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雲藝說她沒拿!”何允川從那椅子上跳了下來。
魚婉婉不停的搓著雙手,有種失望的感覺。
本來這次來都是帶著輕鬆拿貨的信心來的。現在卻連見都見不到貨。
“她說沒拿你就信了?”
“我沒說相信,隻是陳述她說,她沒拿到。沒想到,餘雲藝生病好了之後,會變成這樣。”何允川皺著眉頭,“我跟你說,魚大師。我都認識她有四年了。高中她就是我隔壁班的。她那人,不愛學習,就喜歡跟有錢人玩。她還總拍照發朋友圈,就為了炫耀。其實他們家也沒什麽錢吧,她還總愛往我們這裏麵擠。她對她爸那是有種嗤之以鼻的感覺。高中的時候,下大雨降溫,她爸來學校給她送衣服。好像穿著的是那種唐裝吧,她愣說那不是她爸。她爸都是穿西裝的。之前,我們去她家玩,她不一樣,對她爸就是那種態度。現在倒好了,竟然願意幫她爸跑到這種地方來拿東西。她這哪是生病啊,我看著這叫換魂了。”
“可能。她那次生病,感覺到父愛了吧。走吧,沒有就是沒有了。”
回到榕樹那,等了沒多久,就進來了好幾個察警,拍照的拍照,放下屍體的,放屍體。都說應該是自殺。
這村子裏,每年都有這麽一兩起莫名其妙死亡的事件,他們也沒多關注。
洛爻偏著頭,問著身旁雙手抄兜的何允川說道:“要確定那人是不是被墨玉毛筆殺的,還是被榕樹氣根吊死的,其實很容易。要不要試試?”
何允川看看他,點點頭。
於是,魚婉婉從包裏拿出了黑傘,把何允川拉近了,一把傘擋住了他們兩。
“好看了!就看傘的邊緣!”她提醒著,把傘一下放下,從正前方擋住了他們兩。
接著緩慢的,一點點的,把傘往上移。
傘邊緣最先露出來的是蹲在地上檢查屍體的那察警的腳,然後是屁股,接著就是他的後背還有屍體。在往上,就是那人的頭,還有同一水平線上的幾個察警和社廟的石像。再往上,榕樹,很多是氣根。再往上。就是那個被打結的氣根。
“什麽都沒有?”何允川說著。
魚婉婉把大黑傘收了起來,說道:“對啊!什麽都沒有!這才是最奇怪的。剛死的人,一般魂魄會在原地。我們這裏的習俗,三朝出殯,頭七是要回到他死的地方給他燒香。就是因為七天的時候,魂魄才會完全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這七天裏,要是辦喪事做道場的話,就能好好送走,要是沒有的話,那魂魄就還在原地。現在,那榕樹的氣根那,沒有看到任何魂魄。也就是說,他的魂根本不在這。”
“那會在哪?”
“岑家的墨玉毛筆,纏著人脖子,直接抽魂離體。把毛筆組裝回去的時候,魂就被收在毛筆裏了。”
“喂!你知道得這麽清楚。你之前說,你在這裏六年?這是怎麽回事?”
魚婉婉收回了黑傘,佯裝幾聲咳嗽:“這個問題,你就當你幻聽了。”
“喂!是不是兄弟啊?!”
“走吧,兄弟,拆陣眼去。要不,一會天黑了,這些人走丟了一兩個,難找到人。”
“不是說這裏沒鬼嗎?”
“沒鬼!有風水陣!”
“你還懂這個!”
其實她不懂,就是看老岑弄過幾次,基本理論基礎下,能理解是怎麽回事。這裏的風水大陣,餘雲藝隻回複了很小的一部分,要拆了,還是很簡單的。
例如,在他們進村口的那荒草地的左邊,就有一塊大石頭,那大石頭上印著紅色的朱砂字“對我生財”。這是一個外圍陣眼。我把那大石頭推到這個轉動,讓那幾個字朝下麵泥裏去,這個讓人走不出去的效果就會被屏蔽了。
其實它就是利用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讓理氣沿著固定的路線循環。最後匯集到大榕樹那。大榕樹太大了,能吸收平衡掉這些能量。
“讓泥裏的蟲子來對你生財吧!”魚婉婉低聲嘀咕著,又踹了那石頭幾腳,這個循環在這一節,就被她弄斷了。
理氣的循環沒有投射到下一個點,而是進入了泥土中。
“就這麽簡單?”何允川跟在她身後,也給那石頭來了幾腳。
“這種東西,玄之又玄的。說不定,你放個屁都能破壞這個循環的平衡。”魚婉婉的目光投向了村口不遠處岑家集體墳山。
以前清明的時候,她賭氣不回家,老岑就帶著她給這墳山上過香。
第一年,第二年,第三年,他讓魚婉婉遠遠等著他。第四年,第五年,他讓她跟在他身後,但是隻能看,不能動。第六年,他讓她幫他給沒個墳頭都插上三炷香。
對於給墳上香這種事,在她們這裏是有嚴謹的製度的。
清明時,自家後人,給自家先人上香。上了這個香,就會被認定為是這個家的人。所以,她們這裏新媳婦,清明時,都會被安排去上墳。
外家的人,要是給別人上香,除非是什麽重大事宜。例如,人是你害死的,你去上香道歉什麽的。要不,都是不合適的。
第六年,老岑讓她代替他上香,她就知道,他這是一生無兒無女,他嘴上不說,卻用這個舉動,承認魚婉婉算是他的家人了。以後要給他養老送終的。
魚婉婉在風水家族出生,拜墳頭是什麽意思,還是很清楚的。
她吃了他六年的飯,跟著他學了不少東西,給他養老送終也是應該的。隻是沒想到,到最後,他讓她回家,自己就這麽消失了。
她甚至不知道他最後去了哪?
從回憶中回過神來,魚婉婉長長吐了口氣,抽出香,朝著那邊走去。她沒打算一座座墳頭拜過去。時間不合適。她就直接點了一把香,就這麽插在路邊。
等她插好香抬頭看去,目光一緊,就朝著那邊跑了過去。
“怎麽了?魚大師!”何允川跟在她身後追著她問著。
“有新墳!”那就是一座新墳!岑家村的人早就死了很多年了。但是他們家沒有後人,所有人的墳都沒有撿金遷葬,也沒有每年的修葺。所有的墳都是那種雜草叢生的老墳模樣。隻有一座墳,它的草和別的墳不一樣。應該就是新墳!
在那新墳前站定,魚婉婉再一次確認了那就是一座新墳。
應該還不到半年,墳前僅有的痕跡來看,也就是三炷香。沒有再多的了。墳頭下壓著的紙錢,雖然腐化了,但是還能看出是紙錢來。
何允川緊跟在她身後,說著:“這是墳山!有新墳不是很正常嗎?你這樣,不會,不會,得罪人家嗎?”
“岑家村的人,早些年是突然被滅族的。是外嫁的女兒或者上門女婿給辦的後事。很大一部分還是正府那邊的人來幫收屍的。外嫁的女兒和上門女婿是不會回來安葬的。加上岑家村的事,要選寶地也絕對不會選在這附近。這個新墳,一定是岑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