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原茶館王掌櫃嗎?這家茶館的上一任主人。
大概有十幾個人。
王掌櫃一揮手,這些人便開始行動,四處打砸茶館。
一時間,眾客人四散而逃,現場一片混亂。
王掌櫃小小的眼珠子鑲嵌在縫一樣的眼眶裏,眯眯著眼,正在四處打量。
他突然伸手將身邊的鶯兒一把摟了過去,手腳不老實地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
“嘿嘿,在我這茶館倒是養了不少美人啊。”
“你這登徒子,滾開!”
鶯兒也是個氣盛的,哪裏能讓王掌櫃白吃了便宜?
見推搡不過,一口咬在了他手上。
王掌櫃吃痛將鶯兒推了出去。
哐當——
鶯兒摔在一旁的桌子邊,發出聲響。
“住手!”
柳如畫冷冷嗬斥,從樓梯上緩步下來。
“這茶館是你開的?”王掌櫃死死地盯著柳如畫,神色有些意外。
“沒錯,你為何無緣無故來我的茶館鬧事?”
“無緣無故?嗬嗬,這茶館本來就是我的,隻是讓人裝神弄鬼騙了去!”王掌櫃一臉氣憤,伸手指著柳如畫。
這家茶館有不少人都是他的老客,如今更是比以往更加人滿為患,這怎麽能不讓他心生氣憤?
“那我可是騙你的人?”麵紗之外,柳如畫熠熠生輝的眸子帶著淺笑。
眼前的女子身著淡紫色羅裙,一頭青絲柔發垂落,舉手之間都是女子的柔美。
……怎麽看,也不像是那日奸詐狡猾的算卦的。
“這……不是。”王掌櫃思慮了一下,脫口而出。
“那你應該找騙你的人去,這茶館可是我花了幾百兩銀子買的。”柳如畫一臉真誠。
冤有頭,債有主,你可不能亂找事啊。
她當日用了易容術,王掌櫃的怎麽可能認得出呢?
“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串通一氣的?我不管,我隻認茶館!”
眾目睽睽之下,王掌櫃見說不過,竟然耍起了賴。
柳如畫這時話鋒一轉道:“你這不是耍賴嗎?這樣吧,我也不跟你計較,我願意出市場價三倍的價格賠付王掌櫃,就當做善事了。”
柳如畫掏出裝著幾百兩銀子的荷包,鄭重地放到王掌櫃身前的桌子上。
荷包的袋子打開裏麵的銀兩裏陽光下閃閃發光。
眾人都看直了眼,他們哪裏也見過,能一出手掏出幾百兩銀子的店家?
這茶館才剛開業就能賺這麽多,時間一長,豈不是富可敵國?
話雖然誇張,但柳如畫這一出手著實讓人覬覦。
“哼!”
王掌櫃鼻中發出一聲冷哼,一抬手就將桌子掀翻!
銀子嘩啦嘩啦落了一地。
“我隻認茶館!我限你一天之內將茶館交出來,否則別想開業!”王掌櫃冷聲說道。
“你這不是硬搶嗎?!”鶯兒捂著發酸發疼的胳膊,氣得差點大罵。
是又怎麽樣?
他王騾子本就是這條街的一霸,誰讓柳如畫攤上了呢?
王掌櫃一屁股坐在了門口的椅子上。
眾多尋著茶香而來的茶客,見形勢不對,紛紛避著走,也不敢踏進雲水茶館。
本來參觀開業儀式的李懷義見狀,低聲對著鶯兒說了點什麽。
鶯兒眉目一亮,點了點頭,退出了人群,從後門走了。
……
氣氛僵持著。
不論柳如畫和眾人怎麽相勸,王掌櫃都眯著眼就是不動彈。
“知縣來了!”
鶯兒終於搬來了救兵,大聲嚷道。
大白天的隨意打砸茶館,不講理賴在這兒影響生意,自有人能治他!
“知縣大人,您看該怎麽處理?”鶯兒狠狠瞪了王掌櫃一眼,對著知縣問道。
知縣半眯著眼,搓著下巴的胡子,“嗯——眾人先撤了吧。”
白衣侍者和舞者們將客人請出了茶館。
屏退了眾人之後,本以為事情能就此解決。
哪成想……
“你們雲水茶館有問題,先封了,解封時間查清了再說。”知縣半眯著眼,仍是捏著下巴的胡子。
王掌櫃聞言,嘴角掛著笑,那麵目更加尖耳猴塞起來。
“您倒是說說,茶館有什麽問題?”柳如畫的神色冷了幾分。
“這是你等小兒能問的?讓你封就封!”身旁的衙役嗬斥道。
柳如畫懂了。
王掌櫃敢白日打砸茶館,是因為有知縣這個靠山。
“怎麽能這樣?!”鶯兒聞言,不可置信地看著致謝,仿佛是聽到了全天下最荒謬的笑話。
鶯兒還想上前理論一番,這位柳如畫拉了回來。
“好,既然大人讓我們整頓,我們就整頓。”柳如畫沒有過多糾纏。
對方顯然是一隊的,偏心地這麽明顯,道理怎麽可能講得通呢?
知縣下達完這一個命令,扭頭就走了。
“我說了,我隻認茶館!交房契給我,一切都好說。”王掌櫃笑著威脅道。
……
不久後,茶館被貼上了封條。
近黃昏,柳如畫的茶館被王掌櫃打砸得亂七八糟,眼下有些破敗荒涼。
“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我會想辦法的。”
柳如畫的聲音波瀾不驚,眼下她隻能靜下來,另尋辦法。
“是。”眾人齊聲應道。
鶯兒轉頭看了柳如畫一眼,臉上帶著擔憂。
……
晚上,眾舞姬的房間。
獲得了考核第二名的青青睡在大通鋪的一頭,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青青嘴巴張合了幾下,終是說道:“如今茶館被封,生意不景氣,我們要不另尋出路?人總要生存啊!”
“是啊!青青姐姐說得有理。”
“哎!誰知道會這樣……”
眾人一片唉聲歎氣,紛紛為自己的未來擔憂。
她們的命運如今和茶館是捆綁到一起的。
茶館沒有生意,柳如畫怎麽給她們發銀兩?她們該怎麽生活?
鶯兒猛地坐起身子,大聲嚷道:“另尋出路,另尋出路!你們但凡還有點良心,怎麽能這樣狼心狗肺的就走了?劉姐姐對我們有恩啊!”
鶯兒還記得當時柳如畫是怎麽將她們21人從牙婆的手裏搶下來的。
如果不是柳如畫,她們哪裏能學舞蹈?隻怕到最後也是個洗腳奴婢,雜役奴仆!
“你小聲點……”旁邊的女孩拉了鶯兒兩下。
這要是讓柳如畫聽到了,不太好。
青青幹笑了兩聲,道:“你這是哪裏的話,我就是有些憂慮……當然不會走了!”
“你最好是這樣想的!”鶯兒就此作罷,生氣似的猛地躺下,轉過身子繼續睡。
……
夜晚,窗外是蟬鳴和蟲叫。
青青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吱呀——
青青翻身下床,捏手捏腳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