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鬱提起戒備,自然垂在身側的手已經做好了攻擊的準備,悄無聲息地朝著臥室靠近。
“什麽人?”
“啊啊啊!”
一團小小的身影正趴在床底下不知道在找什麽,聽到褚鬱的聲音嚇得一個激靈從角落滾出來,稚嫩的臉上還沾著蜘蛛網,瞧著很是滑稽。
“褚麟?你來我房間做什麽?”褚鬱冷聲質問道。
“我……我無聊!沒東西玩,我來找找你這裏有沒有什麽好玩的東西。”褚麟梗著脖子解釋道。
心虛的樣子太明顯,連與褚鬱對視都不敢。
褚鬱冷笑一聲,聲音都變得溫柔了許多:“那你可有找到好玩的?”
不知道為什麽,褚鬱明明都放柔了聲音,可褚麟聽著卻覺得更加可怕,腿肚子都在發抖,僵硬地說:“你……你這破屋子能有什麽東西好玩?又髒又小,我都嫌棄,再也不來了!”
說著,褚麟一甩袖子,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房間。
而一進堂屋,便立刻撒丫子跑上樓,仿佛背後有魔鬼在追他似的。
褚鬱的笑意頃刻間消失,俯視著剛才褚麟趴著的地麵,雙眸危險地眯了起來。
在原主的記憶中,褚麟這不是第一次偷偷摸摸進她的房間了,就這潮濕陰暗的小破屋子裏,到底有什麽東西值得他一次又一次地偷偷闖進來?
要不是現在沒時間搭理這小廢物,她早就把他抓起來嚴刑拷問了!
褚鬱調整情緒,從虛空戒中拿起了在莊毅那兒偷梁換柱得的媒介金牌——這才是她現在最重要的事情。
媒介真正起作用的是金牌背後鑲嵌的玉石,外表的金牌隻是在保護媒介,很簡單的手段——甚至可以說很低級,做一件仿品對褚鬱來說易如反掌。
可褚鬱現在手裏沒材料。
嘖。
當了數萬年的神君,褚鬱第一次有了窮得叮當響的感覺,當年逃亡的時候都沒這麽窮!
那就隻能拿現成的用了!
明天結果就能出來,褚鬱必須今晚就過去,但在過去之前,她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褚鬱雙手結印,身影沒入黑暗,除非精神力比她高,否則沒人能看到她。
精神力與靈魂力不同,但關係密切,一般情況下,靈魂力越強,精神力就越強。
但現在的褚鬱是個特例,她的靈魂早就達到了神的強度,精神控製力遠遠超過常人,對幻術的操控更不是一般修士能比的。
哪怕修為超過她,也看不到她。
褚鬱身姿挺拔地邁出房間,朝郝桂芬的臥室走去。
經過調養,郝桂芬的臉色比之前好了很多,但睡覺依舊不踏實,因為在她的夢裏,全是自己親手埋葬女兒的畫麵。
褚鬱冷冷勾唇,做噩夢還隻是第一步,以後還有的是你受的!
靈刃一揮,剪下郝桂芬幾根頭發,褚鬱收進戒指,這才轉身離開。
……
“是你先找事的……”
“是你先動手打我的!”
“好了好了……別吵了別吵了!”
大晚上的公安局裏還能聽到激烈的爭吵,五六個人在大廳中央互相推搡,兩名民警試圖插進人群,阻攔他們的爭執。
隱去身形的褚鬱站在外麵都將這混亂的場麵看得一清二楚,不過是一些雞零狗碎的事情,也鬧到這種程度。
凡人真是麻煩。
褚鬱低頭,將手中的金牌拋了幾下,握在手中,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罩住整個公安局的結界在瞬間**起一層金色的波紋,隨即再次隱入黑暗之中。
站在到處擦得鋥光瓦亮的大廳,褚鬱一時不知改往哪裏走。
所謂的證據放在哪裏?又是由誰來做鑒定?鑒定進行到哪一步了?……這些褚鬱都不知道。
那就隻能用法術了。
褚鬱扯下一根頭發,操控著纏繞住食指,很快,發絲上纏住了一層中間白、四周金的光暈。
這種小法術幾乎是神族人人都會的,通過血脈、氣息、靈氣等等尋找身體部位。
在天天都有數不盡的鬥法的神界,打一場就缺胳膊少腿的事情非常常見,經常有手腳掉到凡界去的,因此這種小法術才如此尋常。
發絲像一條靈活纖細的小蛇一般沿著褚鬱的食指攀到指尖,探出頭來,對著裏麵的走道很有靈性地指了指。
在左邊。
褚鬱身影一閃,進了走道,再按照頭發的指引到了三樓左側的法醫檢驗室。
身體穿過房門,立刻就在房間內看到了幾處同樣散發著光暈的地方——一堆不認識的器材,桌麵上的密封袋,還有正對著奇奇怪怪的機器看得認真的女人手上……
她的頭發怎麽被弄得到處都是?
太暴殄天物了!
想當年有幾位癡迷煉器的神君可是為了得到她一根頭發纏了她近百年,現在居然被人類如此糟蹋,剪得稀碎!
這幫凡人簡直是太無禮了!
褚鬱氣得靈氣四溢,一抬手,檢驗室裏的燈“啪”的一聲滅掉,不僅燈滅了,連儀器也都被關了。
“天啊,我長度還沒標記!”穿著藍色工作服的女人驚呼一聲,循著記憶起身去找手機。
褚鬱注意到她的目的,手一揮,放在消毒架上的手機掉在了垃圾桶裏。
緊接著,褚鬱走道儀器前,打開存放頭發的密封袋,右手攤開,一根經過處理的頭發出現在掌心。
這是郝桂芬的頭發。
為了讓這根頭發更像從殺人現場取來的,褚鬱還特意山上一趟,將頭發在泥地裏滾了幾圈。
郝桂芬害她陷入險境,那她就送郝桂芬一份大禮!
褚鬱冷笑,拿走自己的頭發,把郝桂芬的頭發放了進去。
但這還不夠,褚鬱沒忘記莊毅用靈刃切掉的部分頭發,而這部分頭發已經進了儀器之中。
褚鬱神色一凜,她要把這個檢驗室所有屬於她的痕跡一一清除,不僅僅是儀器中的,包括女人手套上粘到的。
在漆黑一片的空間裏,女人什麽都看不清,但在褚鬱眼裏卻如同白晝。
一揮手,一道靈刃就朝女人飛了出去,把靈刃的力量控製到了極致,輕輕擦過女人的手套。
至於儀器上的——
褚鬱邪肆地勾唇,又是一道靈刃,利用光的溫度直接讓這堆陌生的器械全部報廢!
“滋滋——嗤!”
伴隨著古怪的聲音,一股燒灼的刺鼻氣味瞬間彌漫開來,女人大驚:“我的測序儀!”
女人也不急著找手機了,順著走廊縫隙透過來的光找到門的位置,抱頭尖叫著跑了出去。
褚鬱不解地歪頭,不就幾個鐵盒子嗎?怎的反應這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