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今天的淩向東已經不像他自己了。

看到沐清雪,他就會失控,心情或許是因為她的淚水而糟糕透頂。偏偏這個時候賀子瑜這個鬼不知死活,一再地激怒他。於是,他正好成了淩向東的出氣筒,借著由頭發泄|了一通。

沐清雪奔出淩氏大廈後並沒有馬上回公司。她發絲淩|亂眼眸紅腫不堪,完全無心顧及路人疑惑的目光,走累後,便坐在路邊的椅子上埋首哭泣……

她的生活怎麽會變成這樣。一團糟的背後,是毫無希望的將來。

家裏,叔叔嗜酒頹廢,嬸嬸責罵,爛賭要錢;公司,老板居心叵測,似乎也在算計她。

工作,生活,沒有一件是順利的。

關鍵是,如今的她還被淩向東時不時地折辱刁難,她該怎麽辦?她又能怎麽辦呢?

淚水肆意滑落,她便這樣肆無忌憚地哭泣著。沒有人知道,一個年輕女孩的生活是這樣蒼白無力且悲哀的。

“嗡嗡……”手機震動,拿起後一看,原來是她的死黨陳楚月。

“清雪,最近在忙什麽啊?發微信你也不回,打電話也是難得你能接的。”

好友是個直|腸子,從高中起兩人就要好地不行。她總是替沐清雪打抱不平,記得高考那年,嬸嬸不願意讓沐清雪繼續讀書,她還特意到家裏和蔣來娣理論了一番。

最終,還是理虧的嬸嬸無奈,答應讓沐清雪勤工儉學,自己掙錢讀完大學。

她用手拭去淚水,吸了吸鼻子後,盡量讓她的聲音聽上去自然些。

那件事她沒有對好友提起過,如果讓她知道了,她那個性格,不知道還會闖出什麽禍來。

算了,吃虧已經吃了,多告訴一個人,無端讓她也跟著糟心。

“呃,最近工作比較忙,所以忘了……”一般這個時候,工作都是最好的借口。

陳楚月倒也沒有在意,“哎呀,你那個工作,說的好聽是出納會計,其實就是個打雜的。肯定是你們公司的那幫老女人為難你,什麽活都交給你做吧。”

她和沐清雪一屆,學習文科的她,目前在一家培訓機構當老師,家境也是小康。

按照好友的脾氣,沐清雪一直很懷疑,她能和家長孩子處好關係麽。

可是,陳楚月的適應能力就是比她強,她的脾氣是很直,但也沒有敢欺負她。加上她爽朗的個性,孩子都很喜歡她。

“沒,沒有……”沐清雪眉心一擰,一說到工作,她驀地想起來了,自己的合同還沒有簽,關鍵……

她在慌亂之中居然落在了淩向東辦公室。

唉,這真的是……

一個人又在走神,忽然聽到電話裏好友哇啦哇啦的直叫喚。

“清雪,清雪,你怎麽沒聲了?”

“呃?嗯,沒事,我在聽呢。”她這才回過神來,轉身望了一眼淩氏大廈的方向,懊惱地搖頭:那裏,她是絕對不會回去了。就算今天辭職,她也絕對不會去找淩向東。

“對了,最近你那個極品嬸嬸為難你了麽?快告訴我,要是她又抽風,那我去給你撐腰。”

原來她是在擔心好友受欺負。沐清雪的個性她太了解了,吃虧就往肚裏咽,平日裏沒有少受那對母女的氣。

“沒有,呃,真的……”她慌亂地有些難以招架,要知道她是最不會說謊的。

“是嗎?”陳楚月狐疑地反問,“我怎麽感覺你有些怪怪的?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伶牙俐齒的陳楚月就像連珠炮一樣,沐清雪有些吃不消,再這麽問下去,她可真的要全招了。

幸虧一個恰到好處的電話幫了她。

“嘟嘟嘟……”這是有電話進來的聲音。

“楚月,我先掛了,好像有電話……”這個借口再好不過了,如果再被她追問下去,恐怕懦弱的沐清雪堅持不了多久就全招了。

“喂喂,可是清雪,你還沒有說是還是不是呐……”好友的話沒有說完,心虛的她就趕緊掛斷了電話。

這時,接通後,電話那頭是老板李萬山焦急萬分的聲音。

“小沐啊,你怎麽還沒有回來啊?”

沐清雪心裏已然明白了幾分,估計他們在公司等了許久,結果還是沒有等來這大把白銀的合同。

逃避不是辦法,她心裏很清楚,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

既然她沒有簽下合同,那就隻能辭職了。

她眼瞼低垂著,怏怏地說:“老板,什麽都不用說了,我這就回來了。等我到公司,我再說清楚吧。”

“啊?好吧,好吧,不過要快點啊,大家都在等你呢。”

她聽了,苦笑一聲。心想:估計等她回去,大家都要失望透頂了。

“嗯。”言語中夾雜著無奈和心酸,她木然掛斷電話,無可奈何地攔了一輛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