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奶把灶屋都鎖了,你們跟我回去吧,中午在我那裏吃飯。”米冬想著,等吃完飯就想辦法把娘留下,不讓她走了。

米大富瞧著外麵的日頭,眼看著就要午時了,米老太還沒有回來的跡象,若真等她們回來了,保不準還得讓妻子起來做飯。

看著妻子蒼白的臉色,米大富不再猶豫,點頭答應了下來。

一家人就這麽往張成家去了。

米冬回到家,就拿出臘肉,做了幾個帶肉的菜招待他們。

米大富本還擔心米冬在張成家受委屈,如今看來,張成對她倒是沒半點苛待,也就放心了不少。

吃飯的時候,張雲妮之前蒼白得像紙一樣的臉卻浮起了紅暈,不一會兒,紅色遍布整張臉。

米冬一見她這模樣,就知道不好。將手撫上她的額頭,不由驚叫道:“娘,你發熱了!”

眾人趕緊將她扶到屋裏躺下,張成腳程快,立刻便去找了村裏懂醫的鄭大爺。

鄭大爺給張雲妮號了脈,說是身體太虛,需要好生養著才行。

有了鄭大爺這話,米冬頓時不再猶豫,直接道:“爹,我要將娘留在這裏。”

女兒堅決的語氣和妻子憔悴的模樣讓米大富心中生出深深的愧疚,看著昏睡中的妻子,他囑咐道:“好好照顧你娘。”

張雲妮醒來時,已經是晚間了。看著外麵天都暗了,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心慌,想要起身給米家人煮飯。

直到看到身旁坐著的兩個女兒,她才想起自己這是在米冬家。

在兩個女兒幾番勸說下,她又生著病,實在精力不濟,這才沒再堅持回米家。

留下了母親,米冬便借著要照顧母親為由,將三姐也留了下來。

三人晚上就睡在張成原本的臥室中。

“我們一來,害得張成隻能睡倉房,挺不好意思的。”躺在**時,米秋趴在妹妹耳邊說。她壓根不知道,自打成親後張成就搬那去住了,倆小夫妻根本就沒同過房。

“有什麽不好意思,娘現在要養身體,肯定要睡大床。”米冬雖然心裏也覺得對不住張成,可她三姐壓根不知道兩人這是假成親,隻得硬著頭皮接話。

同時,她也在心裏暗暗下了決定,一定要趕緊掙錢,好好報答張成,還要蓋間大房子,讓爹娘以後住得舒舒服服。

早上,張成背著弓箭正準備出門,米冬突然從屋裏竄出來,叫住了他。

“你要去打獵?我能跟你一起嗎?”

看出了對方眼裏的希冀,張成還是搖頭拒絕道:“山裏危險。”

米冬眼巴巴看著他:“那不去深山裏,就在外圍可以嗎?抓點兔子野雞什麽的。”

眼前的姑娘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張成嘴裏拒絕的話,說出口卻成了:“可以。”

清晨的山裏靜悄悄的,隻偶爾聽到一兩聲蟲鳴。

活潑的米冬打破了林子裏安靜的氛圍,好奇地問個不停:“你平時都是一個人打獵嗎?你打得最多的獵物是什麽?什麽獵物最容易打中?”

正在說話的她沒有留意到腳邊的石塊,一腳踩上去,腳一滑,米冬嚇得驚叫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一隻大手給牢牢摟住了腰。

米冬屏住呼吸,看著麵前被放大了數倍的臉,竟然十分罕見的發現,這攬著自己的男人,似乎是臉紅了。

張成反應過來,趕緊扶著米冬站好,這才鬆開手站到一旁。

瞧著男人這手足無措的模樣,米冬竟覺得有些可愛。

她輕咳一聲,輕聲道謝:“謝謝啊,說起來,你都救了我好多次了。”

張成握著手裏的弓,提步走在前麵,一邊低頭拿長弓揮開腳下的碎石,一邊悶聲開口:“小事罷了,不必道謝。”

察覺到男人手中的動作,米冬心頭暖意更甚,默默跟在他的身後,繼續問起剛剛的問題:“你打的那些獵物,在鎮上好賣嗎?”

張成停下腳步,回頭望向米冬:“你想跟我學打獵?”

“啊?這麽明顯嗎?”人家從她的幾句話裏就推斷出了她的意圖,米冬尷尬地摳手指,“我也是太想掙錢了。”

打獵沒那麽容易,不然整個村子也不會隻有他一個獵戶。

張成並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道:“你學不會。”

說著將手裏的弓遞給她。

米冬伸手接過長弓,還沒拿穩,就被重力帶的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這麽重啊!”她試著舉了舉,歎了口氣,“我連舉起來都困難,更別說開弓了。”

眼前的姑娘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眼睛裏剛才神采奕奕的光芒現在也消失了。

張成揮去腦中莫名想要揉一揉這小腦袋的念頭,輕咳一聲,才開口:“我帶你去鎮上看看,那裏掙錢機會多。”

“真的?”米冬的臉色瞬間放晴,“我們現在就去吧!”

之前她也不是沒有想過去鎮上,可是沒人帶,她也摸不到路。

張成從他家屋後牽出了牛車,米冬開心地跳上了車廂。

一路上,所經之處要麽是荒山野嶺,要麽是田地莊稼。初春時節,連野花都沒冒出幾朵,景色實在是單調。

不過米冬還是一臉新鮮地四處張望,欣賞這沒有見過的古代田園風光。

牛車的速度比步行快多了,用了一個多時辰,他們就來到了鎮上。

街道上是一家家琳琅滿目的商鋪,路邊擠滿了叫賣的小販和來往的行人,吆喝聲、嬉笑聲、叫罵聲各種吵鬧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好一派熱鬧的景象。

“這個鎮子比我想象的繁華多了。”米冬忙著這瞅瞅那看看,目不暇接。

張成向她解釋:“蘆花鎮處於連接南北兩個縣城的中心位置,這裏的蘆花河直通大運河,屬於交通要道。人口有大幾千,一般鎮子就隻有兩三千人。”

說完發現她一直盯著自己看,他皺眉不解。

米冬向他眨眨眼:“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說這麽多話耶。”

張成愣了下,又恢複了一言不發的狀態,繼續朝前走。

“還不好意思了。”米冬小聲嘀咕著小跑跟上他。

在張成的帶領下,米冬把蘆花鎮的商區大概逛了一下。

她曾經也看過幾本穿越小說,裏麵的主角做肥皂、造玻璃、搞火藥,各種發明創造層不出窮,混得風生水起。米冬自認為她沒那本事,她大學專業是中文,畢業後投身自媒體行業做了網紅,除了廚藝好點,啥本事都沒有。

所以逛街時她格外留心吃食方麵的生意。

單就從這個鎮子看,吃的方麵確實很單調。街上就兩家點心鋪子,一家蜜餞鋪子,再就是規模不一的酒樓和餐館了。

重點是,人家都是有店麵的,她現在可沒有實力去開店,隻能從最簡單的小買賣著手。

在鎮中心轉了一圈,兩人朝鎮外走,來到了蘆花河畔的碼頭。

雖然離街區遠了點,這裏卻一點不冷清。

河邊滿滿當當停了一排排的船隻,其中不乏頗有規模的客船和貨船。

搬運工不停地在貨船和岸上來往運貨,趕著坐船的人們背著包袱腳步匆匆,從船上下來的客人東張西望……

熙熙攘攘,熱鬧不已。

沿岸有一家鋪子前排了長長的隊伍,米冬好奇地擠過去看。發現大家都在買一種東西,黑黑黃黃的,硬邦邦的。

“那是什麽呀?”米冬好奇問道。

“幹餅。”張成看她眼中明顯的興趣,直接邁開步子走向隊尾。

看著排在隊伍裏氣質格外突出的高大身影,米冬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表情管理不夠嚴格,怎麽每次有什麽想法,張成馬上就能看出來。

而且,習慣了被他猜中想法,她居然沒有了最開始的尷尬,反而覺得挺窩心。

是她的臉皮越來越厚了嗎?

要不得要不得啊。

等待了好一會兒,張成才終於買到了一個餅子,走過來地給她。

剛吃了一口,她=米冬就猛烈咳嗽起來,把嘴裏的餅子吐了出來。

“這也太難吃了吧,又幹又硬,我的喉嚨差點被割流血了。”米冬大口喘著氣。

她好奇地看向還在排隊的人,這麽難吃的餅子怎麽還有人買?

看出了她的疑惑,張成告訴她答案:“幹餅易儲存,多是出遠門的人買。”

米冬又問:“那沒有別的選擇了嗎?”

張成:“沒有。”

米冬想起了他家的那些肉:“怎麽沒有人賣肉幹?”

“肉幹?”張成皺眉,“肉容易壞。”

也就是說這個年代還沒有肉幹的做法?

米冬眼睛一亮,她忽然有了一個想法,雀躍地看著眼前的人:“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