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桔梗花中竄出的觸手掙開玄冰後,便嘶鳴著再次撕咬了過來。

那人見狀,彈指將那些玄冰擊碎,玄冰化作千萬顆細小的冰珠,鑲入了桔梗花中,那些觸手立即受創著縮了回去,花盤一陣劇烈晃動,開合的巨口隨即也緊閉住,鶼鶼一對長眉緊攥冷哼了一聲:“你莫要多管閑事,媚兒要殺的人,必須死。”

妙星臉畔的胸膛微微震動:“花爻,就算你幻化成比翼鳥的模樣,取同樣的姓名,你做太多,在她心中也不過是團霧,她不會去想了解這團霧後的心是何模樣,你要想一想這女孩子身後站著的是誰,要為自己考慮,你不能殺她。”

花爻?幻化成比翼鳥?那這個鶼鶼是假的了?

花爻美目冷凝,右手自身後晃過,將那桔梗在手中輪轉,一晃眼間,手中便展開了把絢麗的朱傘來,那傘中央縣著一枚鈴鐺,叮當作響,朱傘變幻莫測的旋轉,一道紅光向那人懷中的妙星劈去:“哼,你少管我的閑事,我想殺誰便殺誰,你要她活,我偏要她死。”

妙星隻覺一股濃烈的花香向自己襲來,正在驚愣之間,那人已摟抱起她,足尖輕點地麵,整個人扶搖直上眨眼間便已在幾丈之外。

花爻也不去追,隻是站在原地冷笑:“你以為躲避便好了麽?不要忘了這是誰的地盤,媚兒將你們丟給了我,我便要辦的漂亮,你若真那麽厲害,先走出我的三門八卦陣再說。”

那赤紅的傘晃過他的眼簾,整個天幕突然血紅了起來,所有的景物均是散去,滿天地均是一片血紅,四周揮舞的藤蔓張揚如利爪向兩人嘶鳴而來。

眼看那藤幕便揮到了眼前,妙星臉口劇烈的起伏,一把攥住了對方的衣衫:“小,小心。”

天啦,這般漂亮的桔梗花,居然是殺人的利器。

那人微微頓了頓,伸手將她的眼睛蒙上:“閉上眼睛。”

“為,為什麽?”現在四周一片陰冷,滿是嗆鼻了爛土氣息,不睜眼比睜眼更讓人感恐懼。

“這是奇門遁甲的傷門,你凡人的眼睛若睜開,會被強烈的光暈刺瞎雙目。”感覺對方用一卷

方巾將自己的眼睛蒙住,妙星想起剛才那隻吃人的花,不由的連打了幾個寒顫:“我……我有些害怕。”

那人沒有答嗆,妙星隻得緊閉著眼睛,死死攥著對方的衣襟,不敢鬆懈:“會不會死……我們會不會死,你是誰,你為何要救我?那個花爻又是誰,為何變成鶼鶼的模樣,鶼鶼怎麽了?”

那人像對待小孩子一般拍著她的頭:“不要問太多,首先保住小命要緊。”

那雙手輕拍在頭頂的感覺像有一種致命的魔力,妙星頭腦有一瞬空了一下,心裏湧進了一股奇怪的感覺,這勁道,有股熟悉感,讓人忍不住想親近一些,有一些像……

她從方才便未有機會瞧對方的臉,現在被蒙著眼睛,自然更是無法窺視到他,總會看見的,妙星扼住心中那份躁動,緊緊地偎著了對方。

那人抱著她,點石憑空直上,快速在每個陣點飛旋,直到穩穩立在一塊巨大方石之上又道:“我注意到你是坐祭祀之船而來,是有心還是無意?”

“祭祀之船?什麽是祭祀之船?”妙星錯愕:“我醒來時便在船上了,難道不是烏骨媚女做的?”

“祭祀之船是凡人為河神準備的貢品,希望河神保佑周邊風調雨順,免除天災人禍,隻不過這處沒有河神,隻有一個烏骨媚女,而她長駐在此,偶爾現身逗一逗凡人,便被愚昧的凡人視作了河神,居然聽了她的讒言開始獻上活人,而且是年輕貌美的女孩子。”

妙星大吃一驚,口中微微開翕,一時居然不知說些什麽,好半響才問:“這是烏骨媚女的地方,你又救了我,她若是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那人略一思索苦笑道:“你不必替我擔憂,我不會有事的。”

“你既然能救我,那你可不可以也救一救鶼鶼,還有他的弟弟蠻蠻。”

那人歎了一聲:“我肯救你,是被迫,隻救你一人便是不易,何況是別人。”

“那他們怎麽辦呢?”妙星鼻子一酸,就要哭出來,轉念一想又勉強呼喝自己不準哭:“那,你知道他們在何處,還,還活著嗎?”

“你都

自身難保了,還有空操心別人,收起那副閑心吧,快些祈求那媚女雲雨未完,不會馬上知道這邊情況,若是她知道,你我不會輕易離開這片濁河。”

妙星一時被衝撞的啞口無言,便不再吱聲。

也不知被那人抱著在半空躍了多久,直到感覺自己的雙腳接觸到了實地,妙星來不及細想太多,伸手就想摘去眼上的方巾:“我們成功了?”

“不曾。”那人製止她摘取方巾的動作。

妙星心內又是一陣緊繃:“剛剛覺得你抱著我百轉飛躍,是在躲避什麽嗎?是不是有好多那樣吃人的花?”

那人沉聲道:“是,這裏漫天遍野均是那些該死的東西,煩人的緊,那些是媚女養育的桔梗,喂了死人的精氣,便成了氣候,可噬人,以食人軀體為生。”

“……”妙星驚地張大嘴巴:“吃人的花?”

“嗯。”那人簡潔答,盤腿在巨石上坐下。

妙星順著他的姿態也順勢坐在了他的身邊,兩隻小手緊緊攥著他的胳膊:“這,這又是何處?我現在可以摘掉這個嗎,看不見,我會害怕……”

“說了不可以。”

方巾蒙著眼睛,看不見,整個人都似乎被黑暗籠罩,周圍越靜卻覺得寒冷,妙星不自覺更往那人身上靠了靠:“你為何要救我?你難道不是烏骨媚女的裙下臣嗎?”

那人似乎不愛與人太過親近,但見她像隻小兔子般靠在他身上冷的凜瑟顫抖,忍住將她推開的衝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撫。那是一隻很溫暖的手,從手背感覺到的溫暖抵過手臂,直暖到心髒,妙星覺得自己心裏某處開始升華,開始柔軟,她莫名的感到安心,甚至高興。

為什麽,這種感覺這般熟悉,能讓他有這股熟悉感覺的,隻有兩個人。

一個是公子,一個是餛飩。

能說這種口氣說話的,隻怕不是公子,會是餛飩嗎?妙星的心劇烈跳著,可是,心中又有個聲音潑了她一頭冷水,若是餛飩,沒道理不認她,沒道理會受製於烏骨媚女。

若不是公子,不是餛飩,那這人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