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朵回來了又走了,雪朵真的嫁給山子了。不是他自己促成雪朵嫁給山子的嗎?可真聽雪朵說她已經嫁給了山子的時候,雪果突然就覺得天塌下來了。
雪果不吃不喝,還不說話。雪果像死過去了一樣。
媽又給他熬了藥湯。自從雪果娶了田妮,媽就沒給雪果熬藥,媽說不能讓田妮知道雪果的那毛病。媽一直在找一個恰當的機會,找一條恰當的理由為雪果熬藥,這回媽找到機會也找到理由了。媽跟田妮說,雪果生病了,得喝藥湯。
可雪果並不喝媽熬的藥,雪果把藥湯和碗一起扔了,雪果把藥罐子也砸了。
媽哭,媽說,雪果你把媽的好心當驢肝肺了!
雪果不理媽,躺在**,一副要死過去的樣子。
田妮說,雪果的病在心裏,藥湯是治不好的。
媽把嘴一癟,說,誰說治不好了?
田妮就不說了。
田妮知道雪果是為啥成了那副樣子,田妮看不得自己的男人為想另一個女人想得要死過去的樣子。田妮也不管是不是大白天,她把門閂了,把雪果往自個兒身上拉。她說,來吧,你就把我當成雪朵。她想隻要自己對雪果好,慢慢的,雪果就會把雪朵忘了。
雪果趴在她身上哭了。雪果把淚水灑在她的胸上,她的胸濕了一大片。
田妮拍著雪果的頭,像安慰一個哭泣中的孩子,說,別哭了,我從今以後不再叫田妮,我就叫雪朵。雪果,我是雪朵,你記住了?
雪果還是哭,田妮把他的頭搬起來,讓他看著自己。她說,你看著我,把我看清楚,以後,我就是你的雪朵。
雪果睜開迷茫的淚眼,看了田妮一會兒,搖搖頭,說,你還是叫你的田妮吧。
田妮說,雪果,你老實跟我說,我真比不上雪朵嗎?
雪果搖搖頭又急忙點點頭,不知道自己要怎麽說才對,幹脆重新伏到田妮的胸膛上哭。
雪果惹惱了田妮,田妮把雪果的頭撐起來,撐到她的上空,然後給了雪果一個響亮的耳光。雪果被這一耳光打懵了,一張傻乎乎的淚臉瓷在半空。田妮衝著這張臉喊,我才是你老婆,雪朵不是!從今以後不準你再想雪朵,要不,我也不跟你!
雪果還瓷著,田妮心裏軟下來,把雪果的頭摟進胸口,對著他的耳朵溫柔地說,來吧,把我當成雪朵。
田妮知道自己無法在雪果心目中代替雪朵,但她仍然把自己當成雪朵,她這種自欺欺人的作法常常令自己心裏流血一樣的痛,但她還是強迫自己這樣做。田妮原來是很愛說話的人,現在變得不愛說話了。她隻跟自己說話,她跟自己說我是雪朵,我就是雪朵,雪果心裏想的是我,愛的是我。她就用這樣一種自欺欺人的方法,長時間來一直細心經營,好不容易把雪果扶站起來了,她都以為雪果這回活回來了,可是沒想到雪朵又回到莊上來了,而且雪果又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