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漸積,紛紛猶墜,門荒徑悄。渭水風生,洞庭波起,幾番秋杪。

閣樓迎麵高空的風聲,穿過金鼎,翁翁的振動聲激的人心躊躇,下麵的吵鬧已經減弱了少許,鶼鶼站在閣樓上往下看,妙星嚇的連忙夾住他的衣裳將他往後拖:“鶼鶼,你這是做什麽,會讓人發現的。”

鶼鶼歎了口氣:“若是叫人發現,早該是我抱你上來就發現了,上都上來了,你還擔心什麽。”

“對哦。”妙星愣了一愣,方才他倆大張齊鼓的上來都無人發現,肯定是鶼鶼弄了什麽障眼法了,這麽想著,自己便要依在欄杆上朝下看。

江玫兒或許是鬧的太累了,正滿臉怒氣跪坐在地上喘息,而旁邊的眾仆人護衛,也是又乏又累,那個高壯的像頭牛的叫作辛虎的護衛,一把劍斜斜插在地上支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小姐,回去吧,別鬧了,老爺不答應,你是沒有辦法見到那公子的。”

“老爺,老爺,你們心心念念的就隻有他,眼裏就沒有我嗎?”江玫兒挑起一雙迷朦的大眼死死盯著辛虎,她眼裏已溢滿了淚,隻是因為個性要強,死死忍著不允許自己哭出來。

所有人均是無言,隻有辛苦認真的看著她,然後謂歎一聲朝周圍的人道:“你們該做什麽做什麽去吧,阿生,你領著兄弟們繼續護院,我與小姐有事要說。”

那個被點名的中年護衛點了點頭,護衛一走,別的人便作鳥獸散,很快就隻剩下辛虎與江玫兒兩人。

江玫兒喘著粗氣,微微收緊了手中的長鞭,滿眼厭惡地盯著辛虎,一排貝齒幾乎將下唇咬出血來:“有什麽屁話快說。”

“小姐,你要知道老爺誌在社稷,不在兒女情長,他若是知道你今日又在這處鬧,他會罰你的。”辛虎提了劍緩緩走到江玫兒身邊,高壯的身影像一座小山,身影斜斜的壓在江玫兒窈窕的身體上,給人一種極大的負重感。

“趕走了旁人,你要說的便是這些?”江梅的手勁一緊,鞭尾便被她的提力

送了出去,疾疾地抽在辛虎小腿上,鞭聲飛過,褲腿便破了個大口子,緩緩的滲出了血水:“滾開,離本小姐遠一點。”

辛虎眉頭也未皺一下就這麽站在江玫兒身前,本是粗獷男兒的臉,此時竟露出毫不相稱的哀傷來:“小姐,六年了,你還不明白嗎?”

“本小姐要明白什麽?”

“那位公子的心意。”

“……我需要明白什麽,不用你來說。”江玫兒似乎被人戳到了痛處,眼裏閃過來抹傷痛,有些羞惱地揚起右手,又是一鞭子抽了出去。

‘咻’,渾厚的破空聲,再‘啪’的撞到血肉上而消停,辛虎不吭一聲,妙星卻聽的肉痛,那鞭子像抽在她自己身上似的,聽的都覺得疼。

“那個傻大個怎麽都不避讓,就是要跟江玫兒說什麽,也該找個安全的地方。”江玫兒一看脾氣就極壞,還是少惹,妙星不明白,這個叫辛虎的護衛,明明看起來高高壯壯讓人覺得就像頭熊一樣,但站在江玫兒麵前卻更像一隻狗,當然,狗隻是一個形容詞,並不是對辛虎的詆毀。

“嗬嗬,看看再說。”

鶼鶼都這麽說了,妙星隻好趴在欄杆上繼續看。

“小姐……”江玫兒的鞭子再次所向辛虎時,辛虎右臂一輪,便輕輕巧巧接住了那長鞭,鐵絲灌牛皮狠狠將辛虎的右掌拽出了好大一塊血肉,但辛虎仍是緊緊牽著那皮鞭,任鮮血如泉湧似的順著皮鞭朝江玫兒那邊滑去。

“把你的髒手拿開!”眼見那血水便要沾到自己的手,江玫兒嫌惡地吼道。

“我會放開的,隻不過小姐,辛虎想說的是,老爺固然不肯你強求,但這六年來,真的隻是因為一幢閣樓便能阻礙麽?六年了……”辛虎的眼眶也紅了,音色越見沙啞:“那公子若對小姐有意,或是被小姐的執著而感動,這樓就是能阻擋小姐,也不能阻擋他……小姐,你明不明白?”

“閉嘴,放手,你放手!”江玫兒奮力抽著自己的皮鞭,耐何就是抽扯不出,又是

被辛虎咄的無話可說,又急又氣上前幾步便給了他一個耳光,她下手極重,瞬時便將辛虎的臉抽向了一邊。黝黑的臉上多了刷白的五指印,然後便急轉染紅,充了血似的腫了起了來。

“小姐,那公子心裏根本就沒有你,你何苦這麽執著,這麽委屈自己……”辛虎就跟沒感覺似的,繼續說著些讓江玫兒心焦地話。

“閉嘴,閉嘴,我讓你閉嘴!”江玫兒奮力的打著他,氣的燒紅了眼珠,拔起辛虎手邊的劍,刷的就刺向了他。

寒光晃花了眼,妙星眯著眼睛,看清了江玫兒的意圖後,她便不能自禁地張開了嘴,剛要尖叫,鶼鶼便在後捂上了她的嘴巴,唇兒湊到她的耳邊撫慰道:“別叫,她們雖不能看見,但仍是能聽見。”

“唔唔……”妙星使勁搖晃著自己的頭,表示自己聽到了,鶼鶼這才放開了她。

辛虎不避不退,直直迎著那長劍,就站在原地讓那長劍刺進了自己的腰腹。

兩雙淚眼相對,一雙是江玫兒憤怒且焦慮地淚眸,一雙是辛虎哀迥又失望的瞳孔,就這麽兩兩相望,直到辛虎腹上的鮮血噴濺了出來,灼灼的燙著了江玫兒的手背,江玫兒才驚慌失措了退了兩步,眼中極悲涼地盯著他:“這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辛虎死了不怕,隻是怕小姐還不明白,還會無止盡的折磨自己下去……”辛虎毫不遮掩自己眼中對江玫兒的愛慕,深深的,像要將她的每一雨容顏都鑲刻在心上一般。

“不許你那麽看我,信不信你以後再這麽看我,我就剜了你的眼睛喂狗,你不配看我,你算什麽東西,給我提鞋都不配,憑什麽這麽看我……”江玫兒居然又打了辛虎一巴掌。

辛虎悶哼一聲,腰腹的鮮血湧的更厲害了。

妙星忍不住動了動身子,卻被鶼鶼又壓住了,他以指點唇:“噓。”了一聲,示意妙星安靜,妙星哪能安靜的了,這都要是鬧出人命了來呀,再不救人,那個傻大個不是被江玫兒打死就是失血而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