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

什麽鬼“真夠久的”,我去你大爺,你以為你是f4麽和別人交往的保鮮期不超過一個星期什麽的麽?!!!!!!!!!!!!!!!!!!!!!!!!!!!!!!!!!!!!

“先把分手的事情放在一旁不提,我就想整明白一件事情,”謹然滿臉茫然地望著麵前的男人,“我們居然開始交往了為什麽我都不知道?”

薑川微微蹙眉:“沒在一起的話我為什麽要警告你離希德遠一點?那個時候你喝得酩酊大醉被他橫著扛到我家門口我說什麽了麽?”

“啊,那是因為——”

“你以為我為什麽明明忙得要死每周還是要有那麽兩三天大老遠地開車橫跨半個城來找你吃個午餐或者晚餐?你秀色可餐?看著你的臉我可以多吃下一碗飯?”

“……”

“你以為我為什麽任由你動手動腳東摸西摸不但不拒絕有時候還會主動配合?”

“……”

“我長那麽大還沒試過安慰誰,在我過去的觀點裏,如果誰哭喪著臉跟我抱怨自己的本職工作做不好我隻會告訴他去見上帝是個很好的選擇,而不是在這種情況下還絞盡腦汁地組織語言去安慰他其實他在另外一個方麵做得很優秀沒必要要求自己那麽完美說著還給他一個擁抱——袁謹然,你是不是被網上那些流言蜚語洗腦了,真的以為我是個心胸比大海還寬廣的絕世暖男?”

“……”

“我並不是,隻是在配合你的小心翼翼,以至於我自己都快忘記自己的本性是怎麽樣的。”薑川說,“如果不是因為之前你表現得太過畏縮,我怕做過頭又把你嚇得縮回烏龜殼裏去,現在你已經懷孕了。”

“懷……算了,你中文八級我說不過你……”

“你這個人真是不負責,”薑川的眉頭越皺越緊,“三番兩次跟我提出要在一起的邀請,最後當我認真對待的時候你自己卻並沒有放在心上,還轉過頭來問我我們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因為你並沒有正麵回答我這件事啊!!!!!!!!!!!!!!!!!!!!”

“兩個人應該在一起的話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難道還一定要正兒八經地完成一個‘yesido’的形式才可以?是不是還應該順便喊個‘一二三’做個緩衝比較好?”

“……”

他說得好有道理謹然居然覺得無言以對,而此時,在薑川一連串的炮轟之下,謹然終於知道近些日子來的違和感到底是從哪裏來的了——他老覺得他和薑川莫名其妙就開啟了老夫老妻模式,相處愉快得簡直和戀人沒有任何區別,更可笑的是為此他還糾結萬分擔心這裏麵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現在他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和薑川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

盯著站在自己麵前的高大男人那張山雨欲來、寫滿了怒火的俊臉,謹然知道這會兒自己明明應該做出抱歉的表情或者最好是哭出聲來然後聲淚俱下地跟他檢討自己哪裏做錯,但是此時,他卻完全抑製不住自己那拚命想要往上翹的唇角,那幾乎快要溢出來的笑意讓他麵部都快抽搐成了神經病,而從薑川雙眼的倒映中,他看見自己雙眼放光,就像是誰在他的眼珠子裏安裝了led燈泡……

“我們,”謹然舔了舔唇角,他微微眯起眼,用顯得有些沙啞的聲音說,“我們真的在一起了?”

“馬上就要分手了。”薑川不了留情地說。

“誰說的,既然在一起了,就表示我們兩現在的地位是平等的,那我也有決定事情一半的權利,”謹然立刻說,“明確地告訴你,分手神馬的,我不同意。”

媳婦兒好不容易才到手了,還沒來得及享受勝利的成果就要分手,開什麽玩笑?

堅決不可以。

“今年過完年從家裏出來之前我媽讓你多多關照包容我你以為我沒聽見麽,你當時明明答應得很快說‘好’,這會兒怎麽能反悔呢,吃了三四天我家的白米飯,你就是我的人了——”

謹然一邊說著,這時候一陣海風吹來,哪怕是盛夏這會兒他渾身濕漉漉地被吹得哆嗦了一下,打了個噴嚏,他伸手去拉薑川,後者躲開他的拉扯——正當謹然有些受傷時,卻發現男人隻是轉身從身後衝上來的方餘手中接過了一條幹淨的浴巾扔在了他的腦袋上,在薑川麵無表情的注視中,方餘滿臉寫著“我什麽都沒聽見”飛速逃亡,謹然將暖洋洋還帶著消毒水味的浴巾在身上裹了裹,想了想又強調一遍——

“分手什麽的,總之我不同意。”

在這一方麵,謹然向來是白眼死皮賴臉的角色的那一個。

而巧合的是,薑川對於這一點似乎也拿他無可奈何。

在黑發年輕人堅定的注視中,男人長歎一口,伸手重重地捏了對方那最近有些消瘦的尖細下巴一下,其中“你自己看著辦”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而作為被無聲威脅的那一個,謹然卻對此表現得消化良好,胸腔之中努力壓抑了很久的笑容此時終於再也憋不出,唇角高高揚起快要咧到耳後根,看著此時已經轉身迎著導演彼得的怒火迎頭而去的薑川,他赤著腳啪啪啪地小跑跟上——

“雷烈德,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在搞什麽鬼?!剛才那個鏡頭拍得好好的你搗什麽亂?!不要以為我不敢罵你,除非你把槍藏在褲襠裏——”

“抱歉,”男人瞥了一眼怒火中燒的導演大人,懶洋洋地回答,“我還以為希德溺水了,急著去救他,畢竟是國寶級巨星,淹死了我賠不起。”

“……”

然而被你拖上岸的明明是袁謹然,編造出這麽個理由你是覺得我瞎還是你蠢?導演彼得露出個“你他媽逗我”的表情,下意識地轉頭去看希德,隻見此時紅發少年也是披著浴巾坐在海邊的一個礁石上,低著頭滿臉陰鬱地盯著薑川這邊,那副模樣分明就像是被搶了玩具火車的幼兒園小鬼……

這副表情被薑川完美接收,後者顯得有些嘲諷地掀了掀唇角,大手稍稍握拳,大拇指打橫,輕描淡寫地在脖子上劃了一下——

一個毫不掩飾的挑釁動作。

在場的人隻要不是反應遲鈍到極點的人,都感覺到了莫名其妙的緊繃氣氛。

導演彼得突然覺得《利維坦》的劇組恐怕在接下來長達半年的計劃拍攝期內恐怕都不能愉快玩耍。

“準備一下,剛才的鏡頭重新拍——謹然,你下水的時候麵部表情顯得有些僵硬了,根據劇本上寫的,這個時候你應該已經被迷惑,塞壬在你的眼中看上去就是你最愛的人的模樣,微笑,微笑,給我微笑;希德,你也不要露出這副死人臉,嘴都快撅上天了這是要幹什麽?好了都準備一下,各就各位,準備再來一次——”

希德不耐煩地將肩膀上的長發往後撩了撩。

謹然抹了把臉上的水,暫時收斂住想要拉著薑川就地轉圈圈舉行婚禮公開出櫃的衝動,認真地想了想接下來該怎麽演——

然而事情並不像他想象的那麽順利。

經過薑川這麽一鬧,本來就不是專業演員的希德被鬧得狀態有些不好,接下來又ng了幾次——

伴隨著時間一步步推移,太陽越照越烈,重複做一件事大家多少都有些心煩氣躁。

而其中顯得最不耐煩的顯然是從頭到尾抱著手臂站在導演監視器後麵,麵無表情地盯著監視器中畫麵的薑川——根據他們兩人之間五分鍾的短小回憶,最終結果是謹然和薑川兩人各退一步,謹然堅守“不讓他的舌頭碰到你的牙”這一薑川提出的最後底線,跟希德將這場吻戲繼續往下拍——

如果說剛開始謹然還因為第一次跟同性拍這樣的戲有些緊張的話,那麽到了後麵,他在海水裏泡到完全沒了這個想法,每一次地跟希德唇貼著唇,在聽見導演叫停後他可以立刻地分開,跟希德一起浮出水麵,然後臉不紅心不跳地用溫和的聲音提示他剛才哪裏做的不夠好,怎麽處理才顯得更加自然……

天知道他隻想趕緊拍完今天的鏡頭,然後飛奔到薑川身邊,掛在他的身上哪裏也不去,成為他的腿部掛件走哪跟哪。

當他微笑著跟希德說著你這裏可以稍稍垂下眼你的睫毛很漂亮的時候,心裏卻在呐喊著體諒一下萬年單身狗終於脫團的迫不及待吧你他媽倒是給我好好演別浪費時間——

到最後。

謹然泡在海裏手皮都快跑得起皺了,最後還是薑川在旁邊說了句“希德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換我來”,第二個鏡頭才勉勉強強算是通過。

此時已經接近太陽下山。

他們就這樣在海灘上靠著燒烤架解決了自己的早餐午餐以及晚餐,在到達西班牙的第一天就有幸圍觀了海邊的日出以及日落。

隻不過是一大群人熱熱鬧鬧的一起。

謹然想象中的在礁石上和薑川肩膀碰肩膀腦袋碰腦袋手牽手坐在一起看太陽升起的情況並不存在。

謹然想象中在夕陽落日大背景中他在海灘上奔跑讓薑川來追自己兩人在海灘上留下一串串腳印的情況也並不存在。

而事後,麵對臉上毫無虧欠的希德,他終於知道整件事情的不對點在哪裏——

古人雲,術業有專攻。

當一首歌,是由隻會演戲不會唱歌的演員和一名紅遍全球的大神歌手合唱,這首歌錄製過程中必定充滿了坎坷。

當一首歌的mv,是由隻會唱歌不會演戲的歌手和即將紅遍全球的大神演員合演,這mv錄製過程也必定不會順利到哪裏去。

晚上。

酒店房間。

“薑川,認真地說,我突然覺得《塞壬》這首歌從mv到歌本身,並不會紅。”

“我今天已經很累了,不要再讓我絞盡腦汁來安慰你。”

“這個時候隻是需要一個擁抱。”

“走開,對麵打野來gank了你沒看見還站在那看風景眼也不插技能也不交你他媽倒是跑啊——”看著身邊黑發年輕人麵前瞬間黑掉的筆記本屏幕,男人十分疲憊地將自己的鼠標一扔表示放棄掙紮,“神仙也帶不動你。”

而謹然則隻是對著電腦笑顏如花,迎風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