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二

第九章 陌路(二)

浩檉安靜地立在太後身側，眼中迅速閃過一絲哀戚，我看不真切，待我想要從他眼中找尋之時，那絲哀戚便已轉瞬而逝，他平靜地看著我，此時仿佛並不曾因為我的到來而感到有一絲驚詫，此刻他的目光中看不見一絲的愛憐，那樣清冷的眸光此時就像是在看一個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那般。

原來，我們竟真的已經是行同陌路，悲哀，無盡地悲哀從我心底蔓延開來，鼻子突然感到酸澀，想哭，然而卻是怎麽也哭不出來了。

言溪和阿靈見狀忙謝恩，並輕輕將我扶起，言溪在我耳邊輕生喚道：“娘娘。”她略為擔憂的聲音傳入我的耳際，我渾身一顫，漸漸緩過神來。

太後的眼角唇邊露出一抹淺笑，淡淡地提醒她身旁的浩檉道：“老五，還不快見過你的新皇嫂。”

“是。”他恭謹地回答，仍舊是平靜地看著我，略向前走了幾步，但是仍舊沒有離我很近，他的聲音竟有些低沉的沙啞：“臣弟見過容貴嬪。”

他說話的聲音雖有些沙啞，但是卻一如他看我的神情那般平靜，往日的那種柔情此刻又在哪裏呢？我緊緊盯著他，欲從他的眼中看到一些我熟悉的傾訴，然而終究還是沒有。我別過視線我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我害怕，害怕看到他不帶絲毫感情的目光，那麽陌生的浩檉我已經不敢再看。

“見過陵王。”我的聲音在輕微地顫抖，身後的阿靈不安地悄悄拍拍我，阿靈也發覺了吧！原來不過幾天，我們便已經變得如此陌生，曾經說要娶我的浩檉在哪裏，曾經說要我和他一起走的浩檉在哪裏……突然明白，在我說出了拒絕的話之後我們便已經不是從前的浩檉和昀謠了，突然明白，我們在冥冥之中已經擦肩而過，那段純真的感情已經不複存在了，天還是這個天，我們依舊是浩檉和昀謠，隻是我們永遠都無法回到那個從前了。

空氣中流淌著一種奇怪的氣息。

聰明如太後，似乎明白了些什麽似的，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浩檉，眼神有些不自在，唇角的笑意卻漸漸變濃，她滿意地望著我的臉道：“你既已經入宮，在這後宮中與妃嬪相處切記不可爭風吃醋，萬事和為貴。”

我溫順地點頭道：“是！臣妾明白。”我的聲音很輕，輕到自己都聽著不真切。

太後與我又寒暄了幾句便輕聲咳嗽：“哀家身體不適，你們跪安吧！”

我福了福身，“臣妾告退。”我在心中暗暗感激起太後來，幸而她要我在這個時候跪安，否則我真的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心情繼續麵對現在那個讓我陌生的浩檉，再待下去我擔心自己不小心就會淚流滿麵。

轉身的瞬間我再次悄悄回首望向浩檉，期盼著看到一絲不舍以及往日熟悉的溫情，但是他的目光卻是透過我看向不遠的遠處，依舊那般平靜，並不曾因為我即將離去而變得有所不同。悲傷無止境地從我的心底蔓延開來，我狠狠地轉回頭，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滾落，原來我不若想象中那麽堅強呢！

我離去的步伐是踉蹌的，阿靈和言溪默默地扶著我走出了祥福宮，一路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