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了!

即便是斷斷續續的畫麵。

我也全都想起來了!

真恨不得立馬抽自己幾個大嘴巴!

忘了誰不好,怎麽偏偏把高雨樓給忘了?

他才是我最不該忘記的人!

我為了複仇而來。

但把我一步步引向這條深淵的,就是高雨樓!

沒有他,我不會找出那麽多真相!

那些真相,將我一步步引向了複仇的道路。

人間的一切,都是高雨樓設下的局!

他迫切地想要來到魂天界,目的就是成為“神”!

同時他也知道,要想成為神,來到魂天界之後該找誰?

沒錯,從始至終,高雨樓的目標,一直都是師父!

我怒吼一聲:

“馮!子!規!”

一旁的尉柔,猛然回過了神。

這次換她拉起我準備逃。

可仇人就在眼前,我怎麽能跑?!

師父露出眉頭上挑,訝異道:

“想起來了?”

“你為什麽要殺我奶奶?!”

“愚蠢!殺便殺了,需要什麽理由?反正活下來的人,是我!”

話音剛落,陰風驟起!

霎時間,隔間裏的燭光再次黯淡。

馮子規的身形也隱沒進了黑暗之中。

一道道無形的煞氣,像刀子一樣,劃過我的臉頰。

我的雙腿像是灌了鉛似的,動彈不得。

濃濃的死氣,像一雙雙無形的鬼手,將我往下拽!

仿佛要將我拉入無邊的黑暗一樣。

好家夥,這就是陰陽傳承麽?

現在,我不僅找回了絕大部分記憶。

同時我也明白,為什麽師父會被稱作陰匠!

尉柔一開始便錯了。

魂天界的陰陽傳承,從來都沒有失傳!

而是……失蹤!

在馮子規麵前,就連魑老也不過是個跳梁小醜罷了。

魑老守在天壽城,目的就是想偷學陰陽傳承。

雖然隻偷到了些皮毛,但也足以讓他成為一流強者!

這時,師父陰陽怪氣地笑道:

“殺陳婆婆那天,她躺在血泊裏苦苦哀求,讓我放過你,真是感人!”

“嗬嗬嗬,你不是要殺了我麽?來啊,來啊。”

“可惜要是沒有我,你生下來那天,連活下來的可能性都沒有!”

我恨得牙都快咬碎了!

但喉嚨卻像是被某種力量扼住了一樣。

張開嘴根本發不出一丁點兒聲音。

就這麽短短幾息的功夫,我竟被他完全鉗製住。

可馮子規卻遲遲沒有對我下死手。

說完這番話之後不久,他收起了挑釁的態度,轉而陰狠地說:

“交易就是交易,你們陳家的香火,僅憑她一條賤命,可不夠續!”

突然!

一個模糊地黑影,驀地從我眼前閃過。

但那氣息,絕對不是馮子規!

極其霸道的氣勁,將隔間裏黑色的煞氣猛然衝散!

一道厚重的沉鳴掠過牆邊。

隻聽“鏘!”地一聲,隔間牆壁竟在瞬間崩塌!

是誰?!

這時,和我一樣被威壓鉗製住的尉柔,忽然開口道:

“陳酒,快走!”

她怎麽能說話?

來不及多想,我試著動了動手腳。

發現那股力量減確實弱了不少。

但我不想逃,我要報仇!

“大美!”

心念一動,孤心劍繚繞飛旋。

我將洶湧的火靈氣纏在劍刃之上。

瞬間便勾出了一條猙獰的火蛇!

火光乍現,將整個地下室照亮。

隻見正前方,馮子規正和一個中年男人對峙。

一人一刀,亂發蓬鬆。

是他!

那個被鎖在鎖魂塔底的男人!

他怎麽出來了?

而且,他怎麽知道我和尉柔在天壽城?

這時候,尉柔又一次拽著我說:

“趁現在,快走!”

我看著尉柔,心裏縱有不甘。

先冷靜下來一想,我要是死了,那就真的什麽都結束了。

沒辦法,我隻好妥協,暫時先離開這兒。

尉柔拉著我就跑。

但臨逃跑前,我忽然聽到馮子規笑道:

“小酒,千萬別忘了,你不管到哪兒,都是個縫屍匠!”

我心頭一凜,本想再看他一眼。

可倉惶間,我還是被尉柔生拉硬拽,帶出了地下室。

我們倆一路狂奔,逃到到宅院內的時候本打算禦劍。

但我卻猛然發現,體內竟調動不起一點兒靈氣和劍氣。

尉柔當然也發現了這一點。

關於這方麵的知識,她比我更有經驗。

她一邊安撫我的心情,一邊說:

“天壽城被布下了巨大的陣法禁製,咱們隻能靠雙腿了。”

“行,那我來帶路,咱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其實,在馮子規設下的禁製裏躲藏,無異於是掩耳盜鈴。

但我有我的計劃。

我已經想好了幾個躲藏的地方,一個一個試,總能找到突破口!

於是,我帶著尉柔逃到宅院外麵。

可剛跑到門口,我們又碰上了那個詭異的紙人。

剛一碰麵,它忽然抬起頭!

我連忙拔劍警戒,可它卻機械般地對我重複道:

“少主…鬼車陰駕…少主…鬼車陰駕……”

是它!

它剛說出“鬼車陰駕”的時候,我就想起來它是誰了。

當初誤入陰陽路,就是它帶著高小姐的鬼車陰駕在這兒等我。

同時,正因為想起了這個細節,我忽然間茅塞頓開!

先前所有的疑惑,仿佛都得到了解釋。

我的確早就來過這兒,但那時候,我認定了一切都是幻覺。

沒錯,就是陰陽路!

武衛城根本就是天壽城的“鏡像”!

二者一陰一陽,互為鏡麵。

將它們聯係在一起的,顯然就是馮子規。

當初武衛城裏,所有人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眼裏。

難怪他總是神出鬼沒,而且還料事如神!

我總算明白了,嫁夢術,就是他能任意穿梭於陰陽兩界的依仗!

好一個陰陽傳承,原來如此!

我心裏鬆了一口氣,嘴角也微微上翹。

但眼下還是得先逃命,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落腳。

於是我連忙問紙人:

“哪裏安全?”

可就在這時,紙人瞬間自燃!

藍色的火焰瞬間將它吞噬殆盡。

看來,馮子規已經察覺到了有人在暗中幫我!

我來不及多想,拉起尉柔便朝著城南逃竄!

逃跑的途中,尉柔疑惑地問:

“陳酒,你怎麽看起來很開心?”

“因為有人在幫咱們。”

“不可能,天壽城連雙尊都……”

我偏頭看著尉柔,自信道:

“魂天界的人做不到,不代表人間沒人能做到。你看前麵!”

尉柔的目光順著我的手往前看去。

前麵不遠處,竟然又出現了一個和剛才一模一樣的紙人!

同時,在它身邊,還停著一頂古樸的轎子。

能將紙紮做得如此活靈活現。

並且還非常精通陰行手藝的人。

隻有一個!

潘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