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黃河在這“懺悔書”中,並沒有太多的對他殺害了的人的懺悔,更多的是對自己的擔憂和害怕。換言之,如果沒有落網,趙黃河就覺得自己是正確的。這懺悔書裏有的隻是趙黃河內心深處的害怕,害怕落網,害怕殺人要償命。滿滿的都是自私,看的出來,在結束生命的時刻,趙黃河恐怕也不是想著要贖罪的。
我對瑪麗說道:“查一查趙黃河身份證所對應的購買的車票或飛機票等記錄,看看能否和殺人的時間對應的上。”
瑪麗點了點頭,開始在電腦上查起資料來,這個時候,李隊長則是說道:“從趙黃河所謂的懺悔書上看,包括殺人的時間,手法,以及一些隻有我們警方才知道的細節來看,趙黃河就是凶手。例如趙黃河所言馬有山的手機被清除了的記錄,例如張健強死的那天晚上,韓友良留下的亮著光的手電筒,又例如殺害肖勁光時的木棍。”
“這些細節都對應的上,這就說明趙黃河對於這些死者的情況是了解的。”李隊長說道:“媒體被我們壓著沒有報道,如果趙黃河不是在凶案現場的話,他不可能知道這些細節。如果瑪麗調查出來的時間能夠對應的上的話,那麽這個趙黃河就是凶手無疑了。”
眾人都點了點頭。
既然已經知道了趙黃河的嫌疑,通過內部網絡,瑪麗很快的就將近一個星期以來,趙黃河的所有購票記錄都查了出來。調查的結果顯示,從一個星期前開始,趙黃河陸陸續續的購買了前往藍京的火車票以及汽車票。
瑪麗將死者的死亡時間調了出來,和趙黃河的購票時間進行對比。瑪麗將這兩份資料分成兩個窗口,方便我們對比。一條一條的對比下去則發現,趙黃河是完全有作案時間的!所有的時間幾乎都能吻合。
而且趙黃河的修車廠和藍京方麵又沒有生意上的往來,趙黃河又沒有什麽親人在藍京。他一個星期之中,頻繁往返於藍京和開陽之間,這實在是不尋常的。瑪麗說道:“而一個星期之前,趙黃河雖然也曾去過藍京,但是頻率遠沒有這麽多。有時候是半個月,有時候是一兩個月。”
李隊長一拍手,然後說道:“真相大白了!這個趙黃河就是凶手!”
雖然一切都能對得上,但是我總覺得還有什麽東西是我們沒有調查清楚的。我的腦子裏還有沒有搞明白的事情,難道凶手就真的是趙黃河?我用手指揉著太陽穴,眾人見我愁眉不展,也沒有說什麽,特案組組員都知道這是我思考時的標誌,但是李隊長並不清楚。
隻聽李隊長問道:“現在回警局結案吧。”
我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且慢!這樣吧,再給我最後一天時間,反正部裏也給了我明天最後一天時間,我們已經調查了一個星期了,不在乎這一天,一天之後再結案。對了,李隊長,聯係一下曹家頴吧。”
“曹家頴?”李隊長說道。
我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懺悔書裏,趙黃河不是提到他和馬有山運送屍體的時
候,曾經有個女生醒來了麽?懺悔書中說他曾經給這個女孩打了一大筆錢。”
“你的意思是那個人是曹家頴?”劉隊長看著我說道:“有沒有可能是別的人呢?要不我把她們宿舍裏的人都找來吧。”
我擺了擺手,然後說道:“不用了,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曹家頴。案發一開始的時候,我們去她們宿舍看過。屬於曹家頴的桌子上,沒有電腦。手機也隻是很普通的幾百元的手機而已,而且看她的穿著,都是很普通的衣服。”
“但是。”我繼續說道:“那天她來警局的時候,她換了六千多元的新手機,而且穿的衣服也是新衣服。這就說明,她最近有錢了。我想應該是飛來橫財了!而且她們宿舍的人和趙開芳關係都不怎麽樣,如此說來,她很可能會隱瞞一些什麽東西。”
聽到了我的分析,李隊長伸出了一個大拇指來,然後說道:“佩服,真心佩服。一個星期都過去了,你還把這些細節記得這麽牢!我現在就去打電話,我們是連夜飛回去,還是第二天再行動?”
說著,我們都看向了窗戶外麵。此刻夜幕已經降臨,天空中繁星點點。忙碌的一天又要結束了,站起來伸了伸胳膊,我說道:“明天早上再說吧,這一個星期來,大家不是在犯罪現場,就是在趕往完犯罪現場的路上。好好休息休息吧,無論趙黃河是不是凶手,這件案子也都快結束了。”
李隊長說道:“這樣也好,我先給藍京方麵打個電話,讓他們看好曹家頴,別出現像趙黃河這樣的情況。”說著,李隊長就一個人自顧自的打電話去了。
“對了瑪麗。”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來,然後說道:“你查查趙黃河名下的資產,他既然將廠子和房子都賣了,賬戶裏應該有不少錢的吧。他沒有親屬,最後也是財產充公。”
可經過查找後,瑪麗卻是對我搖了搖頭,他說道:“邵哥,我剛才查了趙黃河的戶頭,可發現裏麵一毛錢沒有!”
“啥?”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他把幾百萬都提現了?然後藏起來了?”
“幾百萬等取出來,他也沒辦法攜帶啊!”瑪麗說道:“他把錢都轉入了一個國外的賬戶,但是境外的賬戶很難尋找,很難追溯,其中牽扯到了太多。我想他是準備跑路國外,所以都將財產轉移了吧。”
轉移?跑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他還我們要上吊自殺呢?這這不是前後矛盾了麽?這趙黃河的死雖然是自殺,但是其中一定還有其他貓膩!我曾經看過一個段子:如果一個人要自殺,那他的動機就是不想活了。
但實際上並不是這樣,世界上有很多人選擇自殺,目的都不是因為不想活了,而是他有這樣那樣的訴求希望被人看到。這個趙黃河是不是這樣我們還不清楚,但是在我腦海中的謎團還沒有徹底的理清楚之前,我是不能掉以輕心的。
斷案就好像是走迷宮,我現在和出口雖然隻隔著一道柵欄,我甚至能看到出口外麵的景象。但
是隔著柵欄也是沒有出來,雖然隻是一堵牆,可是想要出去的話,說不定還要繞很長的路,而這往往會南轅北轍。
回去的路上,我閉著眼睛一直在思索這件案子的情況。從殺人的時間上看,趙黃河都是滿足的。從殺人的動機上看,趙黃河也是滿足的。而且在趙黃河的家裏,發現了殺人的工具。而且其還留下了殺人口供,一切都嚴絲合縫的,沒有絲毫的差池。
可順著案子往下分析,又能發現趙黃河很多地方都自相矛盾,自殺的十分蹊蹺。首先,趙黃河竟然是通過馬有山認識的趙開芳?張健強認識趙開芳的時間要比馬有山認識的時間長得多,況且也去過修理廠,難道趙黃河沒有印象?他為什麽要說自己是通過馬有山認識的趙開芳?
其次,肖勁光為什麽要到藍京去找趙黃河?如果說肖勁光知道了凶手是誰,為什麽不在開陽把趙黃河約出來?反而要自己一個人跑到藍京去,在把身處開陽的趙黃河也越過去呢?難道他們的見麵必須在藍京不可?
然後,既然趙黃河已經將財產轉移了,為什麽自己還在開陽,而不是趁我們沒有通緝他之前跑路。要知道,我們將調查方向確認到他身上的時候,可是最近的事情。他完全有時間逃跑,可他卻沒有選擇這樣做。
最後,趙黃河的心裏。之前趙黃河是放高利貸的,而且是韓友良的師傅。韓友良心狠手辣,這個趙黃河性格這麽的軟弱?經常做噩夢?從性格上來分析,這趙黃河可不想是一個放高利貸的人。
這麽多的疑點集中在一起,讓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忽略。很多時候,案子都會留下些這樣那樣的謎團,這都是很正常的。因為沒有一個人可以徹底的看透另一個人的人心,他為什麽這樣做可能我們一輩子也不清楚。可是如果有這麽多的疑點都沒有解開的話,這個案子就不能草率的結案。
想到了這裏,我開口對瑪麗說道:“瑪麗,關於趙黃河的財產轉移問題,你還是查一下吧。”
瑪麗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嗯,不過邵哥,如果他財產在國外多次倒手之後,那情況就複雜了。我們隻有一天的時間了,我怕一天的時間不夠我調查清楚的。現在網絡上的很多騙子就是利用這一點來躲避調查的,現在網絡這麽發達,短短幾分鍾內,上百萬的錢款就有可能在十幾個銀行或者賬戶裏流轉了幾遍了。希望趙黃河沒有這樣做吧,否則工作量就實在太大了。”
我點了點頭,就算希望渺茫,但還是需要有人去做。一絲半點的疑點都有可能會影響案子最後的結果。所以幹我們這一行的,絲毫的馬虎都不能有,絲毫的懈怠都不可以。
李隊長說道:“明天我們去審訊一下那個曹家頴就好了。她接到了錢卻沒有告訴別人,就證明她心裏一定有鬼。如果她真的看到了那天夜晚馬有山和趙黃河的話,那案子就鐵板釘釘,鐵證如山了。剛才我也告訴手下讓她們看好曹家頴了,明天我們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一夜無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