀全部換成了銀票自己保管起來,這也正好便宜了趙諶,趙諶將五十萬兩銀票大方的交給了武東阿,武東阿心中也是一暖,這趙諶如此大度,看來以後有長久合作的可能。

其實武東阿心中之所以感動,是因為趙諶完全可以把價格再往下壓,武東阿為了墨家的發展契機肯定不會反駁,但趙諶很快答應了條件,這個人情武東阿算是欠下了。人情這東西,對於沒信譽的人來說分文不值,但對重義之人來說那就好比泰山一般,無法輕視。

但對趙諶來說,這些白銀都是意外之財,何況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還不如做個人情。

趙諶與武東阿走了出來,門口三十多個禁軍,將手中的兵器一起對準了武東阿,武東阿怡然不懼,淡淡的看著禁軍鋒利的兵刃,趙諶上前一步,一擺手,禁軍兵士領命退後一步,警惕的看著武東阿。

趙諶道:“武前輩請。”

武東阿也不矯情,率先走上了木階,武東阿雖然全身瘦骨嶙峋,但其身上有一股絕殺的氣質,步伐輕盈猶如一把未出鞘的利劍。趙諶一直把武東阿送到了小船上,趙諶對劃船的禁軍兵士道:“把武先生送到下遊,”趙諶抱拳對武東阿道:“武前輩保重。”

此時天空中下起了細雨,雨水不禁滋潤了大地,而且將水寨濃鬱的血腥拂去,武東阿看了趙諶一眼道:“小友保重。”

暮雨春曲潮白渡,

月下披甲送殊途。

神州浩土今猶在,

誰知生死等閑度。

趙諶看著眼前的場景,想到此次整個水寨的經過暗自低語道。

細雨衝刷著趙諶身上的血汙,趙諶淡淡的閉上雙眼,感受著大地的這份寧靜,趙諶站在岸邊,聽著潺潺的河水流淌之聲,心情伴隨著細雨的滋潤總算是有些平複,這時一把青色的雨傘擋住了傾瀉而下的雨水,趙諶早已知道身後有人,趙諶微笑著轉身把吳采萱擁進懷裏,微風吹拂,雨傘掉落在水中,隨著流水漂流而去……

此次水寨的突襲,趙諶率領的常勝軍有八人陣亡,水賊除了十餘個被俘的意外悉數被殺。

趙諶派人將吳采萱送到岸邊自己轉身來到了水寨中央,十餘個水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趙諶,哪裏還有原本的那種囂張的氣焰。

趙諶冷冷的看著這些水賊,向身後的禁軍點了一下頭,禁軍揮刀就砍,在水賊的慘叫聲中,皆氣絕身死,至此潮白河水寨的水賊無一人生還。不是趙諶嗜殺,這些水賊手上早已沾滿了鮮血,就算放了他們,定然也不會從善,趙諶對於敵人的原則是殺一人而救百人。

趙諶馬上命令讓禁軍原地休息,很快就要快速追上前麵的常勝軍主力,在這裏已經耽誤很久的時間,必須在金軍攻破太原城前到達,不然整個布局就會功虧於潰。

另一邊常勝軍行軍途中

常勝軍盡量減少部隊發出聲音,梁方旭在中軍部隊中來回視察,為了防止被金兵發現大部隊的動向,梁方旭將兩萬部隊分成數十隊,分路前進,規定時日,在指定地點集合。

常勝軍中軍行走在一個矮坡之下,陽光照射下來形成一個個長條狀的影子,行軍之間揚起著黃土,讓後麵的將士不斷的低聲咒罵。突然,就在常勝軍前方幾公裏外,幾個金國斥候騎兵,吹著哨子像貓捉老鼠一般追逐著幾個宋朝百姓。

幾個兵士提著刀槍想要衝上去,梁方旭低聲喝道:“你們想暴漏大軍的位置嗎?”

“可是將軍,怎麽能容忍那些金狗在我們土地上殘殺我們鄉親。”那軍士痛心疾首的說道。

梁方旭心中歎息,遠遠地看了那幾個金兵斥候一眼,那些金兵距離常勝軍太遠,常勝軍的騎兵並不敢保證能把金兵全部留下來,這些百姓怕是救不了了,若是被金兵發現常勝軍的主力,金軍的主力回擊常勝軍,或者圍點打援都是梁方旭和整個常勝軍不願看到的。

“你們是軍人,背負著使命,不是殺幾個金人,救幾個百姓就夠了,你們聽好,違抗軍令者,斬。”梁方旭沉聲道。

常勝軍眾將士為之一稟,默默的收回了兵器,一時之間士氣異常低落。

梁方旭道:“我也想去就那些百姓,可是若是我等暴漏了,讓太原的金軍有了準備,會有更多的家園被破話,更多的百姓被殺死,百姓們的仇讓我們在太原城下狠狠的報。”

常勝軍將士默然,開始繼續前進。

隻見金兵策馬衝了上去,喪心病狂的將馬下躲閃的百姓撞飛,拿著套馬繩投向一個個惶恐不安的百姓,若是套中便策馬拖行著狂奔。

一個金兵跳下馬,上前拔刀逼著一個老人脫下身上的錦衣,腳上的靴子,讓對方光著腳逃命,而在老者逃命的過程中,那金兵舉起了手中的勁弓,隻聽嗖的一聲,弓箭射中了老者的背部,金兵哈哈大笑,就像狩獵了一隻動物。

另一個金兵衝到前麵雙手抓住了一個宋朝女子的脖頸,隨著一聲尖叫,一個珍珠項鏈從脖子上被扯了下來,那金兵並沒有收手的意思,**笑著撲了上去。

一路上又發現幾波金兵的斥候追擊著宋朝百姓或是被擊潰的宋朝殘軍,常勝軍戰士低著頭,背負著武器快速的前進著,軍令不可違,若是不能在金軍好無所覺的情況下到達太原,那麽會有更多的百姓死於非命,戰士們此時隻能將怒火積攢在心底,等到了太原城下就是一雪前恥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