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殿下!”

“嗯?嗯?羽兒,怎麽了?”我愣愣地有些心不在焉,竟沒有注意到緋羽的叫喚,微微低頭,緋羽正不停地搖晃著我的手,雙眼微嗔,嘴角含怒地瞪著我。

“哼!”聽到我繁衍似的回答,緋羽微微地轉過頭去,擺出一幅不理不睬的模樣,柔美的曲線寫滿了她此刻的心情:我生氣了。

要是在平時我一定會趕快想盡辦法祈求她的原諒,但是此刻,我自己的心卻是一團亂麻,自昨晚以後,我的心就一直平靜不下來。

我從回來以後便一直在思考著,但直到現在我仍然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麽發生的……

嵐兒哭泣著哀求著,模糊著的雙眼朦朧著我曾經在誰的身上所見過的淡淡幽香,在我眼前不斷地盤旋著的,是她的身影嗎?

哥哥?

為什麽聽到這兩個字我的心會這麽痛,這麽的難受,胸口仿佛被什麽東西堵住了般,喉嚨不自覺地傳來一陣陣作嘔的苦澀,仿佛生咽了膽汁,好苦、好苦。

為什麽嵐兒會這麽害怕?

為什麽叫我不要趕她走?

我明明不是她的雲哥哥啊?

你確定嗎?

不……我不確定。

為什麽她在哭?

為什麽聽到她的哭聲,我會感到心痛?

明明不認得她,為什麽卻總會傳來讓我感到心痛的莫名熟悉?

讓我心痛的,是她?還是她?

“哥……”嵐兒突然變得嬌膩柔軟的聲音卻像是天際般遙遠,低下頭去,腦際轟然一震,那成熟豐膩的動人嬌軀沒有一絲阻礙地落入了我的眼內,衝擊著我混亂無比的心緒。

喉間不自覺地幹咽了下,呆呆地望著麵前這突然察覺的曖昧風景。懷中嬌軀的溫度正以我所能清楚感覺到的速度瘋狂飆升,白皙的肌膚泛起玫瑰色的光澤,卻似乎不是嬌羞。

她睜開了那模糊著的雙眼,卻散發出了堅定的神色,隻是那堅定的背後竟隱隱透著一絲不顧一切的決絕。

呼吸開始濃重起來,我的理智催促著我的雙眼離開那雪白的凝脂,但那瑰麗的紅,羞澀的輕輕呼喚,那一聲“哥”的嬌吟,卻仿佛打破了我心底裏某種不可觸犯的禁忌,莫名的欲望自我的心底某處不可自製地浮現,開始洶湧澎湃起來,不一會兒,已淹沒了我的掙紮。

血色的迷惘在我的心中徘徊著,嗜血的衝動使我更加的興奮起來,隻想撕裂眼前的獵物,濺發出人間最綺麗的色彩——這是給予觸犯禁忌的人最輕的懲罰,隻是那不知從何處湧起的憐惜卻始終控製著我,不讓我的手賜予她永恒的罪罰。

胸前突然貼上的兩團綿綿的白兔波濤洶湧著,摩擦像是燎原的星火般瞬即點燃了那自小腹處不斷攀升而起的熾烈欲火。

一條滑膩濕潤的香舌已伸進了我的口中,笨拙而貪婪地追逐著我的逃兵,糾纏翻騰著,低低的呻吟聲輕輕響起,是歎息,是滿足,是哀求。**微曲,卻已盤上了我的腰間,她扭動著那均勻而沒有一絲多餘脂肪的腰肢,她**的嬌軀緊貼著我的小腹處摩擦著,那豐腴柔嫩的觸感直衝腦際,瞬間流遍全身,然後便是鋪天蓋地般瘋狂湧入,沒有一絲抵抗,在這無人的萬丈高空中,隻餘下那**人心魂的嬌喘呻吟始終不息。

紛亂繁雜的思緒像是逆行運使的“碎雪”,帶著滿天的雪花,撲向了我,轉眼間,已將我掩埋其中,再也看不到其他什麽。

仿佛走馬觀花般,認識的,不認識的,記得的,不記得的,我蘇醒後所經曆的一切,我所被封印住的隱約,我所擁有的全部在我的麵前迅速流過。

我麻木地看著,盲目地想著。

我所知道的本就知道;我所不知道的依然不知道。

除了背景,所有的人,都仿佛蒙上了麵紗一樣,模模糊糊著的,看不清楚,也無法靠近,就像是我是與他們來自不同世界的人一般。

我知道,這就是我所追尋著的過去,這就是我被那不知名人物所封印住的過去,但是為什麽我會感到一陣陣地不真實呢?

空虛,就像是潮水一般,迅即淹沒了我那剛剛閃逝而過的幸福,巨大的衝擊仿佛背景中人物影像轉變的突然,天地驟然劇變,陰沉著,低嚷著,呻吟著。

是憤怒嗎?

不,憤怒又豈會這般深沉。

是絕望。

拋棄了一切卻失去了一切被一切拋棄而要把一切拋棄的絕望……

他,還是人吧?

是吧——隻有身而為人,才有絕望的資格,正因為身而為人,才有絕望的可能。

那燒紅了天際的流星,那化身死神的淡淡青芒,那閃爍著瘋狂的深沉幽藍,那不斷撕裂著吞噬的流沙,那絢麗起舞穿梭著的光與影,是絕望。

正因為拋棄了一切,所以被一切拋棄了。

正因為被一切都拋棄了,所以拋棄了一切。

那如螻蟻般卑微的生物彼此踐踏著,蜂擁著,掙紮著……

人,總會絕望,也有絕望的資格,絕望的時候,人們會祈求神的庇護——因為,在人的心目中,神,是無所不能的。

但,神如果絕望了,又該求誰?又能求誰……

“殿下,您的頭發怎麽會變黑了?”緋羽甜甜的聲音傳入我的耳內,微微轉頭,她正拿著把梳子為我梳理著那早已不知在何時散亂開來的長發。

如夜幕般漆黑深邃的長發披散著,隻有發盡處那隱隱泛著的一抹銀白,保留著之前的冷漠,詭異得妖豔的淡淡紫輝,卻隱隱泛著一絲聖潔。巨大的反差比起之前單色的冷漠,更有種**人心魄的邪異魅力,也難怪我回來後一群人總是盯著我的頭發猛看。又想起那個差點拔劍砍下我頭發的語茵小姑娘,嘴角不由露出一絲苦笑。

“羽兒不喜歡嗎?”我不答反問,別人的想法我並不在意,但,緋羽是個例外。

“……”沒有回答,我聽不到緋羽的聲音。

怎麽了?轉過頭來,原本到口的話語卻突地又咽了回去。

緋羽臉上是沉靜得令我心悸的哀傷,那是怎樣巨大的苦痛才能令這個凡事總會微笑著的女孩露出這麽深沉的淒涼。

霍地站起身來,將她摟緊,隻想分擔她的所有痛楚,那種表情,我似乎曾經在哪裏見過,任何言語在這種表情的麵前都隻是無力,蒼白。

我的手在緋羽略為有些僵硬的身子上開始不規矩地作動著,挑動著女孩身子骨裏最脆弱的防線,未經人事的小緋羽又豈堪我的情挑刺激,不一會兒便已雙頰紅暈,兩眼迷茫,雙手無力地癱在我的身上,那深沉的哀傷表情被粉紅的羞澀輕輕代替,她低低的呻吟打破了那屋內那壓抑的沉默。

“不……要……不要……殿……”原本僵硬的身體在不知不覺間已變得柔軟滾燙,毫不費力地撬開了她的潔潔貝齒,追逐著她欲拒還迎的動人幽香,挑逗著那濕暖滑膩的誘人香舌,輕輕的掙紮在尚未完成之時便已陷入永遠的沉寂之中,那欲語的兩片薄薄櫻唇已被堵了個嚴嚴實實,隻剩下咿咿唔唔的低低呻吟刺激著情欲攀升中的男女。

仿佛要確認彼此的存在一般,又或是彼此要確認自己的存在,緊擁著的雙臂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更緊。緋羽不安分地扭動著窈窕纖細的腰肢,追逐著小腹處不斷燃燒的熊熊欲火,不耐地摩擦著,她柔軟細膩的雙手緩緩地移到了我的頸後,那祈求似的用力,將我拉得更近了,好讓我吻住她的唇能更貼近她。

火熱濕滑的動人氣息混雜著莫名的酥麻感自我的頸邊瞬間蔓延至我的全身,羅衫輕解,緋羽身上那早已淩亂不堪沒有一絲作用的薄薄輕紗輕輕褪去,手上的動作不自覺地緩了下來,呆呆地望著眼前那令我血脈賁張的動人嬌軀。

嬌羞的雙手交叉著,微微遮擋著她凝脂光滑的芙蓉玉膚,卻更是誘人,若隱若現的潔白雙峰雖因年歲的關係仍略顯得清澀,但染上了嬌羞的粉紅,卻使得這份嬌羞的清澀,分外動人心魄。

被眼前這雖不算絕世卻占據了我全部世界的動人嬌軀震撼了我脆弱的神經,呼吸倏然而止,繼而急促地劇烈起來,那是被眼前的女神勾起了我心底最深處那壓抑著的全部。

“殿……下……”緋羽低低的呼喚,像是最世上最強烈的詛咒一般,撕開了我最後的一絲猶豫,隨後是男女間最動人的嬌吟喘息,在那熟悉得令我心醉心碎的淡淡幽香之間,久久不息。

羅密得暖暖的光芒懶懶地落在我**的身上,雙眼倏地睜開,整個世界煥然一新,似乎連每一陣風的歌聲都帶著笑語。

低頭,望著懷中仍沉睡著的緋羽,泛著緋色的臉頰邊隱隱還殘留著些許淚痕,微微勾起的唇角卻帶著一絲甜甜的微笑。

臉上的神情,似滿足,似痛楚,還是,這就是幸福?

我不知道。

但是此刻我的心一片寧靜,擁著她,仿佛便擁有了全世界,我所想要的,也許僅僅隻是如此而已。

梳理著緋羽因昨晚的瘋狂而散亂開來的縷縷青絲,心中一片喜悅,那是一種擁有了所有的滿足,即便陰影始終縈繞,卻掩不去我溢於言表的真實感情。

手滑過緋羽凝脂白玉般細膩的肌膚,平息了不久的欲火又開始蠢蠢欲動,仍而初承恩澤的緋羽又怎麽受得了我的瘋狂索取呢。

望著緋羽那微微蹙起的秀眉,將她攬在了懷中,躺在我的身上,緊緊地依偎著我,憐惜地輕撫著她疲憊的身軀。

是否幹脆拋下一切不管,跟緋羽找個地方隱居算了呢?心底突然湧起的想法竟是如此的具有**力,但——不行吧。那雙淡淡的紫眸緊接著浮現心中。這是我永遠所不能忘懷的牽掛呢?自嘲地笑笑,閉上眼,對著黑暗中那憂鬱著的哀怨雙眸,我的心沒來由地一疼,隨即湧起一陣強烈的歉疚。莉斯姐姐的身影一閃而逝,新月模糊的淚眼在我的眼前閃爍著,馨月那淡淡的淒楚,還有——嵐兒。

想起嵐兒,我的心陡地一沉,歉疚、自責仿佛揮之不去的陰霾籠罩在我充滿了幸福的心頭。雖然直到現在我仍想不明白為什麽當時擁著嵐兒聽著她喚我哥時竟會如此衝動,而且那心底被封印著的似乎也在憤怒地撕吼著。

但是,發生了的已經發生了,這是我所無法否認的存在,這就是事實。

雖然嵐兒什麽也沒有說,但她那小鳥依人而又唯命是從的動人姿態早已不打自招地告訴了眾人事情的全部,他們所不清楚的大概隻有細節而以吧。更何況,嵐兒回來時身上可是僅披著我的一件外衣,即便再遲鈍的人也應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了。

雖然嵐兒在我的要求下,淚眼模糊地回宮靜養使得好事的眾人失去了詢問事情真相的良機,但欲蓋彌彰的氣息卻更加濃烈起來。

馨月雖然並沒有說什麽,但哀怨的眼神卻始終不離我左右,而她的好姐妹語茵更始不依不饒地追著我不放,幸好卡裏幫我擋住了他的好妹妹,否則我還是盡快“跑路”會安全點。而隻有緋羽這本應追究的當事人卻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般,反應平靜得令我害怕,甚至恐懼。

害怕失去她,害怕她離我而去。正因為太在乎她,所以才害怕,所以我才會不顧一切地占有她吧。希望她身屬於我的占有感不斷催促著我,我終於還是迫不及待地將她給“吃”了,完完全全,完完整整,全部的吞進了肚中。想起了她的婉轉嬌吟,心中不由湧起一陣欣喜、一陣滿足。

望著緋羽那漸漸成熟的臉龐上猶未退去的羞紅,竟是分外嫵媚,忍不住心中一**,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嚶嚀一聲輕吟,緋羽長長的睫毛一陣輕微的顫抖,朦朧著的迷蒙雙瞳微微張開,眼中還透著初醒時的迷茫和未睡前的嬌羞,看得我心頭大動,輕輕抬起她的俏臉,吻上她甜甜的櫻唇。

緋羽微微地掙紮了兩下,繼而清醒過來,看清是我,不由又是一陣大羞,本就未完全褪去的紅暈,再次攀上她柔嫩的雙頰。

“羽……”

聽到我的呼喚,緋羽害羞地抬起頭來,快速地瞥過我一眼,然後馬上又低下頭去,不敢與我對視。那又驚又羞的可人模樣映入眼簾,我心內的歉疚感更濃了。

“……對不起。”終於還是說出口了,我對不起緋羽,若再瞞著她,單是失去她的恐懼便足夠令我生不如死,我應該坦白。

“嗯唔……”緋羽輕輕搖著頭,眼角帶起一滴隱隱的光華,唇邊卻已經露出淡淡的微笑,“不要說。”

“可是我……”我想解釋,我承認,但我不想被誤解。

“嗯唔……羽兒知道的……”緋羽再次搖了搖她美麗的臉龐,淚水輕輕滑過她的臉頰,她的小手輕輕地掩住了我將要說出的話語,“羽兒都知道的……在殿下回來的時候羽兒便已經知道了……”

我心頭大震,急急地道:“羽兒,你聽我說……”

“嗯唔……”緋羽仍然輕搖著她動人的玉顏,隻聽她堅定地道,“我相信殿下!”

心頭劇震,我沒有說話了,緋羽她堅定的微笑著的容顏,仿佛春風般,輕輕吹透了我心底的陰霾,因嵐兒之事而引起的煩憂仿佛在一瞬間煙消雲散了一般,消失無蹤。

“羽……”喉間被什麽堵住了似的,終於,我什麽也沒有說出來。因為,我知道那再沒有必要。

人因為需要了解,所以互相溝通,因為需要溝通,所以才有了語言,有了文字,當兩心已然相通,那麽這些反而多餘了。

輕吻著緋羽淡淡的淚,卻是一片甘甜,將她**的嬌軀緊緊地擁在懷裏,我霍地湧起一陣想哭的衝動,想落淚來紀念這一刻的幸福。

“哥哥!”與嵐兒那令我心悸的呼喚不同,語茵的聲音無法引動我思緒的絲毫波動,隻有,此刻例外。

果不其然,我迅速地拉過錦被將緋羽那動人的嬌軀蓋好之時,話音聲尤未落下,語茵已緊跟著破門而入,帶見到我露在被外**的上身以及那散亂一地的衣物,即便單純如小白兔的無知少女也知道發生什麽事了。

我順手捂上了緋羽的雙耳,而語茵果然也配合地放聲尖叫起來,驚天動地的叫聲持續了不知多久,直到那熟悉的身影全部出現在門旁,終於有人製止了她白癡般的舉動,將她拉了出去,更順手幫我們帶上了門。而在他們消失了之後,門外馬上傳來激烈的探討聲,而語茵那毫不淑女的細細嗓音更是始終不絕。

對著將頭偷偷探出了被中的緋羽無奈地笑了笑,指了指門外,張大了嘴,兩手收回放在嘴邊張開,作了個大叫的姿勢,緋羽被我誇張的動作逗得一樂,手掩著小嘴,輕輕地笑著,那無意中流露出的春光就這麽落入了我的眼睛裏,看得我雙眼都發直了。

緋羽露出了疑惑的眼神,望了望呆呆的我,繼而低頭望去,終於發現自己春光大露,低低驚呼一聲,整個人縮進了被子之中,連羞紅了的臉兒都深深地埋了進去,不敢麵對我侵略性過重的目光。

我不敢放聲大笑,因為屋外有人,怕羞煞了臉嫩的緋羽,隻好苦忍著笑意無聲地笑著。緋羽偷偷地瞥了我一眼,見我賊賊地壞笑著,不由露出了微微的嗔意,幽怨的眼神同時襲來,逼著我不得不立刻扯旗投降,乖乖地閉上了嘴巴,然而眼裏的那一抹調笑之意卻怎麽也無法釋去,氣得緋羽恨恨地轉過臉去,逗得我又是一陣大笑不止。

緋羽氣乎乎地撲了上來,卻忘了此刻依然是一絲不掛呢,冬日裏涼涼的氣息吹過,像是提醒著她,驟然醒悟過來的緋羽不由得又是紅暈上臉,急急地躲進被窩裏,卻又不依地在我的胸前輕輕地敲著。

望著懷中似嗔似喜的佳人,我的心被一種充實的感覺溢滿了,殺手,魔法師,龍族,神殿,神族,還有那許許多多隱藏在黑暗中不為我所知的煩心的事,似乎都離我遠去了。在這裏,在這個小小的房間裏,在這張並不算是很舒適的**,緋羽身上那淡淡的動人氣息始終縈繞著我。

我想,這就是幸福吧。

然而,幸福卻是總是短暫的。

此刻的我深有體會,那房間裏詭異的氣氛壓抑著濃重的幸福感覺。

仍未褪去的羞意泛著幸福的光芒,喜滋滋地掛在緋羽的臉上,初承恩澤的緋羽略帶稚氣的臉頰上溫柔嫵媚,意態撩人,隻是她的眼神中幸福卻隱隱透著迷茫,還有那麽一絲及其隱秘的恐懼。

這複雜的動人神態落在我的心底,我拍了拍她略有些冰涼的小手,輕聲安慰著。隻是此舉在這緊張的時刻卻無疑點燃了原本便已經緊繃欲斷的氣氛。

“哥哥!這是怎麽回事!”嵐兒恚怒恨聲道,脹紅的臉龐,眼神中毫不掩飾的嫉妒之色熊熊燃燒著她憤怒的火焰,雖然遺失了青葉,但盛怒下的嵐兒身為聖級高手的氣勢仍是絲毫不減半分,原本三女間似乎親密無間的全然消失無蹤,至於她們所組建的“戀愛同盟”似乎也在嵐兒衝進門來的一瞬間宣告解散。

緋羽柔弱的身軀本能感覺到害怕微微往後縮了縮,然而卻同時勇敢地抬起頭來,潔白貝齒緊咬著下唇,寸步不讓地與嵐兒對視著,隻是她略微顫抖的身軀仍被我緊擁著坐在我的懷裏,使她的氣勢無端地差了一節,但眼中的那一抹堅定卻是一點也不比對麵正虎視眈眈的嵐兒會少上多少。

緊皺著眉頭,雖然早知道這種情況肯定是會發生的,但我仍然沒想到竟然來得是如此迅速,如此猛烈。看來,我回來後馬上把嵐兒趕回宮去的決定還真是錯得一塌糊塗啊。但旋又省起,如果不是這樣子的話,恐怕我會永遠地失去了我所深愛的緋羽吧。

命運,就是這般無奈呢,世上事,原難兩全俱美。更何況,此刻還有第三個“受害者”呢,雖然馨月至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什麽,但她那兩道哀怨淒切的目光卻從沒有離開過我的視線。

在她那無言的哭泣中,任何言語似乎都顯得是這般無力。所以,我沒有解釋。沒有解釋,因為我不知該如何解釋,向誰解釋?

羽嗎?不是的,羽不必。

馨月嗎?迷惑。

是的,我迷惑。自將馨月救回來之後,我們的關係變得尷尬而又有點莫名其妙。先是我衝口而出的將她稱作“我的女人”使得我一時竟不知該怎麽麵對又羞又喜的她,然後嵐兒的突然襲來,瞬間統一了三女的戰線,等我這個當事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馨月卻似乎已經被其他人認可了“我的女人”這個身份。

無奈,原本想先解決嵐兒的事後,回頭再來處理與馨月之間的關係的,因為她與嵐兒不同,她是過去的我所追逐的存在麽?我不知道,也不確定,但我的身體對她的反應卻是最真實的,甚至在心底某處也確實把她當成了我的女人。

而這是相當容易便可以清楚知道的,且不說之前馨月失蹤麵對亞迪時我本能的舉動及衝口而出的話語都清楚地告訴我自己內心的感覺,便是回來後,她身邊那個叫巴魯的男人看她的眼神就讓我心裏相當的不舒服。

但嵐兒不同,我與嵐兒是否相識,我並不確定,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再背負額外的感情債務,那不是舞動我的弑神便能對付得了的東西。所以,我想斬斷它,我認為我必須斬斷它。

但是我錯了,感情又豈是說斬斷便可以斬斷的,我不是神,無法猜測未來的發生,更不可能在事情發生了之後再回到過去讓一切在重新開始。嵐兒因為我的絕情而傷心離去,卻遭到了伏擊身受重傷,也許是因為羽的堅持,也許是因為過去的我確實與嵐兒有所關聯,總之的總之,我豁出了命終於救回了嵐兒。

然而,更嚴重的錯誤卻從現在開始,也許是依莉娜那皎潔的銀光太美了吧,也許是心底深埋的某種東西因為我的虛弱而掙脫了封印的鎖鏈吧,鬼使神差的,我竟然沒有絲毫的抵抗力便沉醉在嵐兒突如其來的溫柔之中。她那深邃迷蒙的淚眼之後隱隱的神秘挑起了我所深藏的欲望,瞬間淹沒了我所有的理智,等到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已不可挽回。

一個錯誤的決定,卻將原本應該分開的兩人推向了更加親密的處境,然而另一個本應是最親密的人,卻似乎在突然間反而離得更遠了。

那麽,我要向嵐兒解釋什麽?羽的事嗎?這是我早已意料到的,也是我所必須承擔的,這是我無法放開也不能放開的堅持。羽,早已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而這個“早”,遠早於認識嵐兒之前,也許,雖然隻是也許,但至少在我的記憶中,如此。

那麽還要我解釋什麽?即便解釋了又能如何?解釋了又能改變什麽?既然解釋後也不能改變什麽,那麽我還解釋作什麽?

解釋就是掩飾。我不想,也不願,更不需要掩飾——羽,是我所最珍視的全部。這便是我活在世上唯一的痕跡。既然無需掩飾,那又要我解釋什麽呢?

隻是,既然做了就必須負責。嵐兒的事情我必須負上責任,但這並不意味著我會放開緋羽,除非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這便是我最後的堅持,無論麵對誰,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會改變吧,至少除了被封印住的部分,這是我所認定的真實,也是全部。

得出了答案之後,一切豁然開朗,我已經知道該如何麵對嵐兒,隻是沒想到我尚未出發,嵐兒便已襲來。而緋羽嬌懶無力的嫵媚樣子更馬上刺激了她的怒意,仿佛地位受到了威脅一般,虎視眈眈地瞪著始終被我抱在了懷中的緋羽,卻沒有注意到我的臉色正漸漸變冷。

我本孤星,我本無心。

歐文、達克、芬妮,隻是我的朋友,新月那血脈的牽掛卻更似是我的妹妹,毒牙更是亦敵亦友的存在。不論是我那被封印住的過去遺留給我的記憶抑或是現在,能夠進入我內心深處的人,始終不多。而緋羽便是蘇醒後的我所認定的人,那是與我那被封印住的記憶中那兩道美麗倩影同等重要的存在,我相信如若此刻我再次被封印了,那麽心中所剩下的全部也必定會有緋羽的存在。

而隨著在追尋過去的道路上,漸行漸遠,原本就不算是熱情的我,冷漠的感覺更越來越是濃烈,仿佛是本能地抗拒著人們的接近一般,但是,更多的時候我卻覺得我更像是我仇恨著周圍的人,即便隻是陌生人。

而這種感覺在靠近人多的地方,特別是類似廣場之類的所在便越是強烈,那種濃烈的恨意甚至使我握劍的手都會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所以,我更加冷漠,既怕傷到別人,也怕傷到自己。隱隱地,我更清楚地感覺到,那是源自我心底最深處那即使被封印住了也不曾斷絕過的恨,深深烙刻在我每一滴血液裏的恨,洶湧澎湃。

除了早已偷偷深藏於我心底的緋羽,對於感情,我給予嵐兒與馨月的選擇同樣的吝嗇。道路隻有兩條,雖然她們有第三個選擇,但是她們顯然都早已經忘卻了那似乎是更好的選擇。

更好嗎?巴魯緊盯著馨月的眼神一閃而過,心底湧起一陣強烈的不舒服,就仿佛隻屬於自己的領域被人進犯了一般,我不由湧起了一絲怒意。馨月雪白的肌膚上那猩紅的血痕浮現眼前,嗜血的欲望倏地出現,我不自覺地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變得有些幹燥的唇。

猛地抬起頭來,瞪了嵐兒一眼,嵐兒似乎是被我突如其來的凶狠眼神嚇壞了,呆在當場,不一會兒,眼睛裏鬥大的淚珠滾啊滾啊的,眼見得就要落下。

而原本在這種情況下總會出來打圓場的馨月不知為何,竟然也沒有絲毫的反應,也許也是被我嚇壞了,也是仍在怨怪我的無情吧。

沒來由地湧起一陣厭煩,孤獨的本質在心底**漾著絕情的呻吟,雙眼陡地泛起一片冷漠,抱起仍未反應過來的緋羽,我徑直往門外走去,留下兩女麵麵相覷,無論是溫柔如水的馨月還是刁蠻任性的嵐兒,似乎都被我突如其來的反應給嚇呆了,委屈的淚水同時閃現,直到我略帶怒意的聲音自門外傳來,“還不跟著來”,兩女這才破涕為笑,急急地追了出來,緊緊地跟在我的背後,生怕被我拋下了一般。

偷偷目睹著這一切的心神誠實地將兩女的反應一絲不落地傳進我的眼中,無奈苦笑之餘,那突然湧起的冷漠卻也隱隱消退了許多。

卡裏的麵色很古怪,瞧著我的眼神簡直已經把我當作了某種未知的生命體。事實上不隻是卡裏,卡裏的妹妹妮婭,馨月的那三個朋友語茵、威格、巴魯也是一臉的驚詫莫名。

不過這也難怪,就剛剛嵐兒那一幅“捉奸在床”“悍婦發飆”的架勢,眾人在以商量對付亞迪的借口躲避開去之餘,想必也已經對我的淒慘下場做出了諸多猜測吧。

隻是現在卻見我這麽快就理所當然地抱著緋羽在一旁坐著,而身旁二女,適才還一傷心欲絕,一大發雌威,此刻竟馴若綿羊,更不時地偷偷拿眼瞧我,又驚又怕的羞人樣兒,更是讓屋內的一眾人等目瞪口呆。

當然,除了毒牙。也許是因為亞迪極有可能便是他過去的仇人吧,即便不是,想來也是會有極大的關係,當此時,毒牙的全部注意力似乎竟已全部投入追殺亞迪的事情中去了。

所以他開口了,同時將所有人的視線拉回了正事,“繼續說吧,卡裏。”

卡裏回過神來,略微掃了掃場中諸人,輕咳一聲整了整嗓子,接著被我們的來到打斷了的話題繼續說道:“正如剛才所說的,亞迪是個魔法師。對於這種神秘的力量,我們以前根本沒有接觸過,對於他的力量我們幾乎是一無所知。學院已經明確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現在已將一切上報予我王知曉。陛下聞言大怒,現在已經發出通緝令追輯亞迪。隻是為免引起普通民眾的恐慌,在通緝令中陛下並未說出亞迪的身份。”

毒牙輕哼一聲,似乎竟是對雅特王的應對舉措不滿意。

嵐兒見狀竟也沒有說些什麽,對毒牙蔑視雅特王顯然不以為意,反倒是自詡為對國家忠心耿耿的兩位年輕劍士對毒牙怒目而視。

“哎。”卡裏無奈地一聲歎息,顯然明白毒牙為何不滿,看卡裏眉頭深鎖,顯然也是不以為然,隻是礙於身為雅特子民,不好說自己皇帝的壞話吧。

“那學院方麵呢?”曾經被亞迪擒住的馨月深知他的恐怖,對這個殘害學院同學的凶手顯然比其他人要關心得多了。當然,比起毒牙,她又是輕得多了。

卡裏避而不答地道:“學院武會已經延期了一個多月了,現在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了,雖然凶手仍然在逃,但是諸學院的耐心也到了極點,所以決定了三天後就舉行學院武會。”

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來,但在場的人卻都明白了他話中想表達的意思。

凶手是魔法師,在不知道他的具體目的前,誰也不想惹上那傳說中神秘而又恐怖的力量,更何況,出事的學院除星舞外,另幾間的實力根本微不足道,更何況被害的五女中便有兩個是屬於星舞的,再加上馨月這一次,是人都知道凶手的目標是誰了。

除了共同受害的幾間學院之外,其他學院又怎肯輕易地趟這趟渾水呢?之前的共同禦敵,還可說是為查明真相,現在凶手是誰已然知道,但出乎意料的答案竟是傳說中的魔法師,沒有實質性受害的其他學院怎還肯莫名巧妙地輕易出手與魔法師為敵呢?

這道理並不難,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可以想到。但是身為受害者的一方,卻對這種等同於被拋棄的行為感到憤慨,威格、巴魯甚至妮婭、馨月的臉上都可以依稀看見他們的憤憤不平之意,看來學院武會上有好戲看了。隻是,難道星舞學院竟也就這麽算了嗎?還是暫時隱忍下來呢?

心底陡地劃過另一個疑問,轉頭麵向卡裏,好奇地問道:“卡裏你怎麽好象什麽都知道啊?難道你跟這間學院的老大很熟悉嗎?”

四周眾人露出一絲奇怪的神色,竟似是不可思議。

卡裏微微一愣,麵露苦笑,道:“其實也不是很熟啦,隻是碰巧這間學院的院長是我老爹。”

我聞言一呆,繼而明白過來,難怪我們可以留在這裏而不見任何人有意見,難怪這家夥總是會那麽快知道那麽多消息,原來是這樣子啊。

毒牙霍地站起,沉著臉,大踏步往外便走,凜冽的氣息說明此刻他心中洶湧的殺意。他臉上的神情,我很熟悉,因為我也曾有過,我現在仍然有著,隻是沒想到他對亞迪的執著竟不亞於我對於過去。

不,錯了,應該是對那個凶手的執著,也許是亞迪,也許是與他相關的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們釋放出了魔鬼,挾著滔天恨意而來的魔鬼。

心念電轉,我知道毒牙這麽冒冒失失的衝出去,非但於事無補,搞不好還會惹禍上身。這家夥天生就是個好戰狂人,現在更被勾起了昔日舊恨,誰也不敢保證在遍尋不著亞迪之後,憋了一肚子火的毒牙會不會大鬧天夢?也不需要多,隻要多來幾次牙恨·翼,估計這個繁榮的都市就得被攪得天翻地覆。

而學院的那些老家夥中鬼知道會不會藏著一兩個聖級高手,現在年輕一輩正是聖級大泛濫,沒道理那些活了上百年的老怪物會消失無蹤一個不見的吧。

到時候雙方真打起來,嘿嘿,後果難料。但可以想見的是,一片廢墟是免不了了的啦,聖級高手的破壞力跟白銀劍士根本是不能比較,也不需要比較的。

雖然對這座城市沒有什麽特殊的好感,但基於此刻我們的麻煩已經不少的情況,還是不要在節外生枝招惹意外強敵的好。

我沒有勸毒牙,我明白,勸是沒有用的,但是我必須開口,所以我開口了,卻不是勸阻,而是提問,有些時候讓別人自己想比直接告訴他要有用得多。

“亞迪來這邊多久了?”聽到我漫無邊際的問題,毒牙的腳步不由緩了緩,駐足傾聽。

“已經五年多了。”妮婭回答道,神色間竟有些黯然,我不由想起妮婭曾經說過“亞迪老師是我們學院最好的人了”。

話尤在耳,卻已物是人非。

“為什麽他要潛伏在學校裏呢?為什麽他要現在才發動呢?僅僅隻是為了報複學院嗎?”一連串的問題自我嘴中迸出來,眾人一時愣在當場。一直喊著抓凶手抓凶手,卻從來沒有人想起問他這麽做到底是為什麽,這難道隻是巧合?

“為了報複學院?不像。”卡裏自問自答道,“如果是報複,他有的是機會,何必挑這麽一個不好的時機呢?學院武會召開在即,各學院精英匯集於此,他若要報複,又何必挑這個時候,平時他有的是機會啊。”

“不是衝著學院,難道是因為武會?那他又為什麽要阻止武會的召開,這似乎跟他沒有什麽特別的關係啊?”巴魯沉聲問道。

“這次學院武會跟以往有什麽不同的地方嗎?”我問道。

“沒有啊。”語茵愣愣地接口道。

我皺了皺眉頭,難道是我猜錯了,他並不是為了阻止學院武會的召開?那麽他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麽?難道是變態殺人魔的無差別屠殺?應該不可能吧。如果是的話,怎麽可能做得這般縝密,又何必隱藏身份如此之久。我的直覺告訴我這顯然是一場早已布置好了的陰謀,試想,如果不是恰巧遇到同樣會魔法的我的話,那麽要到什麽時候才會有人發現亞迪才是真正的凶手呢。而如果發現不了的話,最終這件事情很有可能便這麽不了了之,如果那個凶手不再出現的話。人們是很健忘的。

而且那個家夥自稱是黑暗神殿的人,那麽他這樣做難道是為了配合加羅耶他們對付嵐兒的計劃嗎?倒是有這個可能。這一連串的神秘凶殺,不但令諸學院特別是星舞學院的人手幾乎全部投入搜捕當中,甚至還分去了第一禁衛軍的一部分實力。嗯?這樣做,難道真的是為了分散嵐兒的注意力,好讓他們從容布置陷阱嗎?

隻是嵐兒對他們來說,真的有這般威脅嗎?以至於需要他們這麽大動作也非把她除去不可。我懷疑,皺了皺眉頭,我正想說話,卻聽見毒牙陰森而又明顯帶著殺氣的聲音冷冷響起,而他話中的內容卻令眾人微微一愣。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是的……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沒說完的話卻讓眾人不由臉色一變,低沉的話聲中,那瘋狂的殺意和血腥的恨意就像是潮水一般,洶湧而來。除了功力較高的嵐兒以及被我護著的緋羽,其他人莫不是臉色慘白,仿佛受到了重擊一般。

伸出手去,握住馨月柔滑的小手,真氣緩緩而出,疏解她緊繃的神經,我抬起頭來,呆呆地注視著毒牙微微顫抖的背影,到底是什麽事情竟會讓他竟然這般失態?