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譚銘緩緩睜開雙眼,一股清新而略帶濕潤的空氣撲麵而來。

他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湖泊中心的小島上,四周被輕紗般的濃霧緊緊包裹,宛如踏入了一幅淡雅的水墨畫卷之中。

霧氣繚繞,遠處的一切皆被柔和地模糊。

小島上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島心挺立的一棵桃樹。

枝繁葉茂,桃花點點,似乎不受季節限製,獨自綻放著絢爛。

桃花之下,一張古樸的石桌靜靜佇立。

桌上,一幅未竟的棋局靜靜鋪展,黑白棋子錯落有致。一旁酒壺靜靜地矗立著。

譚銘緩緩走近石桌,繞著它緩緩踱步,目光在棋局與酒壺間來回遊移。

這場景,無疑是某種試煉,解開棋局就能開啟一段機緣。

然而,麵對這精妙棋局,譚銘卻不禁泛起了難色。

他不會下棋啊!

下五子棋都打不過人機,更別提這圍棋...

這棋局,對他而言,無異於天書一般。

他凝視著棋盤,試圖從那些看似隨意的落子中尋找一絲線索,目光不時掠過那壺酒,心中暗自揣測。

這酒,莫非蘊含著某種啟示,能助他一臂之力?

“嗯?曆經歲月竟絲毫未減其韻味?”

譚銘心中暗自嘀咕,按常理而言,即便是密封得再嚴實的佳釀,在時間的長河中也會逐漸揮發,失去其原有的醇香。

但此刻,他手中這壺酒卻超脫了法則,依舊保持著那份誘人氣息。

不再多想,譚銘索性舉起酒壺,對準唇邊,暢快淋漓地一飲而盡。

酒液滑過喉嚨,不似凡間烈酒那般辛辣,反而帶著一股淡淡的桃花芬芳,初時甘甜,細品之下又略帶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

恰似人生百味,回味無窮。

放下酒壺,譚銘緩緩坐定,目光再次聚焦於那盤未完成的棋局之上。

既然不懂棋道規則,那便索性拋卻束縛,隨心所欲。

“罷了,就讓我這門外漢來一場別開生麵的‘亂戰’吧!”

譚銘心中一橫,伸手抓起一枚黑子,不再猶豫,隨意地落在棋盤的某個角落。

緊接著,他仿佛被某種莫名的力量所驅使,黑子一枚接一枚地落下,沒有絲毫章法可言。

不久,整個棋盤便被譚銘用黑子圍成了一個奇異的形狀,雖顯雜亂無章,卻也自成一派風格。

看著自己的“傑作”,譚銘不禁啞然失笑,那是一種解脫束縛、釋放自我的暢快。

譚銘輕輕抿了一口剩餘的桃花釀,那清洌中帶著淡淡桃花香的**在舌尖緩緩化開。

“奇怪,怎的有些暈乎乎的...”

譚銘感到一陣莫名的困意襲來,他用力甩了甩頭,試圖驅散那份突如其來的倦意,但眼前的景象卻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手中的空酒壺悄然滑落,發出清脆的聲響,而他本人則已支撐不住,眼皮如鉛般沉重,最終緩緩地趴在了石桌上。

就在這時,原本靜謐無聲的棋盤突然泛起了微光,一股柔和而神秘的流光自棋盤中流淌而出。

隨著流光的匯聚,一名青年憑空而現,他身著一襲飄逸的青衫,麵容被一層淡淡的光輝所籠罩。

一頭雪白的發絲隨風輕輕飛揚。

青年先是低頭看了看沉睡中的譚銘,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過無奈,輕輕搖了搖頭。

隨後,他目光轉向了棋盤,當看清那盤被譚銘以獨特方式“破解”的棋局時,青年不禁微微一愣,嘴角勾起幾分複雜。

“沒想到,最後一屆竟然迎來了這樣一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刺頭。”青年苦笑一聲,聲音溫潤如玉。

他抬頭望向虛空,仿佛能穿透層層迷霧,窺見那遙不可及的彼岸世界。

片刻後,輕笑一聲;“或許,這正是命運的安排吧。”

“彼岸九葉,花開一瞬...”青年低聲喃喃。

他緩緩收回目光,轉而聚焦於譚銘,神色間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九代傳承,至此已是終結。我們皆未能觸及那最終的真相,最終隻能成為旁觀者,看著曆史的洪流滾滾向前。”

青年的聲音中夾雜著苦澀。

他凝視著譚銘,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似有千言萬語欲說還休。

最終,他輕歎一聲,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你,或許就是那唯一的變數,能否揭開這千年的迷霧,發現那隱藏在背後的真相,一切,都取決於你了...”

就在他即將揭露更多秘密之時,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突然湧現,如同潮水般向他湧來,企圖將他從這世間抹去。

青年的身影劇烈晃動,仿佛隨時都會消散於無形。

“是宿命...是命運...?亦或是...輪回?”

青年話語斷斷續續,他單手輕揮,虛空之中頓時凝聚出一道淡紅色的彼岸花印記。

隨著他最後一聲輕歎,這道印記仿佛擁有了靈性一般,脫離了他的掌心,化作一道流光,直奔譚銘眉心而去。

在接觸的瞬間,譚銘的眉心處頓時亮起了一朵指甲蓋大小的彼岸花印記,微微閃動。

而青年,則在這股力量的衝擊下,身影逐漸變得模糊,最終化為一縷輕煙,消散於空中,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不知過了多久,譚銘從沉睡中緩緩睜開雙眼,四周的一切似乎都籠罩在一層朦朧的薄霧之中,讓他感到熟悉又陌生。

他揉了揉太陽穴,心中卻莫名地湧起一股悸動。

他經曆了一場漫長的夢境,夢境中的景象至今仍曆曆在目,清晰得如同真實發生一般。

夢中,他置身於一片混沌未分的世界,四周空無一物,唯有九炷巨大的香燭如同擎天之柱,屹立在這片虛無之中,散發著淡淡的光芒,照亮周圍的一片區域。

隨著時間推移,混沌邊界開始緩緩蠕動,仿佛有什麽力量正在試圖打破這片死寂。

終於,第一個身影從混沌之外緩緩走出,他身著古樸的服飾,麵容滄桑,眼神中透露出難以言喻的悲憫。

他輕輕一揮手,便將其中一根巨香取走,隨後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身形逐漸模糊,最終消失在了混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