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的記憶還沒完全恢複。
但唯獨這件事,我想起來了。
我,生來就是死胎!
而且我確定,到現在我都沒弄明白。
自己到底是怎麽活下來的?
我低頭看了看手裏的雜誌,又看了看尉柔。
心亂如麻!
畢竟起死回生這種事兒,太顛覆三觀!
我低聲問尉柔:
“龍妃,你能和我說說,關於起死回生的傳說麽?”
“咦?你剛才還不相信,怎麽現在忽然又感興趣了?”
我訕訕一笑:
“嗬,人是會變的啊……”
尉柔沒有追問緣由。
她將所知道的傳說全都告訴了我。
可在我聽完後,卻感到非常失望。
傳說,難免都是捕風捉影的破碎信息。
而且在編撰的過程中,也少不了那些玄之又玄的修飾。
等傳到尉柔耳朵裏的時候,這個傳說,已然沒有任何參考價值了。
在我看來,她告訴我的傳說,還不如雜誌裏的這篇故事有意思。
我現在非常好奇。
故事裏的主人翁,到底是誰?
我和尉柔各懷心事,地下室瞬間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尉柔才開口問我:
“陳酒,你說你在人間,也見過天壽城,對麽?”
“嗯,但沒有這麽蕭瑟,有些地方,和我記憶中,也不太一樣。”
“那你在城裏有沒有遇見過什麽對你影響很深的人和事?”
“呼……怎麽說呢,太多了,比如我的師父、高小姐、阿牛……”
說到這兒,我頓了頓。
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人的身影。
想到他佝僂的身影,我立刻渾身一顫!
我連忙重新打開雜誌,仔仔細細地又看了一遍故事的內容。
這難道是……師父?!
“嗚嗚嗚!!!”
突然!
一陣陰風順著入口鑽進了地下室!
尉柔的熒光,頓時被吹滅。
地下室瞬間回到一片黑暗之中。
雖然看不見,但我卻能清楚地感覺到。
一股極其陰冷的氣息,正從出口處,緩緩向我們逼近。
憑借經驗,這種時候絕對不能和尉柔走散。
我沒有多想,一把將她拉進懷裏,小聲道:
“龍妃,得罪了,但情況特殊……”
“你不必解釋,本宮明白,小心些。”
說完,“鏘!鏘!”兩聲,琨玉秋霜和孤心劍同時出劍!
兩把劍懸浮我我們身側,沉鳴護衛。
陣陣劍氣激**而出。
換做一般修行者,根本無法接近我們。
但……那股寒意銳不可擋。
我們的劍氣,根本阻擋不了他步步靠近。
在這短暫的過程中,我也終於確定。
現在地下室裏,除了我和尉柔外,還有第三個人!
“讓一讓……”
語氣陰沉、冰冷,猶在耳邊結霜!
我渾身汗毛直立。
明明就在眼前,可我卻一點兒都看不到他的臉。
尉柔往我懷裏縮了縮。
顯然她比我還要害怕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
我咽了口唾沫,摟著尉柔往旁邊挪了挪。
突然,一陣陰風襲麵。
夾雜著一股淡淡地幽香,和我們擦肩而過!
還有一個人?!
兩種氣息截然不同。
我在心中臆測,對方也許抱著另一個人!
“嚓!”
一聲劃火柴的聲音,將我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火星冒起的同時,也燃起了一簇微弱的火苗。
那個人就在隔間裏!
火光映出了他蒼白的手掌。
隨後他拿出幾支蠟燭,在黑暗中說:
“小酒,過來幫忙。”
小酒?!
他認識我?
可會這麽叫我的人不多。
難道說他是……
“師父?!”
“快些,別磨蹭,晚了她就沒命了。”
我鬆開尉柔,快步走向燭光。
可當我走到他身邊的時候,我還是沒能感覺到他的存在!
但我看到的一切,讓我不得不相信,他就在我身邊。
一個穿著妖豔的女人,被他緩緩放在地上。
在燭光的包圍下,她臉上的屍斑,清晰可見。
就在這時,尉柔不知什麽時候也來到了我身邊。
她看了看地上的女子,忽然驚呼道:
“玲瓏?!怎麽會是她?!”
還沒等我開口,黑暗中的男人再次開口警示道:
“聲音小些,死者為大,懂麽?”
我看了尉柔一眼。
見她緩緩搖頭,臉上的表情也十分驚慌。
我猜,她似乎並不相信,這個叫“玲瓏”的女人,居然死了!
緊接著,周圍的寒意漸漸收斂。
燭光的光暈也漸漸擴大。
黑暗中那個男人的身形也展露在了我眼前。
說實話,他和我記憶中的模樣,相差甚大。
他看上去好年輕,也就三十多歲的模樣。
從眉眼仍能看出一些熟悉的影子。
特別是他那隻灰蒙蒙的眼珠,讓我確定了他的身份。
這個男人,就是我的第一個師父——馮子規,馮瞎子!
“師父!”
“噓,怎麽來了魂天界,就忘了規矩麽?”
“可師父,您不是……”
我還想再問,可師父卻打斷了我。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地上的女人,陰沉道:
“看來,你的記憶還沒有完全恢複。”
“師父,您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師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他俯下身子,指尖像刀一樣,輕輕地一劃,便將地上女子穿著的衣服劃開了。
與此同時,燭火顫了顫,變作了幽幽地藍色。
引魂燭?!
眼前這一切,讓我仿佛又回到了人間!
我也跟著蹲了下來,屏住呼吸,觀察著師父的一舉一動。
隻見他用手在女子身上按了按,然後不知從哪兒抽出一枚銀針遞給我說:
“我隻教你一次,看仔細了。”
我接過銀針。
隻見師父突然雙手掐訣,一道道詭異的黑氣從四麵八方向著地上的女子湧去。
眨眼功夫,黑氣就像一層薄紗一樣蓋在了她身上。
我知道,這個女人已經死了。
可在師父用陰鬱的嗓音,唱完咒文後,她忽然睜開了眼睛!
女人瞳孔放大,繼而再次縮小。
緊接著,那些黑氣順著她的七竅,鑽入了她體內。
她渾身抽搐,嘴裏好像“支支吾吾”地念叨著什麽。
漸漸地,青色的屍斑,逐漸消失。
可我隱隱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於是我眯起眼睛,仔細打量了一番。
這時,燭火猛然暴漲!
幽藍色的光芒在一瞬間回歸正常。
我終於看清,並不是屍斑消失。
而是這個女人的皮膚,變成了和屍斑一樣的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