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謹然當然沒有走開。

但是被徐文傑搞得惡劣的心情真的有變好一些,他單手支著下巴轉過頭去看薑川,此時男人正低著頭皺眉看劇本,謹然看著他整個人似乎都在冒著熱氣,簡直像是被扔在撒哈拉大沙漠的大型雪橇犬,頓時有些心疼地說:“今天你的戲份都拍完了的話幹脆回去算了,你現在又不是什麽新人小透明,不用在片場一待就是一天的……”

“沒拍完。”

“啊?”

“最後那一幕,嚇哭小女孩那個,不好拍,導演讓我自己來想一下,鏡頭押後了。”

謹然沒說話,轉過頭看著薑川已經脫下來放在一旁的厚重盔甲戲服,而薑川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視線,於是麵無表情地說:“外麵三十幾度,不拍的時候就脫下來了,等一下再穿上。”

“美瞳呢?”

“角色設定這將軍的母親就是塞外人,異族血統,不用帶美瞳。”

謹然“哦”了聲,琢磨著這也挺好畢竟老戴有色美瞳對眼睛也不好,然後又問:“那方餘呢?你都熱成這樣了他不在旁邊給你打扇子自己跑哪去了?”

“去買冰飲料了,劇組準備的一下都不冰了,熱的,喝得我難受。”薑川問,“你沒事了?”

謹然愣了下,沒想到薑川話題這麽跳躍,想了想後這才搖搖頭說:“沒事了,徐文傑拿走的也不是什麽重要的角色。”

-“那你剛才說那一大版抱怨是什麽?”

“薑川。”

“什麽?”

“我不信你不能嚇哭那個小女孩,”謹然說,“老子這個大男人天天被恐嚇分分鍾要被你嚇cry,你現在告訴我你連個□□歲的小姑娘都嚇不哭,你逗我呢?”

薑川聞言,滿臉不屑地送他一句“那你連九歲的小姑娘都不如”,沒等黑發年輕人反駁,這時候丁胖胖那邊又叫到薑川的名字,薑川應了一聲站起來舒活了下筋骨彎腰將自己之前脫在一旁的戲服一件件穿上,等全副武裝的時候,原本身材就特別高大的男人這會兒簡直像是移動中的機甲,往那兒一站,投下的陰影能將謹然整個籠罩起來。

因為盔甲重,這時候薑川已經不太好彎腰了,黑發年輕人自然而然地蹲在男人麵前,給他整理膝蓋上的護膝,一邊弄一邊頭也不抬地問:“其實也沒什麽難的,你這輩子難道沒有一兩次憤怒到想要殺人的經驗麽?”

薑川不假思索地回答:“有。”

謹然手上動作一頓,抬起頭掃了男人一眼:“什麽時候?”

“剛上高中,第一次學著做生意,被耍了。”薑川說,“虧了很多錢。”

“高中就學著做生意了啊?國外的人果然就是早熟啊,虧了多少錢?幾千塊麽?”謹然心不在焉地問,給薑川的護膝都固定好,打上個穩固漂亮的蝴蝶結——良久,卻沒有聽見站在自己麵前的男人回答,他歎了口氣,“那看來是了?幾千塊確實對於高中生來說不是小數目了……後來那些人怎麽樣了啊?”

“死掉了。”薑川平靜地回答。

“啊?”黑發年輕人滿臉迷茫地抬起頭。

薑川卻顧左右而言他道:“我好像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感覺了。”

男人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他剛才說的話究竟是不是認真的,不過謹然直接將那“死掉了”什麽的當做是賭氣的氣話處理,這會兒他站起來,拍了拍男人的肩又用紙巾給他順手擦了下臉上的汗,一邊小心地不把他臉上的妝弄花一邊說:“雖然不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說啥,但是要訣大概就是我說的那樣——把那種情緒帶入,然後醞釀一下,最後一下爆發……”

薑川點點頭:“嗯。”

謹然拍拍他的肩表示加油,男人轉身向著不遠處那堆演員走去——扮演公主小時候的小女演員已經準備好了,長得還是很水靈的一個小姑娘,眼珠子轉動的時候滴溜溜的……謹然搬了個小板凳湊到丁胖胖身邊監視器後麵坐穩,後者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就開始碎碎念:“你師弟哪裏都好,敬業,屁話少,演得認真,也不會亂添加台詞之類,就是太溫順了啊,整個一個大型犬,沒脾氣,讓他爆發一下怒氣可難了……江洛成也是會選角色,選他演道士,這麽個人演那些個不食人間煙火的道士倒是老合適了!”

謹然點點頭,深以為然:“我也覺得。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剛才讓他嚇哭小姑娘,把他今天之前拍得順順利利的鏡頭裏剩下來的那些膠片都浪費光了,”丁胖胖說,“他也沒能凶起來。”

謹然再點點頭,繼續深以為然:“多擔待多擔待。”

兩人對話時,薑川正站在他們不遠處補妝,似乎是聽見了他們的對話,轉過頭麵無表情地掃了他們一眼——那溫吞的感覺讓丁胖胖再次無奈地歎了口氣,沒精打采地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準備開始,這時候謹然多多少少也有些擔心薑川,他在椅子上稍稍坐直了些,死死地盯著導演監視器——

全副武裝鎧甲的男人站在穿著文武百官官府的群眾演員們中間,當鏡頭推進,對準他的臉時,他非常合適地皺起了眉,露出個嚴肅且掙紮的表情,他大步上前兩步,對此時此刻背對著自己的某個身著龍袍的背影沉聲道:“陛下,我軍將狼部騎兵擊得潰不成軍,戰士鮮血染紅呼倫草原以及克裏曼江——如今兵臨狼部皇城城下,如箭在弦,不得不發!”

“愛卿,朕知曉你在此次戰爭中立下汗馬功勞,然而狼部已著人快馬加鞭送來降書,原百年為我大商附屬民族,每年進貢良駒珍品——”

盔甲之下,男人輕輕一動——盔甲摩擦發出沙沙聲響的同時,他目光微寒,仿佛嘲諷一般地微微勾起唇:“那百年之後呢?”

飾演先帝的人臉上露出瞬間的遲疑,就在他轉過身來的一瞬間,一名大概是七八歲的小男孩,牽著之前的那個小姑娘跌跌撞撞地從門外闖入,鬆開那個小姑娘,飾演幼年皇帝的小男孩猛地撲向他:“父皇,父皇,你不要殺她,你不要殺她——她隻是一介女流——”

門外瞬間又湧入無數太監宮女,叫著幼年皇帝的尊號,試圖將他拉走,然而小男孩演技相當不錯,這會兒那胖乎乎的臉蛋上已寫滿了焦急,他死死地抓著手邊的龍袍下擺,又叫了聲“父皇”,這個時候,先帝麵色陰沉,猛地抽回自己的衣袍下擺,低聲喝斥:“皇兒,休得放肆!”

小皇子被拉開的同時。

“陛下,留不得!斬草要除根!”

穿著盔甲的男人猛地一個轉身——

與此同時謹然聽見丁胖胖用特別淡定地聲音說“就是卡這了”,謹然不由得有些緊張地抓手微微眯起眼盯著監視器——緊接著讓他和丁胖胖吃驚的一幕發生了,在薑川轉過身的一瞬間,那雙湛藍色的瞳眸卻突然與平日的顏色完全不同,仿佛是完全凍結成冰的深藍,那一瞬間,男人就像是換了個人,眼中充滿了暴風雨來襲之前的危險與陰狠,仿佛突然成大型犬變成了荒野裏的凶狼,臉上充滿了真正的殺意!

那一刻,整個片場鴉雀無聲,謹然心中咯噔一下!

直接承受這樣目光的小姑娘之前大概以為也是還要ng,原本有些漫不經心的,這會兒突然被這麽一眼,看得小臉唰地一下完完全全失去了血色,她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最後不小心絆著了自己狼狽地一屁股摔倒了地上——這是劇本裏完全沒有安排的動作,小姑娘一屁股坐在地上,甚至忘了叫疼,她抬著頭傻乎乎地盯著薑川……

正當所有人以為,這一條要過,就連丁胖胖都舉起手準備喊“哢”時,突然之間,卻看見穿著盔甲的男人那緊繃的身體忽然放鬆下來,他轉過頭,之前那陰狠的模樣仿佛就像是眾人的錯覺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他麵無表情地頂著那張巨型犬的憨厚俊臉,淡淡道:“不行,還是讓她用眼藥水吧,我凶不起來。”

眾人:“…………”

有那麽一瞬間,謹然覺得坐在自己身邊的丁胖胖蠢蠢欲動地想把麵前的監視器直接掀翻到薑川的臉上去。

“滴個毛眼藥水啊!你剛才那模樣再來一遍就過了!!!!”丁胖胖又氣又急,“我都沒喊哢你他媽自己轉過頭來跟我喊停搞毛線啊啊啊啊啊——”

“剛才?”薑川一臉茫然,“剛才什麽樣的?”

丁胖胖:“活生生的古代黑社會的樣子!”

薑川滿臉無奈:“你們看錯了吧……”

介於薑川說的真的特別無辜,就好像他真的不知道剛才那一瞬間自己演技有爆發似的,想到演員也不可能莫名其妙掩飾自己的演技,丁胖胖算是徹底沒轍了,表示心力憔悴地擺擺手,他和江洛成不一樣一個鏡頭不滿意就反複的拍,他倒是覺得差不多就行了,所以最後還是擺擺手,決定把之前薑川轉過頭來說什麽“不行”之前的那一段掐下來,再拚接上小姑娘滴眼藥水裝哭的鏡頭,就算完事。

所以最後這一幕戲還是小姑娘滴眼藥水拍過去的。

薑川拍完了今天所有的鏡頭,立刻走到一邊脫下盔甲喝方餘帶回來的冰鎮飲料,謹然坐在一旁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直到男人被看得渾身發毛,挑起眉問他怎麽了,黑發年輕人這才搖搖頭:“你剛才真的不知道自己有一瞬間凶得和地獄來的惡煞似的?”

“不知道。”薑川溫吞地說,“我很少生氣。”

“今天中午在我麵前氣得摔盤子的人是誰?”

“那是你亂說話,”薑川說,“我的倉鼠隻是不見了,它說不定還沒死。”

“……”

“我還在等它回來。”

這次輪到謹然內傷了。

他覺得自己就不該去挑逗自己的主人說起這個話題——這會兒他成功地喚起了自己的罪惡感。

……

晚上的時候被薑川一句“我還在等它回來”鬧得晚餐都沒吃下幾顆米的謹然又得知了另外一個噩耗。

——不管徐文傑是用什麽方式說服了導演,總之他拿下了田中這個角色。

謹然覺得今天大概黃曆上寫了“諸事不宜”。

雖然早上信誓旦旦假裝淡定地跟薑川說什麽“不是重要角色哪怕被徐文傑拿走了也沒關係”,但是得知這個消息的那一刻,謹然依舊對此表示相當震驚——在經紀人先生同情的目光注視中他不信邪地當即掛了個電話給白岩歌,後者先是含含糊糊地表示徐文傑是半帶資進組,最後又給了謹然一個令他想要吐出一盆血的理由:劇組發現徐文傑跟你站在一起時,好像感覺挺像親兄弟,畫麵和諧,一看就是來自一個國家的人。

謹然掛了電話後淡定道:“我覺得我被人身攻擊了。”

方餘說:“我覺得應該是邵旭東又幹了什麽……”

謹然點點頭,不怎麽意外地說:“徐文傑也是很厲害的,人都到徐倩倩那邊的公司了,結果靠著邵旭東這座大山卻還是吃著im的資源——資源天寬地廣也紅不起來,我都心疼得不想針對他了。”

方餘:“不想針對他什麽的,我知道你隻是說說而已。”

謹然嘿嘿笑:“確實是說說而已,回去數數田中和齊藤的對手戲有多少,老子虐死他。”

方餘:“大神欺負小透明。”

謹然收斂起笑容:“有本事小透明也成大神來虐我好了,我絕對不說半句怨言——說得老子的那些演技和經驗都是大風刮來的似的,又不付出點實際的東西整天弄點歪門邪道,我不在的時候就想蹦躂出來取而代之,天底下哪有那麽好的事。”

“聽說你今天在試鏡的時候對他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壓戲,順便嚇cry了一堆其他準備試鏡的演員,最後還不顧導演的阻攔甩袖揚長而去,大牌風十足。”經紀人先生說,“真期待明天在各大媒體頭版頭條與您再次相約,袁大牌。”

“沒關係,我覺得我討厭徐文傑這件事不用做任何的含蓄掩飾。”謹然擺擺手淡定道,“隻要長了眼睛的都看得到。”

“我還以為你今天下午跑出來之後會來找我嚶嚶嚶,結果在外麵找了一圈也沒看見人,最後你跑哪裏去了?”

“隔壁《傾世紅顏》劇組。”

“哦,原來是找薑川嚶嚶嚶去了,”方餘問,“他理了你嗎?”

“……………沒怎麽理啊。”

方餘轉過頭來,正想要對謹然表示深刻同情,在看見他的臉的一瞬間那同情之心就瞬間灰飛煙滅:“要我找個鏡子來給你照照嗎,你就知道你現在笑得多惡心了……”

“有喔?”謹然抬起手摸了摸臉,“應該沒有吧?”

方餘表示懶得理他,轉過身去看自己的郵件去了,看完郵件又上網看了看,然後用特別興高采烈的聲音告訴謹然,徐倩倩正式公開《神秘種子》決定與她簽約的文件了,並在微博上把祖宗十八代都感謝了一遍——

“當然也沒忘記艾特你一下,說‘這一次贏過你一回哦’什麽的……哇個臭不要臉的我也是醉了,你要不要回應?”

“轉,”謹然,“說‘恭喜恭喜’。”

方餘點點頭照辦,過了一會兒方餘又說,徐倩倩又轉發了他的恭喜微博,這一次說了更多,說今天得知自己的弟弟徐文傑也在《星火燎原》劇組弄到了個角色,明天準備來看他們,還特別強調會帶好吃的哦——這一微博引發很多網友歎息,說“徐倩倩和謹然果然是朋友”“女神還會做好吃的”之類的讚揚,表麵上看上去確確實實是徐倩倩打了個滿分局。

謹然則是在思考了幾分鍾後,冷靜地讓方餘關掉電腦。

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他倒是非常好奇徐倩倩這個時候不老老實實做她的好萊塢大夢,跑到國內的影視基地來秀什麽秀……

結果正好奇還沒個答案呢,這徐家姐弟就像是車輪戰似的,車軲轆似的往他袁謹然身上湊——

當時,謹然正在餐廳裏吹著空調,和今天沒有戲份要拍得薑川以及經紀人先生喝下午茶,看見徐文傑跑過來,謹然挑起眉顯得有些驚訝,而與此同時,徐文傑已經在沒有人邀請的情況下,一屁股在薑川旁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薑川頭也不抬,平靜地將自己正在看的雜誌翻過去一頁,伴隨著“嘩啦”一聲翻書輕響,謹然將自己的眉毛放回了原地,淡定地問:“什麽事?”

“然哥,我覺得我們之間有一些誤會,需要好好地聊一聊。”徐文傑咬著下唇,在坐在對麵的黑發年輕人淡定的注視中,他語出驚人道,“我知道之前老模仿你,是我的不對;而想要在你生病的時候,靠著‘小謹然’形象上位,那也是im公司高層給我下達的命令——我本人真的沒有這個意思,事實上,我其實是很尊重你的,我非常感謝你在我還沒有畢業的時候,就給了我機會讓我能夠入到這個圈子裏來——”

謹然:“喔。”

徐文傑:“希望接下來,我們能夠好好合作。”

謹然將自己翹著二郎腿的腿放下來,坐直了些:“合作?你?憑什麽?”

徐文傑麵色蒼白,他露出這樣的表情的時候總是顯得特別可憐——謹然這個時候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麽討厭徐文傑了,因為麵前的人確實跟他有些像,但是,他卻很喜歡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好像全世界都在欺負他似的……

用著這樣一具跟自己很像的軀體,卻做著自己絕對不會做的事情。

謹然不舒服地變換了一個姿勢,板凳在他的屁股底下發出“嘎吱”的一聲輕響,從頭到尾沒抬頭過的薑川這時候頭也不抬地說:“把方糖遞給我。”

謹然動了動,正想把自己麵前的放糖拿給薑川,然而徐文傑卻很快一步地行動,伸出手將放糖拿過去放在了薑川的麵前——後者聽見響動,抬起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後冷漠地說:“謝謝。”

徐文傑深呼吸一口氣,連忙搖頭,那張蒼白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絲的紅——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又出現了,可惜薑川不一定看見了,因為男人在說完“謝謝”之後,沒有一絲猶豫低下頭繼續看自己的雜誌去了——徐文傑偏著腦袋看了他一眼,又飛快地將腦袋轉了回來:“我這樣說或許有些冒犯,但是現在我們是一部戲裏的演員了,無論如何,我想劇組也不希望昨天那種壓戲的事情再發生——”

謹然嗤笑:“真的假的?徐文傑,你拿劇組壓我?吃多了吧你。”

徐文傑連忙搖頭,似乎對謹然這個反應特別害怕:“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作為演員,我們不應該把私仇代入——”

“沒有私仇,”謹然淡淡道,“就是單純看不起你。”

“…………我知道你以為我拿到這個角色,是邵旭東替我做了活動,實際上不是的,”徐文傑說,“我跟他早就分手了,這一次半帶資進組,拿的也是我自己攢下的錢,我覺得我不能跟他這麽不清不楚地一輩子——所以,其實是導演組真的覺得我合適,才——”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麽?”

“我就是希望我們放下成見——”

“我知道了,”謹然打斷他,“放下成見的第一步,你站起來,離開,讓我安心地喝一個下午茶,如何?”

徐文傑抿著唇,一副受到了極大傷害似的盯著謹然。

與此同時,從頭到尾除了要過放糖外加說了聲謝謝之外,對耳邊的腥風血雨談話充耳不聞沒有發表過一個字意見的薑川卻突然有了動靜,男人放下雜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先是用不鹹不淡的目光瞥了眼徐文傑,隨即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盯著謹然,薄唇輕啟,懶洋洋道:“人家都這麽跟你求情了,還那麽凶,當心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