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來啦！”
傅時願站在隊伍最末尾，朝淩霄九十度鞠躬。
眾人忍俊不禁。
“這哪來的小可愛？”
“小妹妹叫什麽名字呀？”
“讓我捏捏……”
傅時願一字一句答：“我叫傅時願。”
傅時願……
傅時願？！
那不是傅家的千金大小姐嗎？
得知她的真實身份，旁邊人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又默默收了回去。
傅三少的閨女太金貴，他們可不敢碰。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們就開始上課吧。”
淩霄說完，眾玄師的注意力回到他身上。
如今淩霄已經是玄門頗具威望的玄師，始元等人倒台後全清觀領頭整肅，推舉他成為玄門掌事，淩霄將重心放到培養新的人才上。
而他收下的第一個徒弟，就是南星的女兒傅時願。
小家夥眉眼與南星有七八分相似，天資聰穎，開蒙又早。
因此淩霄堅信，長大後的傅時願一定會比南星更優秀。
“眾所周知，玄學理論與實踐並存，今天這堂課就以實踐為主……”
淩霄說著朝遠處招招手。
很快，一個約莫八九歲的小男孩兒走到眾人麵前。
“小爍哥哥！”傅時願一秒認出顧小爍。
顧小爍朝她點點頭，表情十分嚴肅。
今天他是帶著任務來的，可不能跟傅時願表現得太“親近”。
“跟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特管局現任年紀最小的工作人員，顧小爍。”
顧小爍微微鞠躬，“你們好。”
玄師們一頭霧水，不明白淩霄所說的實踐跟麵前這個小男孩兒有什麽關係。
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中，淩霄繼續道：“如今華國官方對玄門非常重視，在各地都成立了特調處，各位的就業方向也不再局限於道觀。”
“所以今天我將帶大家模擬特調處的辦案過程，讓大家對玄師的日常工作有更加深入的了解。”
淩霄給顧小爍遞了個眼神。
顧小爍點點頭，道：“我除了是特管局的工作人員，也是今天的委托人，有件事我想請大家幫我解決。”
“八歲那年我的身體停止發育，去醫院檢查過沒有任何問題，可以提前透露是因為一些玄學原因，希望大家能找到這個原因，並為我提供解決方法。”
聽完顧小爍訴求，眾人麵麵相覷，一臉茫然。
要找到他長不大的原因？
這怎麽找？
看出眾人心中所思，淩霄沉聲道：“這是第一堂課的考題，大家各顯神通，第一個給出解決方案的人將直接被特管局錄用。”
眾人聞言連忙簇擁到顧小爍麵前，七嘴八舌交談起來。
“剛才我看了他的麵相，好像沒什麽問題。”
“身上也沒有陰氣，不像是得罪了邪靈。”
“有什麽證明能證明他真的長不大嗎？萬一他真的是小朋友呢？”
“不可能，他八字有問題，不信你們看我推算的……”
就在大家議論不休時，傅時願哼哧哼哧擠到顧小爍麵前。
緊接著，從身上斜挎著的星星小包裏抽出一張符紙，“啪嘰”一下貼在他身上。
顧小爍不明所以。
就連淩霄也沒看懂她在做什麽。
傅時願雙手插腰等了一會兒，直到符紙吸滿他身上的氣息，才把符紙拿下來。
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轉身就走。
淩霄一愣，“傅時願，幹嘛去？”
“幫小爍哥哥解決問題！”
別看傅時願腿短，走起路來卻一點不慢，淩霄怕她走沒影兒了，隻能跟了上去。
既然有人想到了解決辦法，其他人肯定也要弄清楚怎麽回事，於是十幾個玄師就這麽跟在傅時願身後走出莊園。
傅時願用智能手表給江岑撥通電話，開口就是一句：“江叔叔，我在莊園門口，快來接我。”
十分鍾後，江岑和傅輕宴一起從北園過來了。
傅輕宴雙手抱胸上下打量傅時願，“第一天上課就逃課？”
“我是在完成師父布置的作業。”
淩霄也道：“確實是我布置的作業，需要外出完成。”
“那我讓江岑送你們。”傅輕宴看向其他玄師，“他們也一起？”
“對，一起。”
“再找兩個司機過來。”
很快，三輛豪華商務車停在莊園門口，帶著一行人離開。
……
“那大師，我就先走了。”
“好的，慢走。”
南星送客戶走出茶室，揉了揉久坐微酸的腰。
自從她從縹緲仙師那裏出師，每天來找她討教的人就絡繹不絕。
如此一來，日子過得倒也充實。
“寰宇送了幾張邀請函過來，說明天晚上有頒獎禮，讓咱們務必出席。”傅輕宴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雙手搭在她肩上捏了捏。
“好啊。”南星不假思索，“他轉行也有一段時間了，這是他拿的第一個獎，咱們肯定要去。”
五年前司寰宇投身短劇拍攝後取得了一定成績，後續憑借在圈子裏積累的人脈轉行做起了小導演，一拍就是好幾年。
他想過把江以柔重新捧起來。
但命數這種東西是很難違抗的。
江以柔連續做了幾部電影的女主都沒什麽水花，最後跟司寰宇說不想掙紮了，幹脆在家裏寫起劇本。
沒想到因禍得福。
江以柔寫的第一部劇本就火了，還讓司寰宇拿下了新晉導演獎。
這條路他們走了五年。
雖然有點漫長，但結果是好的。
“對了，願願怎麽樣，上課還習慣嗎？”
想到女兒和那麽多大人一起上課，南星多少還是有點擔心，怕她受打擊。
畢竟那些玄師都是道觀來的佼佼者，總不可能跟她那種小朋友是一個水平。
誰知傅輕宴卻笑道：“她啊，帶著一群人出外勤去了。”
“啊？”
“等淩霄回來讓他跟你說吧。”
……
此時，另一邊。
三輛車停在一座高檔小區門口。
傅時願捏著符紙下車，毫不猶豫走向大門。
顧小爍有些驚訝。
他沒想到傅時願僅憑一張符紙就找對了地方，而且隻用了這麽短的時間。
門口有保安看守。
傅時願對著保安道：“叔叔，我要進去找人，可以把門打開嗎？”
保安上下打量傅時願，“你找誰？”
“我找……”傅時願撓了撓頭，不知道怎麽解釋。
她是跟著符紙上的氣息過來的，哪知道對麵的人是誰？
淩霄見狀掏出證件，“您好，我們是京城特管局的工作人員，想來這邊調查點事。”
看到特管局的證件，保安連忙把門打開。
“原來是特管局的人，請進！”
大門打開，傅時願向保安鞠躬，“謝謝叔叔！”
保安臉一紅，心都萌化了。
別墅裏。
身穿碎花連衣裙的女人正在畫布上作畫，忽然聽到門鈴聲。
她起身去開門，發現門外站著一個可可愛愛的小女孩兒，正仰著頭看她。
傅時願眨眨眼，“阿姨好。”
“你好……小朋友，你找誰？”
“找您。”
“找我？”
傅時願點點頭，“阿姨，您認識顧小爍嗎？”
顧小爍？
女人想了想，道：“沒聽過這個名字。”
這個答案讓傅時願有些意外。
她明顯感覺到顧小爍身上有一種強烈的願望，那股願望指引著她來到這裏。
可是這個女人為什麽會說不認識顧小爍呢？
傅時願撓了撓頭，求助地看向淩霄。
女人這才發現她身後還跟著兩個人，一大一小。
大的那個五官周正，好像在哪裏見過。
小的那個……
“打擾了，我們是特管局來調查案件的。”淩霄再次拿出工作證。
女人有些驚訝。
特管局的名頭她是聽過的。
隻是，這個專門處理非自然案件的部門怎麽找到她這裏了？
在女人困惑的目光中，淩霄彎腰問傅時願：“願願還有什麽想說的嗎？沒有的話，師父就公布答案了。”
“不要！”傅時願被激起好勝心。
她忽然想到什麽，再次掏出符紙“啪嘰”一下貼在女人身上，然後問：“阿姨，可以把手借我一下嗎？”
女人覺得小姑娘很有親和力，毫不猶豫把手伸過去。
傅時願兩隻小手捏住女人的大手，閉上眼，仔細感應著什麽。
忽然，她猛地睜開眼，“我知道啦！”
淩霄：“知道什麽了？”
傅時願轉身把顧小爍拽到麵前，“阿姨，他是你的哥哥！”
女人：“……”
躲在角落裏偷聽的眾玄師：“……”
“這小丫頭行不行呀？”
“那女人看著都有三十好幾歲了……”
“但是，委托人不是說他長不大嗎？有這麽大的妹妹也很正常吧？”
“你們都不要質疑了，傅時願是前任特管局局長南星的女兒，你們沒聽過傅輕宴，總該聽過南星吧？當年K333事件，抓捕玄天，關閉鏡像世界，都是她的功勞。”
玄師們議論的時候，女人忍不住問傅時願：“小姑娘，你是在跟阿姨開玩笑嗎？他這麽小，怎麽可能是我哥哥？”
“他得了一種長不大的病。”傅時願一本正經解釋，“阿姨，你再仔細看看他，不覺得很眼熟嗎？”
女人再次看向顧小爍。
男孩兒那張臉，和記憶中模糊的輪廓緩緩重疊。
“閃閃。”
顧小爍一開口，女人頓時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她本名孫閃閃，後來改名孫媛。
知道她本名的人不多。
不，應該說是幾乎沒有……
孫閃閃怔愣地看著顧小爍，思緒有些混亂。
“孫女士，他就是您一直想見的人。”見傅時願已經說出答案，淩霄也不再賣關子。
女人唇瓣動了動，眼中閃過一抹難以置信。
前不久她找到私家偵探社，托人打聽哥哥孫亮亮的下落。
當年父親入獄，母親去世，她和孫亮亮相依為命。
後來兩人被送到福利院，孫亮亮意外失蹤，她就再也沒見過他。
這些年她一邊畫畫，一邊打聽孫亮亮的下落。
所有人都勸她放棄，說孫亮亮可能已經遇難了，讓她向前看。
她也確實放棄了很長一段時間。
直到最近，她發現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視力一天不如一天，這才動起了再次尋找孫亮亮的念頭，怕有朝一日失明，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思緒回籠。
孫閃閃看著麵前的小男孩兒，顫聲問：“你是……亮亮？”
“是我。”顧小爍表情平靜，“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問我，我也做好了回答的準備。”
這些年他改名換姓，維持著這副小孩子的形象到處遊走。
他以為隻要自己付出代價，就能換來妹妹一世無憂。
然而天道卻讓他明白，該來的總會來，無論再是怎麽躲也無濟於事。
“願願，咱們出去等。”
“噢。”
外麵太陽很大，淩霄帶著一行人坐在花園裏休息。
玄師們大眼瞪小眼，都在等淩霄給出問題的答案。
但淩霄什麽也沒說，隻是問傅時願：“想吃雪糕嗎？”
傅時願眼睛一亮，“想！”
“那師父去給你買。”
淩霄起身之際，其他人爭相問：“我們呢？”
“我們也想吃雪糕！”
“大師，我要草莓味兒的……”
淩霄狹眸掃過眾人，淡淡道：“首先，傅時願是我徒弟，其次……”
“你們這些人連一個三歲小丫頭都比不過，還好意思吃雪糕？”
眾人：“……”
他們也不想的啊！
而且，說到這個……
“淩霄道長，她到底是怎麽找到這裏的呀？”
“是啊淩霄道長，符紙吸的不是小爍身上的氣息嗎，怎麽會找到別人家？”
淩霄：“你們別問我，問她。”
“哦對對對……”
大家總是因為傅時願年紀太小而忽略她有真本事在身上。
經淩霄提升，連忙態度謙和地請教起來。
等淩霄買完雪糕回來，發現那些人已經開始尊稱傅時願為“小大師”了。
“所以小大師，你找到這裏並不是通過術法，而是通過感應？”
“感應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嗎？”
傅時願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就是那些畫麵‘唰’地進了腦子裏……”
媽媽說她以前也有觸物感應的能力。
隻不過沒有自己厲害。
就在這時，淩霄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來吃雪糕了。”
眾人回頭，見淩霄手上拎著一大兜雪糕，就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直呼道長人帥心善。
等雪糕吃完，顧小爍的身影也出現在別墅門口。
他朝眾人揮揮手，“大家都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