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
誤會
等皇帝陛下泡了一會兒冷水澡,打著寒顫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那人大大咧咧的占據了龍床,正摟著一床鑲嵌著金龍的錦被睡得好不舒服,他以前也曾跟薛蟠一塊兒睡過,但這個人一貫睡相不錯,哪像現在這般生龍活虎。
走到床邊,見薛蟠一張臉因為酒意被熏得更加粉嫩,倒是不像是少年的肌膚了,尤其是剛才一場煙雨過後,薛蟠整個人都帶上了一種饜足的慵懶,看得床邊的人呼吸又開始急促起來,這樣毫無防備的躺在男人的**,應該說這個家夥沒有防備心理,還是為自己取得了這人的信任而驕傲。
姬栐到底是沒有再做些什麽,倒不是他不想,隻是太怕擦槍走火了,薛蟠是個自尊心很足的人,姬栐很明白,要是兩人真的不明不白的就發生一些事情,整個人難說不會對自己失去信心,為了一夜付諸一切,毀掉以往建立起來的情誼,皇帝怎麽會做這種虧本的生意,替他稍微擦了擦身體,也不敢戲弄,美人在懷,還是自己最中意的人,姬栐覺得現在還能控製住自己,將來他都可以留下一個跟坐懷不亂一樣的名聲了。
散去一肚子的旖旎,姬栐撐著一隻手側臥在薛蟠身邊,伸手撫摸著他長長的發絲,薛蟠的頭發很黑黑亮,但還是那種細柔的發絲,似乎用力一拽就會可以全部扯斷似地,但有給人梳理頭發的經驗,姬栐心中知道,手中的發絲是很柔韌的,一大股在一起的時候絕對不容易扯斷,就像薛蟠的人一般,看起來似乎很溫和,骨子裏的拗扭勁頭誰也比不上。
耳邊是均勻的呼吸聲,那帶著酒香的氣息熟悉而溫和,姬栐忍不住將他攬到自己懷中,讓他靠在自己的胸膛上,顯然,人的身體比被子舒服太多,薛蟠很快就拋棄了之前緊緊摟在懷中的杯子,伸手抱住姬栐繼續呼呼大睡,還很滿意的蹭了蹭新的抱枕,發出小豬似地呼嚕聲,逗得皇帝撲哧一笑,一貫的冰山麵孔還怎麽維持得住。
似乎是被那笑聲打擾到,薛蟠扭了扭身子,將腦袋往姬栐胸前一塞,索性像隻卡拉似地雙手雙腳都纏住身邊的人,這才含著笑意再次安安穩穩的睡去,姬栐忍住笑聲,他可不想再把這個家夥吵醒,要是再來一次扭動,他怕控製不住自己獸性大發,伸手撫了撫那人嬌豔的紅唇,歎了口氣,將錦被拉起來蓋住兩人,在那光潔的額頭印下一吻,才合眼睡去。
相擁而眠的兩人當然不會知道,殿門口的地方,可憐的老太監陸河戰戰兢兢的斂首站在那兒,大大的袖子中還藏了一瓶宮中秘藥,支著耳朵聽著裏頭的聲響,卻沒有一絲動靜,剛開始還能聽見細微的聲音,最後連那點聲音都沒有了,陸河不知道自己該感謝宮中的床都分外結實,不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還是感歎皇帝陛下不夠凶猛,居然沒能讓那薛大人啥啥,哎,看來袖子中的東西明天不一定用得上啊,皇上平時看起來挺健壯的一人,這時候怎麽會……明明已經很久沒有去後宮了啊,難不成,真的像那幾個兔崽子說得那樣,皇上才是底下的那位。
陸河驀地打了一個哆嗦,想了想薛蟠比皇帝矮了半個頭,明顯也沒有皇上健壯的身軀,還有那副溫和的性子,怎麽說曆經百戰的皇上都不該栽在薛大人手上啊,哎,難道這就是造化弄人,難不成他明天要把袖子裏的東西給皇上而不是薛大人。
薛蟠醒過來的時候覺得頭痛欲裂,當然,這是宿醉的後果,薛蟠隻覺得頭就要裂開來似的,心中發誓以後再也不喝醉了,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不過那桂花釀喝起來跟果汁似地,沒想到後勁這麽大,再想到昨天自己居然昏頭到了夜闖後宮,還在宮中大醉一場,心中一個寒顫,立刻清醒了不少。
薛蟠這才注意到自己身邊還有一人,微微仰起頭,就能看見那人如雕刻版的硬朗側臉,平時總是冷冰冰麵無表情的臉色因為睡眠而顯得溫和不少,那是一張讓人無可挑剔的臉孔,即使是看過許多電影明星的薛蟠,也不得不承認,這份容貌氣度絕不是旁人能超越的,但是,這些都不是問題,最大的問題是,皇帝怎麽會睡在自己身邊。
頭再一次疼痛欲裂,薛蟠撐起身子打量四周,暗叫一聲該死,看看這龍床這五爪金龍的錦被,還有不遠處那被隨意丟棄的龍袍,除了皇帝的寢宮還能是什麽地方,薛蟠不知道該慶幸自己沒在其他人麵前丟臉,還是痛恨自己居然荒謬到睡到了龍**,一時間覺得頭更痛了。
拉開被子裝備下床,薛蟠這才發現自己的衣裳似乎被人整理過,但顯然整理的人不是那麽在行,係的歪歪扭扭的,薛蟠吸了吸鼻子,隻覺得空氣中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即使已經很淡,卻還是能聞出來,那是男人的麝香味,薛蟠驀地一震,猛的扯開自己的衣裳,低下頭仔細看了一遍,卻沒有發現什麽紅印什麽的,一切正常,白皙的肌膚還是白皙的,沒有多出一些不該有的東西,薛蟠鬆了口氣,忍不住伸手擦了擦一頭冷汗。
幸好沒有發生那種荒謬的事情,要真的是在酒醉之後上了皇帝的床,最重要的是那皇帝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那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薛蟠歎了口氣,拉開被子準備下床,卻驀地發現自己的衣裳還是昨天那一身,身邊人的衣裳卻已經換過,他明明記得姬栐昨天穿的是一套紫色的內襯,今天卻變成了白色。
薛蟠隻覺得一瞬間腦海中的神經繃了起來,顫顫巍巍的伸手想去拽開皇帝的衣襟看一看是否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卻在快要觸及那肌膚的時候驀地被那人抓住了手腕,薛蟠一對上那雙深潭似地的黑色雙瞳,刹那間有一種心神都被牽引的感覺,薛蟠驀地轉開視線,卻瞄見那人胸前被衣襟包裹的地方似乎透出一絲紅色。
一想到腦海中的猜測,薛蟠整個人都顫抖起來,呆愣在床邊,就這樣一身衣衫不整的半坐著呆看著還側躺著的人,姬栐如何不知道薛蟠眼中的震驚,卻不知薛蟠這是發現了什麽,難道知道了昨晚的一切,那他會怎麽想,覺得難以接受,覺得惡心嗎!
姬栐驀地發現,因為昨晚的失控,即使已經過了一夜,薛蟠的脖子上赫然還印著幾個深紅色的齒齦,在那白皙的肌膚上顯得更加奪目,帶著一種禁欲的**,但是現在,皇帝想的隻有怎麽毀滅證據,幸好薛蟠低頭是看不見自己的脖子的,隻要他親近的人不說,不會被他察覺。
薛蟠原本還是猜測,他想來喝酒很有節製,鮮少醉過,自然不知道自己的酒品如何,但一想到自己憋了很久,在酒精的刺激下,還真的指不定就會幹出以下犯上,禽獸不如的事情,再看姬栐一副欲言又止,眼中帶著一絲痛苦,薛蟠心中一陣陣發涼,捏緊了拳頭問道:“我……昨晚做了什麽?”
姬栐是何許人也,從薛蟠一連串的臉色變幻中就知道他絕對沒有發現,即使一些事情發生了,也絕對不是自己原先擔心的,立刻換了一個溫和的表情,淡淡說道:“你酒品很好,並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再說,我們是生死之交,即使發生了什麽事情,我也不會責怪你。”
這句話在薛蟠聽來,等於是直接判了他死罪,他居然會對姬栐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情,眼前的人卻為了兩人的友誼而將一切隱瞞下來,居然想要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薛蟠知道自己是絕對不能當做一切如同從前,但看著皇帝眼底深處的苦澀,扯開一個笑容說道:“那就好,我昨天大意了,居然喝得大醉,幸好現在時辰還早,不會誤了早朝。”
姬栐微微一笑,依舊側躺著看著薛蟠說道:“時辰還早,你若是累了就在休息一會兒吧。”
薛蟠看著**的人,他不知道皇帝是經過多久的掙紮,才能壓下昨晚的事情,隻覺得滿心的愧疚和懊悔,姬栐見他不回答,便撐著身體想要起來,卻發現被薛蟠壓著睡了一晚,半邊身子都麻了,一下子沒注意又跌倒在**。
“你沒事兒吧。”見姬栐居然起不了身了,薛蟠臉上帶著一絲慌張愧疚,連忙上前想扶起他,卻像是想到了什麽放了手,坐在一邊訥訥說道,“你若是身體不舒服的話,還是再躺一會兒吧,我看天色還早,不急在一時。”
姬栐有些疑惑薛蟠為什麽隔了一夜起來,對待自己變得有些小心翼翼,但見他眼中似乎沒有排斥和厭惡,隻是疑惑並沒有追問,順勢躺了下來,讓半邊身子慢慢紓解,見薛蟠還是呆愣愣的坐在那裏,忍不住說道:“文起,再陪我睡一會兒吧。”
薛蟠覺得萬分別扭,又怕自己拒絕傷了姬栐的心,便順著他的話躺了下來,卻拚命離皇帝遠一些,兩人一時無話,半晌,姬栐才開口問道:“文起,你怎麽了,這樣生疏?莫不是還因為昨晚端惠的事情而責怪與我,當時,我確實不知真相,才會亂點鴛鴦譜,不過也是我害了你,若是你心中因此責怪我,我無話可說。”
“我怎麽會……”薛蟠隻覺得一切都那麽荒謬,昨天他因為端惠的事情而憤怒進宮,卻糊裏糊塗大醉一場,之後還跟姬栐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他心中是明白的,自己的力氣絕對不至於完全製住皇帝,難道是因為端惠的事情,姬栐心中愧疚,索性任由自己為所欲為,薛蟠此刻覺得自己就是個混蛋,不但傷害了最好的至交,還讓他向自己道歉。
薛蟠喉嚨有些哽咽,做了一個深呼吸,將那酸澀壓了下去,才開口說道:“皇上,你不想要為了我而委屈自己,我……並不值得你這麽做,這件事情,明明是我不對,你有何錯之有,我隻求你萬萬不要因為這件事情為難自己,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別自責……”
薛蟠一番話說得情深意切,卻不知姬栐聽得一頭霧水,現在他總算是發現自己和薛蟠說得絕對不是同一件事情,腦中一轉,卻不知什麽事情能讓薛蟠這麽愧疚,甚至聲音中都帶著一絲艱澀,昨晚薛蟠來問罪的時候可還是氣勢洶洶的,這一夜他們又都在一起,會發生什麽自己沒有掌握的事情!
薛蟠沒有聽到回答,心中更加肯定姬栐被他糟蹋了一夜,身心疲憊,更因為重視兩人之間的情誼,決定自己一個人扛下來,甚至已經將現場都處理好了,要不是他對那味道實在敏感,而姬栐偶然間透露出的信息,自己還真的會被瞞騙過去,心中甚至還暗暗埋怨他的指婚。
轉頭看見姬栐蒼白的臉色,薛蟠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要是這件事情放在了自己身上,薛蟠確信自己是絕對不可能就這樣接受的,說不定一發現的時候就對姬栐怒罵譴責,最後來一個老死不相往來,但眼前的皇帝,天朝的一國之君,卻為了兩人的情誼扛了下來,薛蟠忽然覺得,他對姬栐的感情絕對沒有他對自己的深,每次兩人之間出現問題,做出挽回的一定就是他,而自己呢,一直留在原地,等待他人的回首罷了。
薛蟠忽然想到那一次他要求絕交,斷絕君臣情誼,那位君王鐵青著臉,卻還是選擇尊重自己,甚至沒有對薛家的任何一個人加以為難,而之後,一直努力的修補兩人的關係,甚至執意帶著他去了一趟旬域,要不是那一趟遠路,他們之間的關係可能還停留在那種不尷不尬的冷戰之中吧,那時的自己,真的想要離開這位君王,將那段情誼埋葬呢!
今天很悲劇的發現所有的評都被吞了,這是個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