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放了你

五個小時後,房門再度打開,出現在房門口的男人衝自己甜蜜笑了一下,帶著釋然,他步履有些蹣跚,腳下有血跡滴落,關上房門,屋子裏有他,這感覺真好。

“你怎麽了?”南宮荊軻很是不安,麵前的人身上披著一件寬大的浴袍,但仍有血跡溢出來,帶起一抹腥甜。

“我說了,我去把欠你的,全部都還你!”男人有些虛弱的說道,一雙桃花眼中全是令人心驚的釋然和絕望。

南宮荊軻猜測著那是一種什麽歸還法。

男人開始解開腰間的係帶,褪下那件浴袍,整個身子呈現在南宮荊軻眼前,他驚恐的瞪大雙眸,如果手沒被反綁,他定會捂住自己的嘴巴而不讓自己哭出來。

那具矯健挺拔的身軀之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觸目驚心的鞭痕,比之他以前遭受的還要恐怖,他來到自己麵前,解開自己的雙手,背對自己趴下,那裏已然血肉模糊,插著一根巨物!

南宮荊軻目呲欲裂,“不要……小寒……”

將那東西拔掉,南宮寒鬆了口氣,扭過臉衝他笑了笑,額頭上扭曲的汗水滴落,“你終於又叫我小寒了,我好後悔當初那樣對你,自己來承受這些的時候,真的是生不如死呢,你會原諒我麽?”

“你怎麽這麽傻?你為什麽要這樣對待自己?這就是你所謂的償還麽?不要啊……我不要……”他的心要碎掉了,這是自己心愛的孩子啊,再如何會真的恨自己的孩子呢?原來一直給對方致命傷害的人是自己。

南宮寒無力一笑,把腦袋鑽進對方的胸前,感受到對方柔軟的指肚接觸到頭皮,好舒服啊……“那你要我怎麽償還,隻要我能做到,我都會答應,不能做到我也答應,就算是你讓我死也行。”

“我都不要,我隻要你好好的,小寒……我的小寒!”

“……爸爸……我錯了!”淚水打濕了南宮荊軻胸前的衣服。

他渾身僵硬,剛才他叫自己……爸爸?

本該喜悅才是麽?可為什麽心底這麽疼痛呢?為什麽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幸福?為什麽心底也扭曲著不明不白的情感?那是一種糾結在一起無法解開的抑鬱,有一種感覺竟然無法接受這聲‘爸爸’,他知道那不可能是因為自己不原諒或者恨什麽,隻是從心底裏自發的不想要聽到這聲‘爸爸’。

可是他如何能夠承認那點兒衝動?所以他隻是溫柔的撫摸著孩子的頭發,何時自己做夢都想這樣抱著他,以一個身為父親的身份這樣抱著他,可是現在心中卻悵然若失。

房門被打開,一個英俊的金發男人走了進來,“皇,你傷的很重,我帶你去上藥!”

南宮寒抬起頭,對他釋然的笑了下,“羅,謝謝你願意幫我,不然我還真在這裏找不到一個人敢對我做這種事。”

南宮荊軻不知道心中作何滋味,如果當初知道是這種償還,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就是眼前的金發外國男人對自己兒子下的手麽?打成這樣重的傷,不過他也知道這一定是南宮寒自己要求的。

被稱為羅的人從自己懷中抱起了南宮寒,南宮荊軻竟然難以忍受這種感覺。

“皇的父親!皇已經認了錯,願意以後乖乖做您的兒子,希望您不要再記恨自己的兒子。”

“羅,不要說了!”南宮寒虛弱無比道,每說一句話都是在強撐,倒抽冷氣。

“我不恨他……我……”南宮荊軻的話哽住喉嚨。

“如此就太好了,那我先帶皇去上藥了,您好好休息,室內有浴室,您可以先洗個澡,我會讓人過來收拾房間並送上晚餐。”說完他抱著南宮寒離開。

屋內,南宮寒咬著牙忍受著那些藥膏的擦拭。

“皇,你真的願意放下那些念頭了麽?無疑我很高興這個結果,隻是你真的可以放下他麽?”他所指的自然是南宮荊軻。

南宮寒苦笑,“我隻是不想把他逼上絕路,我真的,再也不能夠忍受他從我的生命中離去了,我隻要他在我身邊就好,以後能天天看到他,可以擁抱他就好……我不介意喊他爸爸了。”

說什麽以後都是他的噩夢?嗬嗬,隻是看著他,那些個放出來的狠話就都變成了屁。

“嗬嗬,皇你成熟了很多呢,好了,都處理好了,明天我會再給你換藥,你底子好,我打的時候也用著巧勁兒的,隻是傷了些皮肉,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不過你後麵傷的比較嚴重,誰讓你堅持要用道具而不讓我來,如果是我的話,至少不會傷著你!如此一來,皇居然也做了下麵的呢!”費加羅哈哈一笑。

“哼,我隻做Top,你不要做夢了,去睡覺吧!”

“好吧,那你也好好休息一下,身子有什麽不舒服的話,內線給我!”

幾日後南宮寒已經生龍活虎恢複如常,陽光透過縫隙在地上灑落下斑駁淋漓,花園裏那張吊**的人兒已經睡著了,枕著自己的胳膊不時地蹙眉,看來那個夢境不是多麽美好。

他繞過這片幽靜的區域,不去打擾那人,知曉對方並不想看到他,隻是吩咐手下的人給對方拿條毯子蓋上。

“主人,檢查結果出來了……”南宮寒的手下欲言又止。

“說吧,真的是我的親生母親?”他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已隱隱有感覺那是事實,這幾天他多次去看那個瘋掉的女人,從接觸之中發現了那般溫柔的熟悉感覺。

看到手下點頭,他倒是出奇的冷靜了下來,現在他們一家聚齊了,卻是這麽個場景。

晚上,手下焦急的跑過來報告,“您帶回來的那位夫人……不行了。”

南宮寒的手抖了一下,將筷子掉落在地,他沉住聲音讓自己鎮靜下來,“去把我父親也請過去,快!”

他趕去的時候南宮荊軻已經在那裏了,隻見他清瘦的身子正緊緊抱著那個油盡燈枯的幹枯女子,把頭埋在對方的懷中嗚咽。

女子竟然在這最後時刻,眼中恢複了清明,她看到了南宮寒,即使多年不見隻有他兒時的記憶,但她依舊能從長相和感覺裏分辨的出這個人就是她的孩子……她顫抖的朝他伸出手,南宮寒湊上前去,握住對方的手,南宮荊軻抬頭,六目相對,三人都落下淚來。

“紫兒……”南宮荊軻老淚縱橫。

女子拉住他的手,緩緩地艱難的蓋在南宮寒的手上,喉嚨裏發出了不算清晰的斷斷續續的嗚咽聲,“荊……軻,我的……小……寒……好好……的!”

她臉上掛著淚含著笑,就這麽望著他們離去。

南宮荊軻哭的死去活來,南宮寒就那麽死死抱著他,沒有說話,隻是用手不斷的撫摸著對方的脊背,一世恩怨情仇,就這麽落幕,人生原來不過如此,他還有必要竭斯底裏的讓心愛的人痛苦麽?

“爸……您如果實在難過,我知道你恨我不想見我,如果您想離開,我……會送您回小雪那裏。”

**的人蜷縮著身子,什麽也沒說,熱淚滾落。

喪事辦的極其低調,南宮荊軻為其服喪每日都不進食,至多隻喝一口水,夜裏他去臥室看他,而對方條件反射的看見自己就渾身發抖,他終究什麽也做不了,隻好又默默離開,罷了,他不想再強求他了,自己也累了,好累。

喪事辦完,感覺整個意大利似乎都又蕭條了一圈呢。

長廊相遇,兩人身子都是一頓,南宮寒溫柔的衝他笑了笑,然後就要躲開,可是卻被對方叫住,“小寒!”

他停住身子,脊背僵住,回過頭望著他,眼中盡是說不清的深情與痛,“爸……怎麽了?”

“你最近很忙麽?很久沒有見到你了,是不是有什麽麻煩事?”南宮荊軻顯得很急促不安,手都有種不知道放哪兒的衝動。

南宮寒眼眸黯淡,對方連最基本的相處都與自己做不來了,再抬頭眼中依舊是溫柔,“我是有些忙呢爸,外麵冷,你回房間好好休息,想吃什麽就吩咐餐廳去做,我還有事,改天再來看您。”

南宮荊軻看著兒子這般的尊敬,不由心底發疼,忽然拐角處出現一個男孩兒,柔軟細碎的黑發,窄窄的腰肢,纖細的身材,整個人看起來很妖嬈,但也並非都是女氣,隻見南宮寒走過去直接攬住了對方的腰肢在那人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皇,今天我們去哪兒玩?昨天去跑的卡丁車,今天我想去坐海盜船和蹦極。”

南宮寒寵溺的揉了揉對方的頭發,“好,都聽你的。”

他轉身拉著那男孩兒走過來站定在南宮荊軻麵前,高大的身材居高臨下卻毫無威勢和壓迫,隻見他笑的依舊溫柔,他拉著男孩兒的手介紹道,“爸,這是Caspar——卡薩帕,是……我的戀人。”

南宮荊軻如遭電擊,盡管已經猜出來了,但是為何心底裏難受成這個樣子?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讓自己看起來挺開心的樣子,“這樣就太好了……你好。”

男孩兒也尊敬的鞠躬,“伯父您好,我是Caspar。”

他仰頭望著身邊高大的男人,眼裏的幸福不加掩飾。

南宮荊軻嘴裏發苦,原來對方的最近很忙,是陪這個孩子……罷了,如此也好……也好。

“爸,我們先走了……”南宮寒拉著人離開,他步子走的很急,他怕再多留一秒,會反悔而重新將那人禁錮在懷,如此找了這樣一個男孩兒,也隻是斷了自己的念想,同時讓對方放下,讓對方知道自己不會再強迫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