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3—14 危情暗湧的民情 雪雁的溫情與溫暖

13雪雁的溫情與溫暖

雪雁進去之後,掃視了幾個人一眼,目光隨後停留在寧宇的臉上。她不知道這個年少而幸運的市委常委,究竟在耍‘弄’什麽。陸市長和秘書長的關係她是了如指掌的,莫非寧宇是受了陸市長之托才將秘書長拉進龍都高職高校教育園區這個項目中來的?這也太不符合寧宇的個‘性’了呀?況且,他和陸市長打得火熱,對他寧宇會有什麽好處呢?要是讓王明書記知道了,寧宇的處境也就不會那樣安寧了。為此,她真為寧宇捏了一把汗。她的內心不會欺騙她,她對寧宇絕對是真摯的,對他的這個失誤自然也是充滿了焦急。

不過,她也從寧宇的眼神看到了另外一層意思,他期盼著她出現呢。那麽,寧宇今天究竟是唱的哪一出呢?她一時也疑‘惑’起來。

看見雪雁推‘門’而入,陸強連忙說:“來來來,雪雁市長,現在就差你了。你看看今天這幾個人聚在一起,你首先想到的是什麽啊?”

雪雁明明知曉陸強要表達什麽,但是她還是故意什麽也不明白,說道:“想到什麽?我嚴重看見了三位領導啊?”

陸強市長又說:“你在想一想,要是想不出來,就該罰酒了,今天你不會又耍賴皮吧?”

雪雁嬌嗔道:“我說領導,欺負‘女’同誌可不是什麽美德啊?”

陸強說:“你要是想不出來,就證明你沒有用心,不處罰你,怎麽也說不過去啊。”

雪雁擺出一副愚鈍的樣子說:“實在不好意思,看來我指得認罰了。不過,就是死,不也要一個明白嗎?你總得把理由說出來吧?”實際上,並非雪雁不懂,她是故意套陸市長的真實意圖呢。

陸強市長其實就是這樣一個粗狂的人,或許在他的意識裏,根本就不在乎寧宇和雪雁知道他在想什麽。於是爽朗地說:“好的,隻要認了罰酒三杯,我就給你說理由。”

雪雁說:“我認罰,你說吧。”

陸強市長說:“我們今天這是個人,不就是龍都高職高校教育園區項目的常委會嗎?以寧宇同誌為首的常委會。你也是很清楚的,現在寧部長又點了秘書長的將,今後我們在這個項目上,也就是龍都的四人幫了。”盡管他的話很粗放,一點兒也不含蓄,但是他說的也是真實存在的,今後龍都高職高校教育園區的決策,龍都方麵確實就是他們幾個了。但是,讓雪雁‘弄’不明白的是,陸強市長為何要選擇這樣的場合說這樣的話呢?

雪雁在陸強的催促下,果然一口氣幹了三杯酒。隨後,秘書長就從寧宇開始敬酒,並表示要給每一位都敬上一巡。寧宇卻說:“秘書長,還是得講究個長幼尊卑吧?先敬陸強市長。”

秘書長站起身來說:“寧部長,我這個人就是在糊塗,也不至於糊塗到這種程度吧?今天在座的都是龍都高職高校教育園區建設指揮部的領導,你在這裏就是最高的領導了,然後才是陸市長,雪雁副市長啊。”

陸強也說:“秘書長就是秘書長,禮儀課是早就合格了的,寧部長,你就聽秘書長的吧,他這話也是實際情況啊。”

寧宇為難地看了雪雁一眼,期望她能站出來解圍。但是,雪雁自由她的想法,她很想知道陸市長和秘書長究竟要唱什麽戲呢。於是說:“幾位在我麵前都是領導,我也隻能聽大多數的了。我也覺得陸市長和秘書長說得有道理。”

寧宇在眾人的勸說之下,也隻得第一個接受了秘書長敬酒。秘書長也說話算話,挨個的敬了一圈兒。敬到雪雁這裏,他也說道:“來,領導,我們也幹一杯。”

雪雁說:“咦,我怎麽也成了領導的領導了?”

秘書長畢恭畢敬地說:“還不是和寧部長一樣啊,你今後可是常務副指揮長,我還得在你的手下做事呢。”

本來雪雁就是想試探陸市長和秘書長的,也就笑嘻嘻地說:“嗬嗬,真有趣,我真成了領導的領導了。”

隨後,陸市長話鋒一轉,說:“寧部長,今後我們在這個項目上的工作,隻要你發話,我和他們都堅決執行你的意圖,省上的領導們也強調了,這個項目你就是最高的決策者。”

寧宇連忙說:“陸市長,言重了,嚴重了。”

秘書長來得更為‘露’骨一些,他早就知道寧宇是王書記的座上賓,現在又成了省裏麵的大紅人,他人雖然年輕,可前途不可限量,今後一定會成為他真正的領導。於是也說:“是啊,寧部長,今後你有什麽事兒,隻要吱一聲,我一定給你辦得妥妥帖帖的,保證讓你滿意。”

在雪雁的眼裏,一個市委副書記和一個老市委常委,向一個年輕的市委常委表忠心,簡直就是她一生未曾見過的奇觀。心裏又覺得好笑,又為寧宇捏一把汗。還不知道這兩個人真正想幹什麽呢?在龍都的這塊地盤上,陸市長和市委秘書長連起手來,可想而知是對大的勢力,他們怎麽會輕易攀附你一個小小的市委常委呢,除非背後有另外的原因。她冷眼旁觀,就聽見寧宇說:“兩位領導,過謙了,雖然這個項目上級讓我做總統籌人,但實際上你們兩位還是我的領導啊?我怎麽敢輕易勞駕你們的大駕呢?”

秘書長本來還要客套一番的,可是他的電話來了。電話是王明書記來的,他可不敢有任何的馬虎,立即對幾位說:“不好意思,王書記的電話。”一邊說,一邊走出房間接電話。

王明這時候也在龍都酒店,雖然香港客人的飯局取消了,周邊市裏麵的一位副書記到龍都來走訪。兩人又有‘私’‘交’,所以王明書記要在龍都酒店設宴款待。此刻就是讓秘書長替他去張羅呢?接到書記的指示,他也隻能對寧宇說抱歉了。十分謙卑地說:“寧部長,改天我一定到府上拜見。今天我也就先走一步了。”

雪雁幾乎都沒有看明白今晚是一個什麽主題的飯局,秘書長就飄然而去了,讓她的心裏頗為有些遺憾。秘書長離開後,三個人又喝了幾杯,陸市長也就告辭了。

雪雁佯裝還有工作給寧宇匯報,說道:“寧部長,我找你還有事情呢,你能給我幾分鍾時間嗎?”

陸強也就說:“好,你們聊一會吧,我就不陪你們了。”

雪雁和寧宇到了酒店的咖啡吧,選了位置坐下。寧宇就問:“是和韻她們有什麽新的要求和問題嗎?”

雪雁說:“你也太逗了,她們會有什麽新的問題呢?”

“那麽,是你的問題?”寧宇好奇的望了她一眼。

雪雁說:“不,是你的問題。”

“哦,願聞其詳。”寧宇說。

雪雁誇張地看了他一眼,問道:“難道你不覺得今天陸市長和秘書長很無厘頭嗎?”

“什麽無厘頭?”寧宇佯裝不知。

雪雁說:“他們之間的關係你了解嗎?他們在龍都也算是樹大根深的,他們為何要這樣對你,這裏麵就沒有一點反常?秘書長想到政fǔ工作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我很為你擔心啊,你這樣,王書記會怎樣想呢?”她完全擺出一副自家人的派頭。不管雪雁的方法是否正確,態度是否把握了分寸,寧宇都能感覺到來自雪雁的幾許溫暖。

14 危情暗湧的民情

不知道什麽原因,雪雁對於寧宇,總有一種保護的衝動,似乎容不下任何人打他的主意,更不允許有人想算計或者謀害他。在她的眼裏,陸強市長和秘書長就沒有安好心,就是在給他下套兒。所以她說話的時候還有幾分‘激’動。但是寧宇反而大度地說:“雪雁市長,你是不是有些危言聳聽了,我有那樣重要嗎?”

聽見寧宇這樣輕描淡寫地說話,雪雁心裏也就更加著急了。連忙說:“寧部長,你可能對龍都這個地方還很缺乏了解。你知道陸市長和秘書長的淵源嗎?還有,你了解陸市長和秘書長在龍都的家族嗎?不要說你了,就是王書記也對這個問題諱莫如深呢。”很顯然,雪雁是急了,要將她知曉的一切都告知寧宇,這正是寧宇也需要了解的。

原來,陸強市長和秘書長本來就是同祖同宗的族人。陸姓也是龍都最具盛名的名‘門’望族。相傳,這個家族本來不是本地的土著,三百年之前,陸強他們的祖上在朝廷犯的大事,於是潛入當時還比較蠻荒的龍都,那個時候還稱著龍州。因為是欽犯,所以他們祖上戰戰兢兢,小心謹慎地生活,從不惹事生非,‘門’風家風異常純樸,很快融入到進了當地的社會。他們祖上本是書香‘門’第出生,所以在教育子‘女’方麵很自然就比當地的豪‘門’更為高深。除了落草為寇的前兩代禁止博取功名之外,從第三代起,每年陸姓家族都會出三五個舉人秀才,綿延幾百年曆史中,曾經產生過狀元和各類高官無數,所以自今龍都的村村寨寨都還矗立著無數的功名碑,無數的陸姓後裔成為了高官或者富豪。

因此,龍都人有這樣的民間諺語:來龍州,看陸家,不聽話,讓你怕。要功名,陸家賞,要婚嫁,陸家悅。龍州天來大無邊,還看陸家田無涯。從這些民間諺語就能看出來,陸家的勢力在龍都從上古到今天,都是強悍無邊的。之所以這裏的民風尚未進化,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有陸家這個大家族的存在。有人做過一個不完全的統計,在龍都這個地方,起碼有三分之一的幹部是陸姓子弟,或者陸姓的姻親。像現在的陸市長,他要是在全市說一個什麽事,不說是一呼百應,起碼也是應者如雲。所以說,每一任龍都的市委書記剛剛到任的時候,都會小心謹慎地與陸家保持關係,這一屆也是如此,當年王明書記進龍都的時候,那也是戰戰兢兢的渡過的。基於有這樣的曆史民情,所以雪雁替寧宇捏一把汗,要是陸強真的要拿寧宇做什麽文章的話,寧宇哪裏會是陸家的對手啊。

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講,她和寧宇都是外來幹部,而且都來自省城,所以很自然就有一種惺惺相惜知心。她可不想眼睜睜的讓寧宇陷入泥潭,更何況寧宇還是她喜歡的哪一類男人。

事實上,即便寧宇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紀,他聽了雪雁關於龍都陸姓家族的源遠曆史之後,心中同樣有幾分感慨與惶‘惑’。一方麵他為陸姓的輝煌家族史較好,另一方麵他也不得不防啊。他畢竟是在龍都的地盤上做地方官。現在他才算是明白了陸強市長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讓王明書記幫著市委秘書長轉崗了,也許當地陸姓人的眼裏,也隻有市長才是光宗耀祖而且掌握權柄的,所以他們不允許陸姓大權旁落。更為可怕的是,就連陸市長這樣級別的幹部也是持這種觀念,那簡直就是一種災難了。他完全沒有料到,原來王明書記內心有多苦,也難怪王明書記要將他這個外鄉人請來做這裏的宣傳部長,其中的奧妙可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可能說得清楚的。而且他當時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龍都居然有這樣複雜的曆史問題。像他這樣一直生活在開明的大都市的知識分子,聽到這樣的介紹和描述,簡直覺得這就是天書,不可思議的天書。

要說以前寧宇是完全不知情也就罷了,現在他了解了這哥深層次的民情民風之後,內心突然生出一絲不安,甚至是憂慮。想想當初自己的豪氣幹雲,現在看來是多麽可笑和蒼白。就是現在的這兩個項目,要是陸市長和秘書長真的聯手軟推硬扛的話,不要說這兩個工程不可能順利,就是再來十個工程也不見得順利得了。現在寧宇才明白了,為何王明書記要為陸強市長妥協,要讓秘書長進入龍都高職高校教育園區的領導機構,擺出一副要讓他改任市政fǔ領導的姿態。可想而知,王明書記也是在一種無奈之下的博弈。

從深層次來講,王明書記將他提拔到龍都來出任宣傳部長,這一步棋也是險招。要是他在做部長的時候循序漸進,真正能改善民風,將過去陸姓大家族的陳規陋習革去一些,讓外界的開化思想影響龍都,讓龍都向著健康正常的方向發展,那麽王明書記就算功莫大焉。反之,要是他這個做宣傳部長的超之過急,在處理民風與開化的比例中不能確切拿捏的話,就有可能引發事件,甚至‘激’起民變的惡‘性’事件。此刻,寧宇才算明白了王明書記肩上擔負的壓力。也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壓力。

他看了身邊緊握杯子的雪雁,沒有輕易打斷她的話,更深層次的思考著她的話。雪雁說:“但願你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寧宇深吸了一口涼氣,說道:“謝謝你,雪雁。我此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雪雁說:“這不怪你,不是有句話叫住不知者無罪嗎?雖然用在這裏不是很恰當,但是也能說明一些問題。隻要你明白我這不是危言聳聽,這就足夠了。”

寧宇站起身來,張望著窗外的風景,透過車水馬龍的城市,他仿佛看見了種種危局。他想著,明天就是龍都與和氏商號集團簽約的大好日子,這是一個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大事。後天又是省委書記和省委常委、宣傳部長,還有副省長到龍都來調研的日子。龍都會在這個期限內太平嗎?要是在這個曆史關頭出了問題,該由誰來擔當啊?他想,必須得給王明書記一個提示,應該讓公、檢、法部‘門’全力以赴,確保龍都的社會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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