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宋死了，就在剛剛。
洛爻沒有問魚婉婉夢裏到底看到了什麽，但是他相信魚婉婉對麵相的判斷。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烏禹城的電話號碼。
這種不在現場卻已經知道出了人命的事情隻適合讓特辦處出麵解決，他們貿然到現場，隻會增加不必要的誤會。
將事情的原委簡單地與烏禹城複述，並提出要到現場看一看的要求之後，烏禹城那邊沉默了一會兒。
半晌，他才回了個“好”。
掛了電話，洛爻看著手機上的時間——三點二十六分。
晚間魚爺爺的話給他提了個醒兒，又想到魚婉婉將有一劫。
他將憂心忡忡的魚婉婉抱進懷裏，親了親她的發頂道：“別這麽擔心，烏隊長那邊已經派人去現場了，我們天亮再過去，好不好？”
魚婉婉沉吟了一下，爺爺不會無緣無故說“不要半夜出門”出這樣的話，必定是為她算到了什麽結果。
“先睡吧。”她反握住洛爻的手，對他展顏道：“我應該不用像老何那樣，需要補腦。”
洛爻失笑。
第二天一大早，何允川火急火燎地跑下樓對著正在吃早餐的魚婉婉二人道：“梁秘書女朋友死在家裏了！”
魚婉婉正在啃煎餅的手頓了一下，又低下頭繼續吃早餐。
洛爻更是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何允川。
“喂！你倆怎麽回事啊！這個消息難道還不夠震驚的嗎？”何允川看兩人的樣子，開始陷入自我懷疑。
梁臨川的事情，洛爻比誰都要著急，這會兒知道梁臨川女朋友出了事，反而變得無動於衷起來？
“我們昨晚就已經知道了。”魚婉婉放下手裏的餅，擦了擦嘴，抬起頭道：“走吧，去宋宋家。”
“欸？你怎麽知道梁秘書女朋友叫宋宋啊？魚大師，你該不會又給人算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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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宋住在C市的一個高檔公寓小區裏，這個小區是出了名的網紅小區——出入小區的基本上都是豪車與美女。
小區早已在昨晚淩晨被封了。
“洛總？”吳雲霆站在宋宋家樓下的垃圾桶旁邊抽著煙，正好看到迎麵走來的洛爻三人。
“吳隊，有什麽發現？”
洛爻開門見山問道，昨晚烏禹成已經和C市的人打過招呼，他們過來，吳雲霆事前也是知道的。
“死者應該是死於意外滑倒，頭部撞擊到洗手台導致失血過多死亡，現場沒有發現有其他人出入的痕跡，不過在這名死者家裏，我們發現了第二個人的指紋。”
吳雲霆將煙頭捏滅在垃圾桶頂部的煙灰缸內，繼續道：“不過不排除這是她失蹤的男朋友梁臨川之前留下的，得等法證那邊出了正式的檢測結果才能確認。”
說完，吳雲霆看了看洛爻，眼神惋惜。
他不知道一個大名鼎鼎的上市公司總經理怎麽會和特辦處攪合在一起，想到這，他又低低歎了口氣，“你們可以上去看看，注意不要破壞現場。”
三人道過謝，在另一位警員的帶領下上了電梯，魚婉婉卻在不斷回想昨晚的夢。
夢裏，宋宋心裏的怨氣來自梁臨川的姐姐梁小雯，而這股怨氣又與她在梁小雯臉上看到的那一絲怨氣極為相似。
“幾位，到了。麻煩將鞋套穿上。”
警員的話打斷了魚婉婉的思路，他們已經走到了宋宋家門口。
她家已經被警戒帶圍住，旁邊的幾戶還時不時探出頭來瞧著熱鬧。
“這……沒感覺到有什麽髒東西啊……”
何允川在房內走了一圈，還煞有介事地拿著魚婉婉的羅盤測了測山向。
“魚大師，你看，這個位置可是這個小區的絕佳風水地呢！”何允川拉了拉魚婉婉的衣袖，將羅盤遞到她麵前。
“巽山乾向，確實是個好位置。”
魚婉婉看著羅盤的指針，不忘調侃何允川道：“老何，可以啊！回去偷偷看書了？”
“咳，跟著魚大師走南闖北的，這哪能不會呢？嘿嘿……”
“你們看這裏。”洛爻開口，指著衛生間裏的洗手台說道。
二人順著洛爻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不禁倒吸了口氣。
這哪裏是洗手台？這簡直就是屍蟲聚集地！
“這些屍蟲我們已經取了樣回去，你們離遠點兒。”他們身後的法醫開口說道：“說來也奇怪，這人的死亡時間明明是昨晚，按理說人體死後開始腐爛才會有蟲卵寄生，這不合常理……”
“太惡心了！”
何允川渾身抖了一抖，轉身看其他的東西去了，洛爻也別開了臉，進了宋宋的房間。隻剩下魚婉婉還站在原地。
沒有人發現，她的雙瞳正在慢慢失去焦距，整個人如同被定住了一般，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宋宋！你聽我說……”
梁秘書的聲音？
魚婉婉看了看自己虛無的雙手，又看了看前麵正在爭執的梁秘書——還有他的女朋友宋宋。
宋甩開梁臨川的手，眼神憤恨，“你要說什麽？說你姐姐嫌棄我是個網上賣笑的？還是說，你也想說我是個網絡娼J？”
“宋宋，不是這樣的……我姐姐她，她就是個老古板，你不要在意！真正在一起的我和你，不是我姐姐！”梁臨川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魚婉婉終於回過味來，她這是進入了宋宋死前執念的空間裏。
二人還在房間內拉扯著。
宋宋的眼神有憤怒、有委屈、有絕望，她看著梁臨川，流下了兩行清淚，哽咽道：“我知道你在大集團工作，知道你們家世代書香，你姐姐又是大學教授，看不起我這種拋頭露麵的人。”
“可是小梁，你也跟我說過，職業不分貴賤，我直播聊天，可我賺的錢也是幹幹淨淨，沒有違背過人倫道德啊！”
說完，宋宋嚶嚶地哭了起來。
梁臨川自知理虧，原本要攬住她的手慢慢地垂了下來，低下頭道：“宋宋，我替我姐姐跟你道歉，對不起。”
宋宋像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她淚眼婆娑地抬眼看他，“你就……沒有什麽其他的話要跟我說？”
“對不起……我……”
“夠了！”
宋宋不想再聽下去，她一把將梁臨川推出了房門，“啪”的一聲將門關了起來。
“你走吧，不要再來找我！”
梁臨川沒有再說什麽，垂下頭，喪氣地出了宋宋的家。
魚婉婉還想跟在梁臨川身後，卻被一股力量拽回了宋宋的家裏。
宋宋居然有這麽深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